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凶頑追至
此時楊達呼吸微弱,孟秋小心的替他擦乾淨血跡,又取了點烈酒澆在傷口。
「唔!」楊達痛得恢復了神志,下意識的伸手往地上一抓武器,抓了個空,心裡一慌。
睜開眼睛,才看到是孟秋,張了張嘴,偏頭看向另一邊,見著地上躺著的楊國福,才鬆了口氣,虛弱的道:「孟兄弟,你怎麼回來了?」
「楊兄替我出頭,總不能讓你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孟秋小心將他扶正,道:
「你身上傷勢很重,我只能簡單處理了下。你可帶有止血藥、療傷葯之類的?」
楊達微微點頭,道:「胸口,白色的藥粉外敷,紅色的內服。咳咳咳。」
孟秋連忙掏出一個小包裹,已經破了個口子,裡面的藥粉灑落了不少,好在各有一點剩餘,將白色藥粉敷在傷口,果然血就止住了。
這效果立竿見影,讓他嘖嘖稱奇,又去打了碗水,和著紅色藥粉,送楊達服下,在找了床被子裹上。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楊達臉上明顯有了血色,身上漸漸變暖,恢復了點力氣,開口道:「多虧你回來了,否則我真要死在此地。」
他江湖經驗豐富,一見敵人身上濕漉漉的模樣,便猜到了手段,又贊道:「孟兄弟好應變、好手段!」
「畢竟一回生二回熟。」相比白天偷襲張亮,孟秋此刻要鎮定得多,這一次潑開水的花樣和姿勢,都要進步許多。
楊國福、張亮兩個,註定是要在開水裡滾一滾,死在同一種手段下,也不枉師兄弟一場。
「楊兄,這人臨死之前,那一桿槍驟然飛起,不似尋常武學,你可知道是怎麼回事?」等楊達狀態好些,孟秋忍不住開口。
「孟兄弟也見著了?」楊達一驚,忙掃視了屋內一圈,也見著了牆上的那個孔洞,待問了事情經過,才道:
「那就是傳說中的飛劍之術。那楊國福在江湖中也是一方豪雄,甘心拜在毛太這等聲名狼藉的賊寇名下,就是為了學得這種奇技。」
說起飛劍之術,楊達眼中也又嚮往。他與其餘兩個結義兄弟,苦尋多年,不正是為此?
孟秋見狀,心裡又開始盤算,似乎楊達已經度過了這一劫,是否和他結伴去尋原著中的寶藏。
兩人都在沉思,屋內頓時安靜了些,過了會,楊達回過神來,才開始講述事情經過:
「等你們走後,我便與楊國福動起手來。鬥了許久,分不出高下,他便提議罷手。
我知道他還是沒有放下追殺你們的心思,便拼著受傷,尋了個機會,一刀斜劈,幾乎將他砍成兩半。
我本以為贏了,孰料他重傷倒地后,大叫一聲『這是你逼我的,看我跟師父學的飛劍之術』。
就見著他將手一松,那把短槍像是有無形的手操控,竟飛到空中,疾如流星,兩三招便將我刺傷。」
楊達掀開衣服,看著胸口和肚子上已經止住血的幾個大洞,心有餘悸道:
「我已毫無抵抗之力,只得閉目等死,孰料楊國福突然收手,說了些亂七八糟的話,當時我還不明白,現在想來,是聽見孟兄弟回來。」
孟秋得了確認,這世界果然是有飛劍,心潮澎湃,忙去從楊國福身上搜出來的一堆東西。
可惜翻來覆去,也只一些銀錢和一封書信,兩人都有些失望。
孟秋拆了信,草草讀過,道:「楊兄,這信乃是毛太所發,這師徒三人是應此地一個喚做追魂太歲陳長泰的人之邀,前來助拳。」
楊達看過信后,神色凝重,道:「如此來說,毛太也在附近。他有飛劍之術,我又重傷,定不是對手,此地不可久留。」
如此孟秋也顧不得去尋不知掉落何處的短槍,找來酒樓拉貨的板車,鋪上被褥,載著楊達,趁夜匆忙離開。
道路難行,傷者又受不得顛簸,饒是他體力不錯,到第二天中午,也才走了不到四十里路。
此時烈日當頭,兩人不得不找了邊上的陰涼林中休息,正飲食間,遙遙見著兩個黑點,從去路來。
孟秋忙叫楊達縮回板車上,往林子深處鑽去,只是倉促間躲避不及,那兩騎已經奔到了近前。
「吁」的一聲,跳下來兩人,一人擎著一柄長槊,一個手提寶劍,快步上前,見了孟秋模樣,朗聲道:「可是楊大俠和孟先生當面?」
孟秋見對方不像敵人,又躲不掉,略帶戒備道:「正是我二人,不知兩位是?」
「兩位沒事就好!」那兩人露出喜色,使長槊的笑道:「我乃是戴家場戴衡玉,這位是我的結義兄弟俞允中,受了那樣許家父子的請託,前來接應。」
孟秋二人這才鬆了口氣,楊達掙紮起身見禮,戴、俞二人連忙止住。
四人敘了會話,才知道那掌柜父子,一路不敢停留,急匆匆趕到戴家場,說了事情經過,戴衡玉二話不說,便和俞允中騎了快馬趕來。
「我和戴大哥生怕來得晚了,誤了兩位義士的性命。虧得楊大俠武功高強,吉人天相。」
孟秋這才放心,上前道謝,接著便要前行。只是鬆了勁頭,頓覺渾身無力。
俞允中忙扶他上馬,叫戴衡玉牽著,自己接過板車,拖著楊達重新上路。
才走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聽得來路踏踏馬蹄作響,由遠及近。
戴衡玉當即落下身形,搶一步到了隊后,挺槊守在路邊。
就見著一個旁大和尚騎馬而來,見著四人,停了馬步,居高臨下打量了幾眼,先是一喜,接著惡狠狠的道:「小子,你是姓孟?」
不待孟秋答話,又指著楊達道:「這病鬼是什麼『神刀』楊達吧,好好,可算讓佛爺逮著你們了。」
說話間,這和尚從馬上一躍而下,單手高舉禪杖,朝著楊達砸去。
「哪來的禿賊,膽敢放肆!」戴衡玉反應迅速,雙腿緊扎馬步,擺動長槊,往上一架。
「噹啷」一聲,禪杖高高彈起,長槊猛然下墜,兩人均想:「好大的力氣!」
戴衡玉功力稍弱,雙膀有些發酸,卻也不願輸陣,腳下無有分毫挪動。
那和尚落到一邊,揉了揉手腕,卻也不搶攻,掃了眼邊上按劍待發的俞允中,微眯起眼睛,道:「小子,你是何人,敢管佛爺的事?」
「戴家場戴衡玉!」戴衡玉高聲答道,順勢收了長槊,往地上一杵,道:「伱又是何人?」
「飛麒麟戴衡玉?」和尚一愣,哈哈大笑起來,道:
「這可真是趕巧了,佛爺正要去戴家場尋你,你就自個送上門來。正好拿了你的腦袋,去見我那長泰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