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第116章 懷疑種子,拓寬經脈,藍鈴……
巧合嗎?
所有人心頭都泛起疑慮。
上官淮也被問懵了,他自己都沒想過這一層。
如果真是這樣,那不止瀘州書院,其他宗門也不見得有多清白。
當然,沒有哪個宗門是真正仁慈厚道的,可上官鶴、上官遲所作所為已經危害到整個江湖的武者,此等惡行必須要加以遏制。
上官遲答道:「你說對了,書院里不止我一個,你們這些人,實在是蠢得無可救藥。」
眾人:「……」
陸掌柜方才說出那句話無疑是在敲打。
想必這次之後,上官淮便可借勢整頓書院,杜絕這種事的發生。
陸見微不由笑了:「你若不蠢,又為何與庄文卿合謀?」
「他能幫我牽制客棧高手,我可以親自拿下你。」
「不對。」陸見微搖搖頭,「權當庄文卿是為了逼出我的師門,你是為了搶奪我的功法,那麼問題來了,為何搞出這麼大陣仗?在江州,在路上,什麼時候都可以,緣何非要選在各大宗門齊聚客棧的時候?」
趙獻點頭:「沒錯,多此一舉。」
其餘人也都意識到不對勁,倘若庄文卿和上官遲只是為了針對八方客棧,沒必要趁他們在的時候啊。
這分明是想把他們一網打盡!
「上官遲!你們到底有何目的?!」黑戰一掌拍下去,座椅扶手化為齏粉。
陸見微瞥向他。
「陸掌柜對不住,我一時激憤,稍後定會賠付。」黑戰連忙道歉。
陸見微收回視線。
「我只想要陸見微的功法,其它的我根本不在乎,庄文卿想幹什麼我也不管。」上官遲說。
裴知:「你們從前就有聯繫?」
「當然不是。」
「他是何時找你合謀的?」
「陸見微放出客棧開業消息之後。」
「與你說了什麼?」
「他問我是不是想要陸見微的功法,我說是,他又說到時候他牽制客棧其他人,陸見微交給我。」
裴知眼裡掠過殺意:「你為何相信他?」
「他知道我做的事,可他從來沒有宣揚出去,我就知道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只需要相信他對客棧不懷好意就行了。」
問到這裡似乎陷入了僵局。
庄文卿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眾人依舊無從得知。
可是他們又不能怨怪陸見微殺了他,當時情況危急,若不就地斬殺,他和上官遲兩兩夾擊,還能操控蠱蟲,誰能擋得住?
「燕非藏,帶庄文卿來。」陸見微吩咐。
燕非藏立刻將庄文卿的屍體拎上擂台,十幾天過去,屍體本該腐爛,陸見微用了特殊的藥物保存。
傀儡蠱的子蠱藏在傀儡的心臟處,母蠱一般都會放在腦後,就像蠱神節上的阿扎朵一樣。
燕非藏翻過庄文卿的屍身,用刀剃掉他的頭髮,露出光潔的後腦。
陸見微抬手,內勁凝成一條極細的線,緩緩割開庄文卿的腦後皮肉,從灰白的皮肉里挑出一隻芝麻大小的金色蠱蟲。
失去宿體的供養,蠱蟲已然死去。
「嘔!」
有年輕武者想到自己體內也有一隻這樣的蟲子,忍不住乾嘔一聲。
這一聲如同一個信號,擂場內的嘔吐聲此起彼伏。
趙瑞和卞行舟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
兩人在同門同情的目光中,嘔得尊嚴盡失。
陸見微威壓籠罩,聲音頓停。
「諸位,」她看向一眾長老,「蠱皇煉製不易,即便庄文卿天賦異稟,真的煉出蠱皇,也難以做到給這麼多年輕武者種下子蠱,尤其是武林盟、擎天殿的精英弟子。」
其實這些精英弟子中的是情蠱子蠱,但不妨礙她混淆視聽。
應沉:「沒錯,千里樓擅長窺探情報,盟內弟子對千里樓的人皆有警惕之心,擎天殿的弟子更是如此,他不可能找到這麼多機會。」
「他肯定有同夥!」趙獻篤定道。
所有人環顧四周,心生防備。
擂場安安靜靜,沒有任何不妥。
就在心中大石落地之際,忽有年輕弟子突兀起身,面朝一個方向,露出臣服的神情。
緊接著,一個又一個年輕武者站起來,目光灼灼地望著同一個方向。
他們的目光交匯點——
竟然是逍遙宗的謝同疏!
