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096章
笛聲悠揚,曲調婉轉。
女子白衣飄飄,頭戴帷帽,雙手執笛,立於高樹之巔。
笛音似從天穹傾瀉而下,如遠古而來的梵音,洗滌人的心靈。
他們痴了,醉了,放下手裡的武器。
阿勒舒皺眉:「她想幹什麼?控制所有人偷取故白頭?逍遙宗的人可真貪婪!」
他恨那些害死林從月的逍遙宗弟子,連帶著恨上逍遙宗的所有人。
不管逍遙宗的人做什麼,在他眼裡都是虛偽的、狡詐的。
陸見微饒有興緻地望著不遠處的赫連雪。
在場之人都是五級和五級以上,赫連雪修為只有五級,笛音卻能控制這麼多五級和六級武者。
七級武王雖然沒受多大影響,但也停滯了幾息。
可見其在音攻武技上的天賦是多麼出類拔萃。
一位七級武王怒不可遏,反手擊出劍光,卻在半空中被無形的音波化解。
武王:???
越級挑戰也不能這麼越吧!
赫連雪是逍遙宗宗主之女,修鍊的心法和武技都是頂尖,再加上天賦極為出色,化解一兩個招式不算什麼,可再多就不行了。
她放下長笛,聲音清冽而空靈。
「故白頭乃繆族私物,還請諸位收手。」
「你算哪根蔥?」有人破口大罵,「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滾!」
「靈藥有緣者得之,你讓我收手我就收手?」
「趕緊滾!否則別怪老子不客——」
趙瑞一劍刺過去,「敢罵雪兒,受死!」
「你有病啊!」
兩人纏鬥在一起。
卞行舟也不甘落後,方才喝罵赫連雪的都逃不過他的扇子。
其餘宗門的年輕弟子中,也有赫連雪的狂熱迷戀者,紛紛舉起武器沖向叱罵之人。
混戰再次開始。
阿勒舒目瞪口呆:「你們中原人腦子是不是不太靈光?」
「個別而已。」陸見微轉向阿勒紅,「教主能否看出她體內有無蠱蟲?」
阿勒紅眉頭深鎖,觀察片刻后搖頭:「我察覺不出。」
「肯定是蠱皇,那晚我的小幽都嚇死了。」阿勒舒心有餘悸道。
「倘若真是蠱蟲作祟,事情就能說得通了。」陸見微疑惑,「可是下蠱之人為什麼要這麼做?」
讓赫連雪成為風靡江湖的第一美人,讓這麼多年輕弟子成為她的狂熱擁躉,到底想幹什麼?
故白頭樹下,因為赫連雪的出現,鬥爭愈加激烈。
有人不識赫連雪,未受美人影響,趁著他們打鬥之時,伸手觸向枝頭。
瑩白的花瓣俏生生立在樹梢,一瓣就是無價之寶。
要發財了!
又是一道笛音落下,大腦不受控制地陷入迷境,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
笛聲越來越密,越來越激烈,聽得人耳膜打鼓,頭腦發脹,身體完全不聽使喚。
憤怒的七級武王拚命抵擋,劍光如網,鋪天蓋地攻向無形的音波。
噗——
劍氣刺破音牆,毫不留情擊向赫連雪,赫連雪靈活閃避,衣袂於空中翻卷出層層漣漪。
「你敢傷我雪兒!」趙瑞瞧見,不顧對方是七級武王,持劍就刺。
武王氣怒不已:「黃口小兒,自不量力!」
作為擎天殿年輕一輩的天才,趙瑞的武功絕對不差。
盛怒之下,招招充滿殺機。
擎天殿培養的精英弟子不是孬種,對上七級初期的武王一點也不怵。
武王:「……」
有病啊!
逍遙宗的弟子本以為赫連雪是來助陣的,正高興著,卻發現自己的身體也不聽使喚。
雪師姐的音攻不是可以排除自己人嗎?
這是怎麼回事?
「雪師姐,你在做什麼?快放開我們呀!」
「趁他們亂斗,我們趕緊摘了故白頭!」
赫連雪輕輕嘆息,聲音如羽毛般落入眾人心田,讓人輕易與她共情,心裡湧出無限的悲哀。
好似一切的爭鬥都變得毫無意義。
陸見微心道,這種武技就像是遊戲里給敵人疊加負面狀態的技能,還挺實用的。
赫連雪的音攻肯定也不止這些。
意志脆弱的已經放下了手裡的武器,意志堅定的還在拚命掙扎,想要掙脫聲音的影響。
赫連雪橫笛,無盡悲涼的曲調幽幽響起。
不少人潸然落淚。
阿勒舒也不由紅了眼眶,但他與思幽幽相伴多年,對這種精神方面的攻擊有了較強的抵抗力,只恍神片刻就恢復了。
「還挺厲害的。」他悶悶道。
阿勒紅頷首:「這個年紀,確實不錯。中原武林,果然人才輩出。」
單一個陸掌柜,就能傲視西南了。
「嗯?」陸見微目光落向一人。
方才混戰時她沒注意,此時赫連雪控制住所有人的情緒,許多等級低的放下武器,這人才變得醒目。
他也受到笛音影響,但許是意志極強,並沒有被控制,只是稍稍有些暈眩,繼續走向故白頭。
一個七級武王,在笛音的攻擊下,竭力伸向故白頭。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戴著面具。
前來採摘故白頭的都不會戴面具,如卞行舟、趙瑞等人,是各宗的精英弟子,其餘小門小派的弟子或散客,看到他們會心生退意,也不敢強行正面衝突,爭搶時更不會故意傷及性命。
大宗吃肉,小門喝湯。
這是江湖規矩。
否則當初趙瑞也不會信誓旦旦說要庇護林望。
戴面具反而會拖後腿。
這位武王倒是反其道而行,戴著易.容.面具,唯恐旁人認出他。
憑他的武力和身份,此舉完全沒有必要。
真有意思。
赫連雪到底只有五級修為,在場的六級、七級武者合起來用內力抵抗迅速破了她的笛音攻擊。
十數道劍氣刀光紛紛湧向樹巔,從四面八方,將她牢牢困住,讓她退無可退。
赫連雪運起內力抵抗,但五級的內力如何擋得了這麼多攻擊?
