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第113章 進階九級,解毒,治療……
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們只看到,陸見微舉起手中的刀,洶洶如奔涌而去的洪流,一股腦兒擊向僵直不動的庄文卿。
熾烈的刀光下,庄文卿竟不知反抗為何物,連劍都沒提起來,就被陸見微浩蕩無際的刀光包裹。
令人驚喜的是,受他控制的那些殺手,竟也失去了戰鬥的意識,拿著武器茫然四顧。
混亂的場面終於平靜下來,唯余擂場外的強盛刀光,耀眼刺目。
武者們已看不到被刀光遮掩的身影。
陸見微趁此之機,扼住庄文卿的咽喉。
系統對她的限制解封,庄文卿的內力不能浪費。
若裴知沒來,她的計劃是用小霧幹掉庄文卿,平息蠱蟲之亂,再力戰面具武王。
裴知的到來,倒是給她爭取了吸收內力提升修為的機會。
哪怕只吸取一點,也能增加她的贏面。
生命徹底結束之前,經脈中的內力是不會消失的。充盈的內力源源不斷灌入陸見微體內,在心法的煉化下轉為自己的內力,再匯入丹田。
她的等級進度條火箭式飛升。
從八級中期躍至八級後期,再衝破九級屏障,定格在九級初期。
九級的進度條太長,庄文卿餘下的內力也只填補了極短的一小截。
在外人眼中,那團熾烈刀光的氣勢越來越強,越來越盛,直到她從中期到後期,他們才意識到——
陸見微在進階!
「頓悟嗎?」趙獻喃喃出聲。
面具武王也發現此事,劍招愈發狠厲。
不能讓她成功進階!
狂暴的劍勢如萬鈞雷霆,裹挾著八級後期的強橫之力,鋪天蓋地擊向裴知。
「噗。」裴知吐出一口血。
臉上筋脈中的毒素,竟開始漸漸向外蔓延。
他已是強弩之末,無法再用內力壓制毒素。
「公子!」阿耐嘶聲高喊,想也不想衝上去,卻被燕非藏攔住。
「你不要命了?!」
阿耐眼淚滾落:「我的命不值錢。」
燕非藏:「你去了也是白白送死。」
那是八級後期強者,不是什麼阿貓阿狗,光是一道劍氣就能殺死一個四級武師。
燕不游和金還戎有些不忍,俱持刀躍向面具武王,只是還未靠近,就被劍氣割破皮膚,滲出鮮血。
太強了,他們根本沒法救人。
在場的高手,除了逍遙宗謝同疏和擎天殿趙獻,恐怕沒人能靠近面具武王。
上官淮面露痛惜,他才八級初期,只奮力靠近一點點,就被劍芒割斷了頭髮,臉上出現幾道血痕。
「收手吧。」他望著面具武王說道。
面具武王頓了頓,未發一言,繼續揮劍刺向裴知胸口。
劍尖刺破玄色衣衫,瞬息間便會穿透心臟。
一隻手輕輕捏住劍身。
長劍再無寸進。
陸見微不知何時出現,瞥向他的目光波瀾不驚,指尖輕描淡寫地敲了敲,長劍便瞬間粉碎,只餘光禿禿的劍柄握在他手中。
面具武王:「……」
所有人:???
九級!二十七歲的九級武王!
這到底是什麼妖孽?!
裴知心神驟松,無邊無際的疲憊潮水般湧向全身,臉上的毒素肆無忌憚地蔓延至各大經脈,奔向五臟六腑。
身體止不住地往後傾倒。
陸見微單手撐住他的後背,內力輸入他的經脈,助他將毒素壓回腿部。
臉上黑紫的經脈漸漸消失。
「安心休息,很快就好了。」
裴知朝她笑了笑,唇色被鮮血染紅。
「是不是……很醜?」
陸見微撫了撫他的發尾。
「不醜。」
她轉向阿耐:「帶你家公子回主院。」
阿耐抹掉眼淚,立刻扶過裴知,身影漸漸消失在眾人面前。
擂場無聲靜默。
陸見微轉身,望向一動不動的面具武王。
後者方才與她激戰,又被裴知阻攔,消耗不少內力,眼下正被她的九級威勢壓得說不出話,露在外面的眼睛寫滿了不可思議。
他怎麼也想不到,陸見微會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從八級跨越到九級。
二十七的九級武王,說出去誰敢信?