場面一度極為怪異。
謝同疏從開始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說過。他手持拂塵,一襲白衣,看上去仙風道骨,清冷出塵。
他不知年輕弟子舉動,但敏銳察覺到不對,遂回首望去。
年輕武者,包括武林盟、擎天殿在內的一部分年輕弟子,都用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眼神盯著他。
他渾身一個激靈,背脊爬上寒意。
陸見微翹了一下唇角,深藏功與名。
她的寶貝小霧已經進階蠱皇,成為凌駕於所有蠱皇之上的存在,只要它發出命令,其餘蠱蟲不得不聽從。
以前陸見微感知不到赫連雪體內的蠱皇,如今通過小霧,已經能夠清晰感應到,蠱皇確實就在赫連雪的後腦,是一隻情蠱母蠱。
但赫連雪並不是它的飼主,她也並不知道自己體內有一隻蠱蟲。
倘若她是蠱蟲的飼主,擂場鬧劇就不會發生。
不論什麼蠱蟲,母蠱對子蠱都有絕對的控制力。
情蠱也不例外。
一旦母蠱可能受到傷害,就會吸引子蠱保護自己和自己的宿體。
赫連雪就是它的宿體。
在滇州,搶故白頭時,趙瑞和卞行舟因為赫連雪受人攻擊,連故白頭都不顧,瘋了似的攻擊旁人;
在擂場,赫連雪與人比試時,差點受到攻擊,趙瑞等人便不管不顧地沖向擂台;
殺手入場后,赫連雪彈奏琵琶禦敵,趙獻要殺她,庄文卿也操縱傀儡殺她,子蠱所在的宿體便都瘋狂衝破穴道撲向她。
這些都是母蠱在作祟。
即便沒有飼主控制,母蠱也會自發保護棲息的宿體。
這很容易給人一種錯覺——赫連雪擅長蠱惑人心。
母蠱在沒有危險的時候,對子蠱也存在致命的吸引力,所以江湖上被種過子蠱的年輕武者,都會對赫連雪趨之若鶩。
江湖第一美人的稱號由此而來。
庄文卿顯然知道赫連雪體內有蠱皇,還想利用赫連雪攪亂擂場,給自己打掩護。
只可惜,他沒想到陸見微手裡有一隻陰陽蠱蠱皇,能夠壓制他體內的蠱皇,悄無聲息地殺死他。
赫連雪的蠱皇是誰放的暫且不論,陸見微想要查清此事,但不打算讓她遭人非議,就讓小霧命令那隻母蠱,控制所有子蠱,讓所在宿體全都做出臣服謝同疏的舉動。
逍遙宗在蠱皇一事上絕不清白,謝同疏是逍遙宗的長老,二十多年前又參與權力爭鬥,裴知體內的五毒應該也跟他有關,所以選他為目標最合適不過。
陸見微的計劃無人知曉,在場之人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謝同疏有問題!
