六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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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凌父親出院了,臨出院前,阿雯帶著禮物來看望,我們大家也都明白阿雯此行的另一目的,紛紛勸說老嚴回到阿雯的身邊,老嚴什麼也沒有說,最終陪阿雯一起回去。阿凌父親雖然出院了,但這卻並不代表著康復,也並非是一切向好的新起點,因為接下來要轉入化療階段。之前我從未聽醫生說過還要化療,我一度認為,手術做完了,胃都全切了,接下來像聽過的其他全胃切除仍能存活數十年的案例一樣,只剩下術后注意飲食,調整身心,適當鍛煉。阿凌說醫生安排了6次化療,每次化療3-7天,兩次化療之間的時間間隔在三周到一個月左右。彷彿這是標準流程,理所應當,無需明說。

從阿凌父親入院以來,先是阿雯托關係找了「權威」專家(當初在我們看來這種權威意味著希望,但現在發現在專家眼中這只是一台普通的手術)以及我們勸說阿凌父親入院的那套說辭,也讓阿凌自己(也包括我)有點信以為真,所以從一開始,阿凌的心中應該是有一種盲目樂觀的情緒的,這也許是人在困境中一旦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的一種本能反應。而隨著事態日趨嚴重,阿凌日漸消沉,關於化療的事,阿凌表現的相對平靜,沒有對父親有太多的寬慰,畢竟走到這一步,也無法再去隱瞞什麼了。

從這件事,我得出一個感受:人在走下坡路的時候,心態會逐步得到適應,人在下坡路上會越走越習慣。所以,當你現在習慣了某種生活模式,這種生活長期以來又沒有明顯起色的話,你應該反思一下,你其實一直是在走下坡路。

為了方便治療,阿凌在醫院附近為父親租了一間房子,我有時間的時候仍繼續幫助阿凌照看父親,直到放寒假回家。在這期間阿凌的父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衰老下去,頭髮全部變白,臉上像被刀刻一樣,布滿了溝壑一樣的又深又密的皺紋,完全變成了一個乾瘦的老頭,較初次見到時,半年左右的時間,看上去衰老了20歲有餘。

寒假結束返校,老嚴又回歸了看護的行列。不用說,剛消停了沒幾個月,這是和阿雯之間又出現了問題。

我調侃他:你們倆鬧矛盾現在是越來越頻繁了,這次又是因為什麼呢?

老嚴說:這次是真分手了,你不用再去看我的博客了,也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阿雯這個名字。

我說:至於這麼嚴重嗎?

老嚴說:阿雯和公司里一個非她合伙人的另一個男的好上了,那個男的已經當面對我示威了,挑明這是阿雯本人的意思,讓我以後不要再去聯繫她。

這讓我們難以置信,我說:真的假的?要是說前幾位諸如阿雯老公、初戀情人、合伙人在你倆之間造成誤會,倒也情有可原,這次直接出現一個來歷不明的男人。這次會不會又是你惹阿雯生氣了,阿雯在故意試探你,你哄哄阿雯,過不了幾天一切就又恢復正常了。

老嚴說:不知道,我現在已經懶得去考慮這些問題了。

幾天後發生的一件事,證明阿雯確實再也不需要老嚴來哄回去,老嚴的這段感情真的走到了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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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夢一樣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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