她現在已經不需要什麼師長靠山了,她自己就是靠山。
八方客棧也不再是什麼新興的小勢力,而是可以與逍遙宗、擎天殿、武林盟相提並論的大宗門。
這麼說的確誇張了些,若論整體實力,八方客棧遠不及其他門派,但陸掌柜憑一己之力,已然無限拔高客棧的實力。
如今的陸見微,完全可以稱得上是當世第一強者——其他九級老祖已很少入世。
無人再敢對她不敬,也無人再敢小瞧客棧。
陸見微伸出一指,以指為劍,內勁凝如實質,利落劃開面具武王的面具。
就如他方才劈開裴知的面具一般。
一張略顯蒼老的臉出現在眾人面前。
「他是誰?」
「不認識。」
「八級後期武王,肯定有名有姓吧?」
「你們誰認識啊?」
眾人盯著他的臉竊竊私語。
面具武王難堪地低下頭,額上青筋暴起,想要反抗,卻被陸見微強硬壓制。
陸見微取出一顆尋常客,拋給樑上君。後者會意,狠狠塞進面具武王嘴裡。
沒一會兒,面具武王就察覺自己的內力被壓制,不由目眥欲裂。
他不甘心!
今日分明是必勝之局,為何會變成現在這樣?
陸見微到底憑什麼能夠這麼快升到九級?
憑她跟庄文卿對戰時的頓悟嗎?
太可笑了!
「諸位可認得此人?」陸見微問。
無人回答之際,上官淮踏出一步,滿臉痛色和慚愧。
「陸掌柜,他是書院的長老,上官遲。」
「上官遲?!」燕不游驚疑不定,仔細打量幾眼,說,「我記得很小時候就聽說過這個名字,說是瀘州書院的天才,年紀輕輕就修到六級,本是書院院長的最佳人選,可他卻推辭了。」
「為什麼推辭?」金還戎問。
「因為他更喜歡鑽研心法和武技。」燕不遊說,「他成為書院長老后,就此消失在人前。」
眾人全都看向上官淮。
怪不得之前上官淮讓他收手,原來兩人之間是這樣的關係。
瀘州書院是上官氏建立的,延續至今,雖吸納了許多外姓弟子和長老,但上官家在書院中依舊居於主位。
每一任院長都是上官家的族人。
上官淮並非同輩中最出色的,真要論排位,還在五名開外。
他能當上院長,是多方博弈的結果,這件事各宗高手心知肚明。
因為上官家多出研究狂人,很多出色的天賦者都想去鑽研更加高深的武學,但又不願大權旁落,遂推出上官淮這個根基淺、沒什麼威脅的族人成為院長。
上官淮這個院長當得有多憋屈暫且不論,當前最關鍵的是搞清楚上官遲為何要做出這些事情。
「上官遲,你圍攻客棧,殘害這麼多人,到底有何目的?!」趙獻厲聲喝問。
兒子現在經脈受損,他心中痛惜無法言說,見到罪魁禍首,怎能不憤怒激動?