逍遙宗弟子也都目瞪口呆。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庄文卿的蠱皇不是已經死了嗎?」
「難道咱們身體里其實有兩隻子蠱?」
「嘔——」
無人知曉情蠱的存在,那日混亂,眾人也只以為是殺手和武者都是受傀儡蠱蠱皇控制。
作為逍遙宗的宿敵,趙獻反應最快。
「好哇!原來是你逍遙宗搗的鬼!謝同疏,你們逍遙宗到底想幹什麼?想殺光這裡所有人稱霸武林嗎?」
謝同疏平淡無波的臉扭曲一瞬,那些詭異的目光如芒刺一般扎在背後。
他捏緊手中拂塵,厲目環視擂場,試圖找出嫁禍給他的人,可惜尋覓無果。
「謝兄,還請你給大傢伙兒一個解釋。」武林盟應沉冷著臉道。
趙獻:「謝同疏,你最好說清楚!」
謝同疏恢復冷靜,面上浮現一絲嘲弄:「如此明顯的嫁禍,你們竟也相信?」
「那你說說他們到底怎麼回事?」
「與我無關。」
「我剛提及同夥,他們就變成這樣,肯定是你動了殺心,下意識蠱惑了他們。」
「謝某素來不碰旁門左道。」謝同疏冷冷道,「你與其在這跟我亂吠,不如想想令郎是如何中招的。」
趙獻:「……」
對啊,這麼多年輕武者,到底是怎麼被人種下子蠱的?
「我知道了,武林盟大比!」黑戰拍著大腿站起來,「每次大比各門派的弟子都齊聚武林盟,那時候最好下手。」
趙獻:「沒錯。謝同疏,我記得上一次大比,也是你攜帶弟子出門歷練。你表面裝著一副清高的樣子,誰會對你設防?」
「可是,謝兄做這些有什麼好處呢?」燕不遊說了一句公道話,「咱們現在還不知道是不是蠱蟲作祟,就算是,謝兄控制這些弟子也沒什麼用,還不如給咱們這些老傢伙下蠱。」
金還戎捋須頷首:「不錯,在沒有實證的情況下,咱們不能隨意定罪。」
「陸掌柜,您以為如何?」孟提安恭恭敬敬問了一聲。
眾人一致腹誹,姓孟的已經徹底成了陸掌柜的狗腿,估計在神醫谷對谷主都沒這麼恭敬過吧。
陸見微沒打算現在就定逍遙宗的罪,她弄這一出,只是想先在眾人心中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
這些人也不會真的在謝同疏身上求證。
「既無實證,此事便作罷。只是有件事,我想請教一下諸位。」
「請教不敢,陸掌柜若有吩咐,我等義不容辭。」孟提安再次表明立場和態度。
眾人:「……」
這真的是曾經高高在上的神醫谷醫師嗎?
陸見微:「此次圍攻客棧的殺手共三百二十人,其中五級二百一十人,六級八十人,七級三十人,我想問問諸位,當世哪個宗門能一下派出如此多的精英,還都是不要命的傀儡?」
全場靜默。
即便是第一大宗逍遙宗也做不到。
培養一個七級有多難眾所周知,更何況是三十個七級?
這些殺手都受庄文卿控制,那麼千里樓到底是怎麼培養出這麼多高等級武者的?
之前他們還沒在意這一茬,聽陸見微點出,才覺得不可思議。
統計結果出來后,陸見微也被這個數據驚到,總不能世上的天才都叫千里樓包圓了。
「陸某百思不得其解,所以特意去查了傀儡殺手的底細。」她轉向燕非藏,「將他們帶上來。」
燕非藏立刻拎了幾個殺手上來,五級、六級、七級的都有,排排躺在擂台上。
「陸掌柜,這是何意?」趙獻問。
陸見微:「諸位不妨先去探探他們的經脈。」
孟提安第一個上去,伸手搭腕,幾息之後,不由露出震驚之色,而後繼續下一個,臉上的驚訝一直沒有消退。
其餘人瞧得好奇,也陸續上去查探殺手的經脈,不探不知道,一探嚇一跳。
「這是怎麼回事?」黑戰直接問出來,「他們的經脈怎會比常人粗那麼多?」
應沉眉頭緊皺:「世上不乏天生經脈粗壯之人,可一下子找出這麼多,不合常理。」
「沒錯。」上官淮說,「不過他們的經脈雖粗於常人,卻沒有常人堅韌,即便可以迅速提升內力,七級也就到頂了,再繼續下去,經脈將無法承受。」
趙獻神色比其餘人更加沉凝,他探了一次又一次,眉頭越鎖越深,而後一言不發回到座位。
「諸位都清楚,天生經脈粗壯者,能在同一時間內修鍊出更多內力,內力運轉也比常人順暢,提升實力比尋常武者更加容易。」孟提安說,「可孟某根據多年行醫經驗,可以斷定這些人的經脈都不是天生的。」
