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
最終的分別發生在翌日中午,因為老嚴和阿B直到中午才起床,之前阿凌已經來過,把所有他的東西都帶走了。在我和老嚴臨別之際,說起昨晚似乎遇到了Selina的事,老嚴說:不會這麼湊巧吧,你不會因為送我回了趟宿舍,錯失了你痴痴等了三年的人而訛上我吧?要不這樣,以後我在拳城多給你留意著點,要是能讓我遇見她,肯定第一時間通知你。這就是我和老嚴分別時最後的對話,而且我知道他是在敷衍我,因為我根本沒告訴過他Selina長什麼樣子。
送別了所有人,我打了個車去車站。計程車開上了建了三年剛剛通車不久、蜿蜒盤旋的高架橋,我的腦海中回味的竟是當年上大一,過完寒假后回到學校的那個春天的感覺。那是來到拳城后的第一個春天。記得那時候有種迫不及待,但是現在絲毫想不起當時熱切期待的是什麼。似乎是回到學校可以變得無憂無慮的感覺。那種無憂無慮的熱切情懷,讓人只感覺回到學校就立馬變成春天,聞著濕潤的空氣,身心無限輕鬆,彷彿全世界的春天都在這。可以立馬換上春天的衣服,即使寒風仍在飄蕩,心裡也認準這就是春天。
我又想起有一次和老嚴出行,那是在一個冬天,我們正在拳城火車站附近尋找公交站牌,迎面看到兩個剛下火車,提著行李,穿著沒有肩章領花的武警軍裝的退伍老兵。他們看見老嚴胸前挎著的軍挎包(這個軍挎包是老嚴一向自認為的搖滾青年區別於一般青年的重要裝備),估計把我倆也當成退伍軍人,向我倆敬了個禮,而老嚴也原地立正向人家敬禮。後來回想起這一幕,是那個軍挎包,作為一種象徵,凝結了某一類人、某一個時間段的所特有的回憶和情緣。
而現在這種特有的回味給我兩種感覺:一是輕鬆,二是再也不會有這種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