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落花辭·九

次日，陸行知依舊比程十鳶醒得早，起身去晨練了。

程十鳶醒來時，身側已經涼透，沒了陸行知身上的暖意。

她有些悵然若失地望著眼前一片紅的幔帳，只覺得心裡委屈得很，忍不住想:怎麼陸行知每日折騰完她，早上都要丟下她一個人啊……

嗅著床榻上屬於陸行知的氣息，程十鳶的思緒漸漸就飄遠了。

昨夜種種浮上心頭，陸行知啞著聲音，低聲下氣同她解釋的場面歷歷在目，偏他的動作卻是半點兒不饒人，都差點把她撞散架了。

程十鳶紅了臉，不敢再想，抬手撩開床簾，讓丫鬟伺候起身梳洗。

新舊痕迹加在一起，程十鳶這才算是徹底每一塊好肉了，青紫的手印、吻痕幾乎遍布全身，可見昨夜的情事如何激烈。

又寧泫然欲泣，「小姐……」

程十鳶無奈道:「傻丫頭，你哭什麼？我都沒哭呢，快些伺候我起身罷。」

又寧默默地想，小姐怎麼沒哭呢？昨天傍晚一直在哭，哭的最後聲音都啞了……

風眠平時是不多話的，這會兒動作麻利地給程十鳶抹了葯，又伺候著她穿衣洗漱，這才讓人請了陸行知回來一起用早膳。

陸行知才晨練完，明明是微涼的秋日，卻一身薄汗，衣裳貼在身上，帶著幾分狂野不羈的味道。

程十鳶看得臉紅心跳，道:「夫君身上帶著汗，小心著涼，還是先去沐浴將衣服換下來吧？」

陸行知點點頭，也擔心程十鳶嫌棄他身上的汗味，只道:「夫人先吃便是，不必等我。」

用過早膳，陸行知便帶著程十鳶出府去了。

程十鳶坐在馬車上，苦著臉問:「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哪怕車內墊了厚厚的墊子，可她還是覺得馬車一晃一晃的，讓她渾身酸疼難忍，軟得沒什麼力道。

陸行知解釋道:「芳華閣。」

察覺程十鳶像是不大高興，便解釋道:「聽說他們又上了新的的衣裳首飾，都是極好看的，我讓人留了一批下來，帶你去挑挑。」

雖說這種事其實用不著程十鳶親自出府，吩咐一句，芳華閣自然會送到府上去。

可陸行知卻覺得，以程十鳶的性子，必然不是喜歡整日窩在家宅之中，無所事事的，自己到街上去選或許會讓她更高興些。

程十鳶苦著臉點點頭，「哦。」

陸行知見她的反應與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不由有些好奇，「怎麼了？夫人可是不喜歡芳華閣？那便換一家，去珍寶樓挑挑首飾，或是去馨蘭室選些胭脂水粉，都是好的。」

為了知道怎麼討好程十鳶，陸行知昨日下午去找自家母親的時候，還特意同她打聽了那些小姐們最喜歡逛的地方是哪裡。

所以，陸行知昨日就已經讓述安與這三家鋪子都打過招呼了。

程十鳶搖搖頭，「沒有不喜歡，只是……」

剩下的話她有些羞於啟齒，還沒說出口，一張臉便紅透了。

陸行知不解，「到底怎麼了？」

程十鳶見他還要追問，咬了咬牙，道:「身上……疼。」

陸行知這才後知後覺是因為自己昨夜的放浪，有些歉疚地抬手揉了揉程十鳶的腰身，壓著聲音說:「為夫錯了，今晚一定輕些。」

程十鳶又羞又惱，終於忍不住道:「你，你能不能今晚不碰我了？」

聽完程十鳶的話，陸行知一張臉立刻沉了幾分，斂了笑意問道:「怎麼了，是不是我昨夜太凶了？我往後定會收著些的。」

程十鳶只覺得臉上要燒起來了，囁嚅著道:「不、不是。」

陸行知耐著性子問:「那是為什麼？」

總不能是因為不喜歡他吧？

程十鳶咬了咬唇，抬頭看向陸行知，有些委屈地道:「夫君難道忘了嗎？明天是回門的日子，若是今晚不歇息好的話，明天一早怎麼回去見母父親和母親？」

陸行知聞言，愣了愣，暗罵自己多心。

見程一臉委屈，連忙哄道:「是是是，是我一時間記不清了，不過……」

他頓了頓，「我盡量罷。」

對陸行知來說，程十鳶什麼都不需要做，只要往哪兒一站，陸行知就回忍不住被她吸引。

要說忍住不動她，嬌軟美人在懷，他陸行知可不敢保證。

程十鳶聽他這無賴的話，輕聲道:「可明日要是回去晚了，父親和母親肯定會擔心的。」

回門是有吉時的，若是沒按照那個時辰回去，家中等候的父母親人便會覺得自己家嫁出去的女兒在婆家受了委屈。

程十鳶不想讓父親和母親為她擔心。

陸行知只是道:「放心吧。」

他提前讓人去知會一聲不就好了？

說話間已經到了地方，二人攜手入得芳華閣，店中的小廝便立刻迎了過來，帶著他們去挑首飾。

雖說陸行知不懂怎麼挑選首飾和衣裳，但好在述安是個機靈的，他辦事一準兒放心。

述安雖然也不懂怎麼挑，但他直接讓鋪子里留了最好的，任由二人挑選，鋪子里的人知曉這些，自然不會有錯。

知道都不是差錢的主兒，芳華閣的人當然依言辦妥了。

程十鳶看完之後，只挑了兩支簪子，只是那簪子的做工和成色看起來太過成熟，不像是程十鳶自己戴的。

陸行知看不出來這些，等到準備付賬離開的時候，鋪子里的夥計問了一句，「夫人，你可是要拿去送禮？需要為您換個好看的盒子裝起來嗎？」

陸行知皺眉，搶先回道:「是買來自己戴的。」

那夥計便笑道，「公子這就不懂了吧？夫人挑的這兩隻簪子雖然成色好，款式也是當下時興的，十分襯人，但卻適合三四十歲的夫人佩戴，若是眼前這位年輕的夫人帶的話，便顯得有些老氣了。所以我才猜測是不是要送禮，若送禮的話店中有另一種盒子，搭配起來就更好看些，送禮嘛，就講究個體面不是？若是給自家人的不講究那些便會用普通盒子裝。」

陸行知聽完，看了程十鳶一眼，問:「這是買給母親的？」

「是。」程十鳶點點頭，如實道:「恰好看到合適的，便想著給母親帶回去兩支。」

陸行知擰眉，「怎麼不給自己挑一些，本就是帶你出來買首飾的。」

那夥計一聽這話便立刻來勁了，抬手一指旁邊的櫃檯，笑眯眯道:「夫人這也是孝順不是？不過公子您瞧，那邊那些簪子都是適合年輕的夫人小姐帶的，專門給您留著呢，您要是看得過眼，便親自給夫人挑幾支？」

陸行知正有此意，不過他不大懂這些，索性讓夥計全都包了起來。

反正陸行知不差錢，從前的賞賜都在他手上，真金白銀也有不少，買這點東西還是足夠的。

見陸行知如此闊氣，夥計樂得見牙不見眼，立刻將那些簪子全部包好，又把程十鳶先前挑好的那兩隻簪子用禮盒包起來，交給他們身後的跟著的僕人，這才恭恭敬敬地將這二位財神爺送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