上官遲呵呵冷笑,並不搭理他。
完全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趙獻氣得拔劍刺他,卻被陸見微攔下。只簡簡單單一個揮袖,他的劍就再也刺不出去。
「陸掌柜,你這是何意?」趙獻老臉有些掛不住。
陸見微毫無拷問的意思,隔空用內勁點了他的啞穴和全身要穴。
「你既然不願說話,就不用再開口了。客棧新建的馬舍還沒住過人,小梁,第一位客人,照顧著點。」
樑上君興奮拎人:「得嘞!」
神偷輕功不俗,一溜煙跑遠。
「陸掌柜,庄文卿已死,知情者只剩上官遲,不問清楚再處置嗎?」黑戰小心詢問。
陸見微:「誰說只剩他?」
她伸手一揚,一枚細小的珠子擊向某個方向,只聽一聲悶哼,正要跑路的藍鈴柔弱倒地。
「陸掌柜,奴家是被迫……」
「我不想聽你廢話。」陸見微平靜無波的眼波注視著她,「說。」
藍鈴:「……」
她趴伏在地,妝容精緻的臉沾上許多泥灰,渾身上下狼狽不堪,不復之前戲弄眾人的嬌媚與得意。
一個六級武師,想從這麼多高手面前逃脫無異於敲冰求火,連尋常客都不用喂。
所有人等著她開口。
藍鈴苦笑一聲:「陸掌柜,你太看得起我了,我不過是聽命行事,哪裡知曉樓主所為到底是何目的,我也不想傷害這麼多人,可——」
啞穴瞬間被點。
陸見微如法炮製,同樣封住她全身要穴,吩咐夥計:「馬舍。」
她沒時間在這耗。
眾人:「……」
您這也太吊人胃口了。
「孟長老,」陸見微轉向身形狼狽的孟提安,「擂場傷患交由你們神醫谷處理,可行?」
孟提安驟然回神,忙不迭點頭:「行!當然行!」
不行是傻子!
一個傷患就是一顆仁心珠,他本來還著急仁心珠怎麼拿到,現在完全就是現成的了。
更何況,這位可是九級武王,拒絕她是不想活了嗎?
「其餘事明日再說。」陸見微道,「失陪。」
她走得乾脆,瀟洒利落的背影消失很久,眾人才回過神來,滿心震動依舊未能散去。
客棧管事和夥計們訓練有素,安排傷員進入醫廬,交由神醫谷的醫師治療。
其餘人各自回到住處,默默消化今日之事。
失去蠱皇控制的殺手們,同樣被餵了葯,全都綁縛在擂場,等明日掌柜的下令處置。
庄文卿的屍體則被帶入主院,不讓他人探查。
不過他的死狀眾人已經看見了,面部發紫,儼然是中毒而亡。
陸見微是醫師,手裡有厲害的毒藥很正常,悄無聲息毒死對方也在情理之中。
沒有人懷疑。
主院通鋪房間。
陸見微屏退阿耐和夥計,解了裴知的衣衫,露出黑筋遍布的雙腿。
沒了內力支撐,毒素又開始向外蔓延。
她輸入內力,強行壓下毒素,再取出銀針,刺入被毒素浸染的經脈,帶出幾滴毒血,置一隻乾淨的小盞中。
琉璃珠開啟,小霧在她的吩咐下,一頭鑽入杯盞中,將幾滴毒血全部吞下。
五行毒果然厲害,小霧過了好一會兒才適應毒血,有些萎靡地跑回琉璃珠里歇著。
用陰陽蠱解毒,需要蠱蟲十日連續不斷吞飲毒血,等蠱蟲徹底消化毒素,並熟悉患者的血氣,才能進行解毒。
陰陽蠱是在藥材里泡大的,吞食過無數珍稀藥材,還有那麼多故白頭,它的口器既能分泌殺人的毒素,也能釋放救人的涎液。
毒難解,是因為毒素已經與血液融為一體,裴知將毒素壓制在腿部,不代表其它地方就沒有毒素的存在。