「什麼意思?」燕不游驚訝,「難道是後天拓寬的?」
「沒錯。」孟提安頷首,「我曾在一本古籍中看過,經脈可以用某種方法拓寬,但這個方子已經失傳。」
上官淮激動問道:「當真?!」
「不清楚真假。」孟提安搖搖頭,「不過孟某以為,即便用藥物拓寬經脈,最終的結果也會同這些殺手一樣,經脈只會越發脆弱。」
上官淮臉上驚喜消失,只余滿心失望。
「這麼說,千里樓有這個方子?」黑戰問出眾人心聲。
趙獻抬起冷沉的眉眼。
「陸掌柜,聽說你讓玄鏡司去千里樓查抄,不知打算如何處置千里樓的財物?」
陸見微神情淡淡:「趙長老有話不妨直說。」
「千里樓與上官遲合謀,傷了在場這麼多人,如陸掌柜所說,要些賠償不過分吧?」
陸見微環視眾人:「諸位也這麼認為?」
「神醫谷不要賠償。」孟提安立刻表態。
燕不游:「是陸掌柜救了我們,千里樓的財物都應該交給陸掌柜。」
「我贊同燕兄。」金還戎附和。
上官淮緊隨其後:「此事瀘州書院也有過錯,上官遲沒有傷及他人,又是陸掌柜憑一己之力制服的,他的私人財物全都歸陸掌柜所有。」
其餘人也只好做出相同表示。
陸見微笑眯眯道:「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諸位在客棧遭此劫難,客棧合該有所表示。千里樓的財物抵達后,我會根據諸位損失輕重,酌情予以補償。」
眾人:這麼好說話?
「當然,諸位體內的蠱蟲……」
「陸掌柜,我不要補償!」有年輕武者大喊一聲,「您能否幫我取出蠱蟲?」
又有人反應過來:「我也不要補償!」
趙獻想到自家兒子體內的蠱蟲,心裡也泛起了猶豫。
他固然可以回到擎天殿,讓殿內擅長蠱術的人拔除。
但他不敢賭。
陸見微話鋒一轉:「我是想說,諸位體內的蠱蟲陸某可以免費幫忙拔除,諸位如此盛情,陸某便心領了。」
眾人:「……」
敢情是在詐他們啊!
趙獻自知賠償無果,便道:「據我所知,蠱皇的子蠱不易拔除,若強行拔除,很有可能命喪黃泉。」
話是跟陸見微說的,他卻看向謝同疏。
謝同疏:「趙獻,若我身上真有蠱蟲,當日擂場你以為你還能活?」
「我不傻。」趙獻道,「但子蠱向來只聽從母蠱,就算你不知情,也不能證明你身上沒有蠱蟲。」
謝同疏冷冷拂袖:「笑話!」
「趙長老說得在理,」陸見微趁勢道,「同夥尚未找到,拔除蠱蟲的事暫且擱置。」
孟提安:「沒錯,千里樓連拓寬經脈的方子都有,說不定也有蠱術相關書籍,等研究透了再拔不遲。」
「今日到此結束,諸位自便,陸某告辭。」陸見微轉身。
「陸掌柜,此二人該如何處置?」黑戰叫住她。
陸見微:「上官遲要殺的是我,交由我帶回去親自處置,至於藍鈴,諸位以為如何?」
「殺了她!」
「沒錯,殺了她!」
「以死謝罪!」
陸見微:「那就……」
「陸掌柜。」一道清潤的聲音從客棧外傳來,「可願與我做個交易?」
一人白衣翩躚,從客棧上空飛躍而來。
岳殊:「是平蕪公子。」
「他來幹什麼?」阿耐皺眉,「不會是想救藍鈴吧?」
薛關河:「他要與掌柜的做什麼交易?」
「你是何人?」黑戰被打斷頗為不悅,「區區一個四級武師,也敢在此叫囂?」
平蕪落上擂台,距眾人數丈遠。
他並未理會黑戰,只望向陸見微,說出一句驚掉眾人下巴的話。
「我知道白鶴山莊藏寶圖是如何泄露的,陸掌柜,我若告訴你,你能否放藍兒一命?」
「不能。」陸見微毫不猶豫,「她犯了眾怒,必死無疑。」
平蕪苦澀一笑:「當真沒有轉圜的餘地?」
「千里樓餘孽!」黑戰怒揮大刀,「休要在此妖言惑眾!」
他已認出平蕪,就是殺了柴昆的小崽子。
之前沒機會除掉他,黑風堡在江湖上失了顏面,如今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陸見微淡淡瞥了一眼黑戰,後者倏然定住,刀怎麼也砍不下去。
他漲紅了臉,粗聲粗氣說:「陸掌柜,他也是千里樓的人,不定干過多少齷齪事,我殺他是天經地義!」
「黑堡主,」陸見微望著他,笑問,「要不這主給你做?」
黑戰:「……」
他哪敢做八方客棧的主?
