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開學

文中所有人名皆是虛構，與現實中人物無關。

那是2008年八月的一個上午，樹葉微黃，秋風習習。七歲的馬小龍拉著他爺爺的手向聯合小學走去。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上學，他有些緊張也很激動。悠長的小路在寂靜的樹葉中蔓延，秋風卷著微微泛紅的樹葉輕輕落在路的兩旁。

推開木頭做的校門，他看到了這個將陪伴他三年的校園。一條石頭鋪成的小路直直的連接著校門和一間房子。這間房子的右邊是三間教室，一年級到三年級，左邊是三間辦公室。小路的右邊是一座大花園，左邊是國旗台。周圍都是不高的圍牆，可以翻進來翻出去。牆邊種著許多松樹。

馬小龍在爺爺的帶領下報上了名，認識了自己的班主任——田老師。瘦高個，臉上有些鬍渣，小龍估摸著田老師年齡比自己的爸爸大，比自己的爺爺小。田老師讓小龍的爺爺回去后，帶著小龍去了一年級的教室。小龍看到來的同學不少。田老師讓小龍在後邊的一個位置先坐著。

田老師走後，馬小龍注意到了馬有義，馬有義也轉過來給小龍說他最近的惡作劇。

馬有義與馬小龍從一年級開始，一直到五年級，都是同班同學。他們不光是同學，還是叔侄關係。馬有義輩分比小龍大，小龍年齡比有義大。但這些亂七八糟的關係他們才不會管，現在不會管，以後也不會管。

下午的時候，同學們來的都差不多了，一共來了十個同學。田老師先讓他們打掃衛生。男生提水拖地，女生掃地倒垃圾。分工明確。打掃完后老師早早的放學了，有義和小龍走在一起，互相吹他們惡作劇的光輝事迹。

到了第二天，田老師要求在班裡選出一個班長、一個生活委員、一個學習委員。田老師問大家有沒有自願來當班長的？班裡鴉雀無聲，因為是剛來，都不熟悉的緣故，誰都沒有開口。突然，馬有義大喊一聲：「讓馬小龍來當」田老師把目光集中到小龍身上：「馬小龍，既然有人推薦你，那你就先暫時當著，可以不？」小龍站起來點了點頭。班裡先後響起一陣掌聲。「那生活委員有沒有人來當呢？」馬有義直接站起來：「我我我，我來當」又響起一陣掌聲。學習委員最後馬文成來擔任了。

班幹部定下來之後，老師讓學習委員去領書，讓生活委員帶著同學們打掃衛生。

放學回家的時候，小龍、有義、文成三個人走在一起。他們臉上掛著笑容，嘻嘻哈哈，當了個「官」高興的不得了。雖然是厚著臉皮毛遂自薦得來的。

回到家小龍跟他媽媽說自己當了班長，還有有義、文成當了委員。小龍媽媽說：「不錯，不過人家兩個人都是委員呢，官可比你的大呀！」小龍不管這些，他也沒想過自己當班長這件事。在當時看來，這隻不過是有義的惡作劇罷了。這時有義拿著一個彈弓來找小龍玩。

天一亮，有義就早早的來叫小龍上學。轉角處，他們遇到了文成，文成也跑過來加入了他倆的隊伍。走著走著，有義說：「你們說，咋們三個的官誰的最大？」小龍想到了他媽媽說過的話「委員的官可比他的大」。小龍說：「你們倆的一樣大，我的最小」這時有義說：「我的官最大，文成的比我小」文成也不甘示弱：「誰說你的官最大，你就是個垃圾委員」，有義：「去學校了我讓你干最重的活」，文成：「那我不收你的作業」，有義：「我還不想寫呢」小龍：「你倆可以去問老師誰的官最大」。

一到學校，他倆就放下書包直接跑去田老師的辦公室。不一會兒，他倆出來了，小龍問他們，誰的官最大。他倆說「老師說了，選我們做班幹部，不能比誰的官大官小，要為同學們服務，幫助老師管理班級，如果硬要說誰的官大，老師說讓我倆聽你的話。」

慢慢的，小龍和班裡的同學們都熟悉了起來。自從那次有義和文成在老師口中得知官位的大小后，都想和小龍拉關係。這也使小龍成為了他倆的大哥。

小龍認識了閔成義，馬成志，馬玉林，或許是因為班長的緣故，也或許是小龍放蕩不羈的性格，他們都成了小龍的狐朋狗友。還有馬文燕、馬秀蘭、閔秀娟、馬曉燕這些女生成為了他們平常欺負找樂子的對象。不過看的出來，她們並不會生氣，而是很樂意和男生玩。馬文燕性格比較開朗，男生故意欺負她，她有時會還回來。馬秀蘭個小，每個男生都愛欺負她，有時候她還會趴在桌子上裝起來，等到你去查看的時候她會突然抬頭嚇唬你。閔秀娟大大咧咧，只要男生欺負她，她就會追著男生打。這也成為了檢驗男生膽子的一個標準，誰要欺負了閔秀娟，還能在她手下逃脫，這就會讓他感覺自己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男生們也會認可他膽子大。小龍就是其中的一員，不過很可惜的是，小龍偷襲了閔秀娟后，轉過身剛要逃跑的時候，不知誰給他絆了一跤，小龍沒來得及起來，就聽到兩聲咚咚的聲音，然後感覺到後背一陣疼痛。不錯，小龍當著大家的面，沒能證明自己，還挨了兩拳。班裡一陣大笑，小龍尷尬的摸著背，他心裡暗下決心，一定要讓閔秀娟在大家面前丟一次臉，來證明他的厲害，不過現在還證明不了。就因為這件事，小龍後來遇到了比這還難堪的事。馬曉燕文文靜靜，靜靜的看著小龍他們的打鬧。