腿部筋脈也參與血液循環,不管他再怎麼壓制,全身血液中都會存在毒素。
否則他也不會體質偏寒,五感漸失。
陰陽蠱喝了他的毒血,就會在體內產生一種足以對抗毒素的藥性。
要不然它自己也會魂歸西天。
這個過程需要十天。
陸見微等得起,裴知也等得起。
除了五行毒毒發,裴知還受了些內傷。陸見微取出治療內傷的藥丸,塞入他口中。
阿耐已經清理了他唇上的血跡,唇色泛著紫,襯著面容愈發蒼白。
她用指腹按了按他的唇,不由笑了一下。
小客:「微微,梅思賢什麼也沒做,現在已經回到住處。」
「嗯。」陸見微起身出了房間,「繼續盯著。」
阿耐立刻迎上來:「陸掌柜,公子怎麼樣?」
「死不了。」
「……」
其餘夥計也欲言又止地望著她。
陸見微失笑:「怎麼,不相信我的醫術?」
「不是不信醫術。」岳殊搖搖頭,「我們是沒想到溫公子竟然就是裴指揮使。」
陸見微:「不管什麼身份,他都是客棧的人,無需在意其他。」
「我明白的。」岳殊點點頭,「當初是玄鏡司要力查藏寶圖案,我謝過韓使,卻沒當面謝過裴指揮使。」
他才不管溫公子是什麼身份。
張伯、雲蕙自然更不會在意。
院外有人探頭探腦。
是金破霄、齊晏、韓嘯風等人,估計都是為了溫著之的另一層身份而來。
陸見微沒工夫招待他們,直言道:「有什麼事等他醒了親自告訴你們,今日閉門謝客,諸位請回吧。」
她伸手一拂,院門在內勁的作用下關上。
「阿耐,照顧好你家公子。」
「我會的!」
陸見微回到房間,整個人都仰躺在床,徹底鬆弛下來。
真正撥弄棋局的人還沒揪出來,但請允許她先小小地高興一下。
「小客,我想看煙花。」
小客立刻在光屏上給她炸煙花,五顏六色的煙花一朵接著一朵,在她眼前盛放出璀璨奪目的絢麗之景。
「微微,恭喜你呀。」小客同樣為她感到欣喜。
陸見微翹起唇角:「謝謝。」
「你剛才用內勁關院門真的好厲害呀,我還記得當初你忽悠我,讓我給你開門裝高手。」
「那也是為了客棧能正常經營。」陸見微笑嘆,「都多久之前的事了,你還記得。」
「也不久,還不到兩年。」
陸見微有些恍然。
不到兩年,她卻覺得過了好久好久。
「看不看電影?」小客問,「你忙了這麼多天,現在塵埃落定,可以放鬆一下。」
陸見微坐起來:「不用,我還得消化內力,鞏固修為。」
成為九級不代表就真的是天下第一了。
客棧里還有一個不知底細的准宗師,隱在暗處的主謀尚未尋到線索,還有很多事情等著她去處理。
她不能放縱。
一夜平靜無波。
陸見微徹底煉化內力,下了樓。
「陸掌柜,早食已經做好了。」阿耐湊上來,親近之餘更加恭敬,「我是按薛關河給的食譜做的。」
薛關河還在閉關,現在由他準備主院的餐。
「辛苦了。」陸見微頷首坐下。
其餘夥計也相繼捧碗埋頭。
等她吃完,張伯詢問:「掌柜的,今早出去,有人問今日比試是否繼續。」
「昨日不少武者受傷,待傷愈之後再繼續。」陸見微說,「若有人覺得耽誤時間,可以提前離開客棧。」
張伯:「明白。」
沒人會選擇在這時候離開,一是不願得罪九級武王,二是想近距離圍觀這次的殺戮事件。
庄文卿和上官遲到底為何製造這起殺戮?
那些被控制的人又是怎麼回事?