「楚公子可知,我只需捉了你,再喂一顆『敞心扉』便可?」陸見微問。
平蕪頷首:「我知道,可陸掌柜做生意向來公道。」
「你拿一個不知真假的消息與我做交易,我不能信。」陸見微說,「倘若你真的知曉是何人泄露的,當初千里樓應該早就獲悉藏寶圖的秘密,又何必千里迢迢跑來豐州?」
平蕪:「此事是我無意間得知,並未上報樓里。」
「你告訴我,我可以考慮給她一個全屍。」
藍鈴體內敞心扉的藥效散去,神智恢復。
她看都沒看平蕪,只道:「我不需要你救,你趕緊滾。」
「藍兒,」平蕪怔怔望她,眸中隱現淚光,「我救不了你,抱歉。」
「我說了,不需要你救。」藍鈴惡狠狠地回了一句,又轉向陸見微,「陸掌柜,你快殺了我,死在你手上,也不算虧。」
陸見微拋出一顆毒丸。
「吞服此葯,三息便會氣絕而亡,不會有太多痛苦。」
裴知接過,內勁擊向藍鈴穴位,迫使她張開嘴,將毒丸拋入喉間。
三息過後,藍鈴果然倒地身亡,都沒來得及感受到痛楚。
眾人:「……」
陸掌柜做事也太雷厲風行了點,說殺就殺。
平蕪神情慘淡,注視著藍鈴的屍身,眼裡的光漸漸湮滅。
他輕聲問:「我想帶走她,可以嗎?」
陸見微:「隨你。」
「多謝。」
平蕪上前幾步,絲毫不嫌棄藍鈴滿身泥垢,雙手將她抱起。
白衣沾染污漬,不復風雅。
他沒有參與這場殺戮,即便是千里樓餘孽,眾人也不至於趕盡殺絕。
踏出擂場時,他忽地停下腳步,回過身,目光沉凝,卻又浮著幾分譏誚。
「陸掌柜,江州府通判,是閑雲山莊的貴客。」
丟下這句話,他便離開客棧,徹底消失在人前。
眾人:???
怎麼又扯到勞什子通判了?
陸見微也沒打算繼續跟這群人廢話,帶著一眾夥計回到主院。
裴知將上官遲丟在院中,問:「微微,你想怎麼處置?」
陸見微自然是想廢物利用一下,將上官遲的內力化為己用,但現在無法明說。
「倘若千里樓真有拓寬經脈的方子,我想他應該很樂意配合研究,暫且留他一命。」
如果能找出解決經脈細弱的方法,就能治好上官瑤。
上官瑤尚未出生就因族人的惡意遭受劫難,如今她用上官遲研究醫術,也算是讓他給上官淮一家贖罪。
裴知會意,將人關進柴房。
「此事等齊晏回來再說,」陸見微召集眾夥計,「現在最關鍵的是那位江州通判。」
她看向裴知,「你對他可有了解?」
「只是知曉,了解談不上。」裴知話鋒一轉,「不過梁兄對此人應當不陌生。」
眾夥計一併扭頭。
樑上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