一段時間后，小龍覺得是要搞點新花樣來博一下大家的眼球了。他從他哥哥那裡弄來了幾個玻璃球，給了他們班裡的每個男生，教他們怎樣玩。那天，引來了班裡許多女生的圍觀，小龍覺得是時候要露一手了。沒想到的是，有義很快就學會了，而且玩的還比他好，把小龍手裡僅剩的兩顆玻璃球也贏走了。小龍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從那次閔秀娟打他開始就已經成為了。不過，他也喜歡這樣，能讓大家笑起來，不管是出醜還是什麼原因，他都以為自己的目的達成了。後來，有義把贏來的玻璃球平分給了小龍。小龍一下子高興了：「夠義氣，你這兄弟交的值」。有義：「什麼兄弟，我是你阿爸」小龍：「放屁，我還是你哥呢！」他倆笑了起來，勾肩搭背的去上課了。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小龍的花樣層出不群。不光是小龍，班裡所有的男生每天也會帶很多奇怪的東西叫小龍去玩，但是不讓有義玩，原因可能是有義玩的東西一下就學會了，人家們玩不過他。

有義對於別人不和他一起玩早就習以為常。有一次，有義悄悄地叫小龍過去，看他拿來的寶貝。小龍一看，還不知道是什麼，有義就把那個小玩意一按，一股火苗就冒出來。小龍頓時來了興趣，要過那個打火機，按著剛才有義的手法一按，火苗沒出來。有義叫他，用力快快的按下去。小龍再次一按，一股火苗竄出來，小龍感覺到什麼東西好像燒焦了，小龍抬起頭剛要看一下，有義就大笑起來：「你把自己眉毛給燒了！」小龍用手一摸，果然眉毛都卷到了一起。有義說，這打火機是他從他爸爸那裡偷來的，千萬不能告訴他爸爸，不然他就會被打慘的。小龍爽快的答應了。

有一天。小龍、有義和文成他們走在放學回家的路上，有義的爸爸剛好騎著摩托車下來了。有義的爸爸是他們學校的老師，負責教三年級。按照輩分，小龍要叫有義的爸爸五爺，是小龍五個爺爺中最小的。有義的爸爸讓他倆坐在摩托車後面帶他倆回了家。小龍下了摩托剛要回家，五爺就叫小龍玩會再去。小龍和有義的家本來就近。玩會也沒關係。小龍就跟著五爺進去了。進去房子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大電視，小龍盯著那個大電視，一直看，五爺問小龍餓不餓，要不要吃一點，小龍搖搖頭，還是盯著那個電視看。小龍從小到大，都沒見過這種東西，所以很好奇。五爺也看出了小龍的意圖，然後打開了電視，叫小龍去炕上看。小龍脫了鞋，和有義上了炕，趴在炕上，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五爺躺在炕上，一邊抽著煙，一邊看著電視。一會兒一個煙把就丟到了地上。五爺是什麼時候爬到炕邊的。有義鼓著嘴，抬起頭，剛要給小龍表演一下的時候，一巴掌打在有義的頭上。有義沒反應過來，第二巴掌又落在有義頭上。有義沒有穿鞋，跑了出去，小龍也趕緊起來，跟五爺說，他要回家了，五爺嗯了一聲。小龍就跳下去，穿上自己的鞋，提著有義的鞋出去了，有義站在門口，看到小龍出來，有義咧著嘴，邊穿鞋邊笑了起來。小龍也笑了，就回家去了。

直到後來，有一次小龍回到教室的時候，發現高年級的同學都趴在他們教室的門口。他從人群中擠進去的時候，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有義的身上，小龍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向有義，有義坐在自己的板凳上，兩手握著拳放在桌子上。眼淚摻雜著血從他的臉上滴到已經破了的衣服上。有義表情很複雜，看不出他是疼的流淚還是氣的流淚。頭髮亂糟糟，-血是從頭上一塊沒有頭髮的地方那裡流下來的。小龍嚇了一跳，趕緊跑過去看著他的好兄弟。「誰把你打的？」有義沒說話，小龍聽到有義口中牙齒在咯咯響。旁邊的文成說：「馬老師叫他去辦公室的，出來的時候就這樣了」。那天，田老師來上課的時候，對於馬有義的情況好像沒看見一樣，一直在講他的課，小龍也沒心思聽課，看著有義一直流淚，也沒多問。放學時，有義一個人背著書包走了。小龍和文成一起跟在有義後邊，一句話也沒說。直到和文成分開時，小龍再次跑過去問有義發生了什麼事，有義說了一句：「別讓我抓住是誰告訴我爸我抽煙的事」。小龍一下子感覺到有義好像是在懷疑他，小龍趕緊說：「我沒說，當時我去買東西了，你看」。小龍把手中的王牌遞給有義的時候，有義接過去，看著王牌說：「我相信不是你說的，要是讓我抓住那個打小報告的人，我肯定會揍死他」。小龍：「我也幫你揍他」小龍把買的王牌分給了有義一半，然後各自回家了。

第二天，有義和往常一樣，和小龍勾肩搭背的玩在了一起，但唯一和往常不同的是，有義和別人說活都帶著一種不服的語氣，時不時就會和同學們動手，只有小龍例外。他們沒上學以前也打過一架，因為是小龍年齡大一點，沒打過小龍，所以在以後的時間裡，除了小龍，他誰都欺負。甚至一些高年級的他都欺負，打得過的，就會三番五次地去找他麻煩，打不過的他就跑，跑不過他就哭。有義的衣服破了也一直沒有補，他成為了全校中最賴皮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