最叫人抓狂又無奈的,當屬江南首富溫著之的真實身份。
曾被愚弄過的人簡直想回到過去狠捶自己的腦殼。
可惜呀,那位命不久矣的裴指揮使,現在正待在陸掌柜的羽翼之下,等閑人根本動不得。
他們揣著滿肚子複雜的情緒輾轉一夜,不弄清楚到底怎麼回事,是不可能輕易離開的。
房錢貴就貴吧,這樣的事一輩子也遇不到幾次,不虧。
「掌柜的,什麼時候提審那些人?」樑上君就喜歡看惡有惡報的戲碼。
陸見微:「不急。」
今日肯定還有其他事找上門。
「陸掌柜,公子到現在還沒醒,您能不能去看看他?」阿耐麻利地洗完鍋碗,跑過來小心問道。
「不用擔心。」陸見微笑道,「他這麼多年也累了,徹底休息幾日對他沒有壞處。」
阿耐眼睛一亮:「那就好。」
他殷勤地端來茶桌和小火爐,在院子里煮茶,又搬出搖椅,笑容燦爛道:「陸掌柜,您昨日也辛苦了,不如坐在這兒喝喝茶,晒晒太陽。」
陸見微沒有拒絕。
搖椅一晃一悠,茶香盈滿整座庭院,春日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牆角的花似乎開了幾朵,隱約有暗香浮動。
她正享受久違的寧靜,就有不速之客上門打擾。
孟提安忐忑地敲響院門。
片刻后,院門打開,少年問:「孟長老何事?」
「岳少俠,孟某有些事想要請教陸掌柜,煩請通稟一聲。」
「進來吧。」女子平淡的聲音響起。
岳殊側身讓孟提安進院。
孟提安不是第一次進入主院,可這一次的心態與前兩次完全不一樣。
帶著一種複雜難言的敬畏。
敬畏的原因有很多。
她的年齡、她的性別、她的醫術,以及她昨日於眾目睽睽下進階九級的場景,叫他既震驚又挫敗。
他已年過半百,堪堪七級,甚至以前還為七級的修為和不錯的醫術沾沾自喜過。
如今想想,實在是坐井觀天。
神醫谷的醫師,的的確確自視甚高。
他到今日才真的明白這一點。
「陸掌柜,叨擾了。」孟提安恭敬行禮。
陸見微:「說。」
她半闔雙目,神情慵懶,卻叫人不敢造次。
孟提安垂首慚愧道:「昨日受傷武者中,有不少經脈和丹田遭受重創,若無陸掌柜的針法,僅憑我神醫谷的醫師,恐怕難以治癒。」
「多少人?」
「重傷者十五人,瀕死者十五人。」其餘的都是一些輕傷,神醫谷醫師能治。
「可有名錄?」
「啊?」
陸見微起身:「罷了,我隨你去一趟。」
人畢竟是在客棧出的事,她不能不管。若是阿迢不在閉關,她直接叫阿迢去便可。
醫廬現在人滿為患,神醫谷的醫師和各大宗門的醫師忙得腳不沾地,醫廬內外鬧哄哄一片。
不知誰說了一句「陸掌柜來了」,醫廬瞬間安靜,針落可聞。
所有人都看向醫廬門口。
她神情溫和,眸光沉靜,只穿著簡單的衣裙,全身上下沒有一絲修飾,除極為出色的容貌,乍一看上去與尋常女子並無多少區別。
可他們都清楚,眼前這位只需抬一抬手,就能將他們碾為塵埃。
陸見微習慣了旁人的注目,直接無視,只道:「傷患在何處?」
「陸掌柜,請。」孟提安面色隱現激動。
雖不能親眼看到陸掌柜的針法,但能親眼見證陸掌柜救下本該等死的人的性命,也是他的幸運。
陸見微隨他進了醫廬最裡面的房間。
神醫谷所有醫師都在竭力救治傷員,他們用了各種法子才吊住傷員的命。
向來都是別人哭著喊著求他們救命,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主動拼著命去救人。
可是,這似乎本就是醫者的職責。
他們以前被捧得太高了,以致於忘了「仁心」二字。
看著傷患在自己極力搶救下保住性命,他們心中漸漸升騰起一種奇妙的滿足感。
「陸掌柜。」
「陸掌柜。」
「陸掌柜。」
所有醫師皆垂首以示尊敬。
陸見微行至一位瀕死武者面前,神情冷靜,伸手道:「取針來。」
孟提安親自奉上針包。
陸見微:「解衣。」
立刻有醫師解開武者衣物。
她的手法極快極穩,只悠然站在榻邊,沒見她如何斟酌,銀針便準確刺入穴位。
孟提安小心問:「我等可要迴避?」
「不必。」
陸見微不是改變自己立下的規矩,而是篤定他們只看行針手法,不可能學會。
孟提安等人心頭一跳,但隨之湧來的不是可以偷師的竊喜,而是滿心的鄭重和敬意。
他們目不轉睛,記下陸見微的行針過程。
然而,等到陸見微落下最後一針,瀕死的武者面上痛苦盡皆消散,緩緩睜開眼睛,他們還是沒能理解。
到底是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