帷帽瞬間被刀子般的內勁絞碎,幾縷髮絲與碎紗一同飄落。
美人如玉。
陸見微與眾人一起眯起眼,欣賞樹巔之上的第一美人。
眉如彎月,目似晨星,肌膚白皙勝雪,清冷如雪原上的芙蓉,出塵絕俗。
「雪兒!」
「雪師姐!」
赫連雪帷帽碎落,狂熱追求者和本宗弟子全都焦急憂切,恨不得上去替她遮掩。
這一露面,還不知會引來多少登徒子。
赫連雪神色淡淡,垂眸俯視眾人,忽地吐出一口血,緩緩從樹巔墜落。
數十道身影風馳電掣,急速撲向墜落之地。
可有一人身影比他們還要快。
八級內力加絕頂輕功,陸見微在美人落地之前及時趕至,環住她的腰,返回觀景點。
凡事論跡不論心,不管赫連雪是不是真心想要阻止眾人搶奪故白頭,她既已做出這種選擇,陸見微就不能視而不見。
樹下那群人,沒一個好東西。
「該回去了。」陸見微說。
阿勒舒嫌棄:「你救她幹什麼?她可是逍遙宗的人!」
「如果你想為林從月報仇,就找出真正害了她的人。」陸見微認真道,「蠱神教出了一個阿扎奇,難道蠱神教就都是叛徒壞人?」
「……」
阿勒紅:「赫連姑娘為守護故白頭受傷,我們得承情。」
阿勒舒彆扭地「哦」了一聲。
假的故白頭還在枝頭隨風招展,樹下的爭鬥重新開始,但沒有一道劍氣刀光靠近枝頭,唯恐傷及故白頭。
幾十個人前去解救赫連雪,卻沒有找到半點人影,不由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趙瑞狠狠踹了一腳樹榦,「雪兒呢?」
「也許是自己離開了,」卞行舟捏緊扇子嘆息,「這樣也好,她吹笛阻攔,定會遭人怨恨。」
「花!」
有人陡然想起自己的任務,連忙往回趕,加入新一輪的打鬥。
蠱神教。
陸見微給赫連雪餵了治療內傷的葯,就不再管了。
輕傷而已,很快就能痊癒。
不過片刻,赫連雪睜開眼。
身著淡青衣裳的女子坐在窗邊,手裡捧著一本書,書的封皮是嶄新的,沒有書名。
幾縷陽光在她睫毛上停駐,落下長長的斜影。
赫連雪靜靜望著,沒有出聲。
「醒了怎麼不說話?」陸見微側過首,眉眼帶笑。
她早就察覺到赫連雪的視線,正等著對方先開口,怎奈沒有喝醉的第一美人就是個悶葫蘆。
赫連雪鼻子驀地發酸,心口像是被什麼堵住似的,忍不住落下眼淚。
陸見微:???
她問:「哪裡疼?」
赫連雪搖搖頭,紅著眼睛望她,像只無家可歸的可憐兔子。
美人落淚,我見猶憐。
陸見微心中不忍,說:「你之前與那麼多人為敵,就不怕宗門斥責,日後無法在江湖立足?」
「怕。」赫連雪啞聲道,「可我覺得你是對的。」
「你是赫連宗主的女兒,旁人應該不會過多苛責於你,你回宗門后潛心修習,不問世事,待風波過後,便無人再記得此事。」
「我不想回去。」
陸見微:「為何?」
「陸掌柜,」赫連雪忽地坐起,眼中飽含期待,「我可不可以去你店裡當夥計?」
「……」
赫連雪看出她的遲疑,誠摯道:「陸掌柜,你那日一語點醒了我,從小到大,我都按照宗門的規矩行事,到了江湖上,又像個不會思考的木偶,只能遵循江湖的規矩行事。」
「哪裡都有規矩,就算你成了客棧夥計,也得遵守客棧的規矩。」陸見微失笑,「赫連姑娘,客棧不適合你。」
「很適合!」赫連雪急道,「我看了話本之後,心裡隱隱感覺有些不一樣,但具體哪裡不一樣,我又分辨不清,只是很佩服你,想成為像你一樣主持公道的人,可我還是太過淺薄,竟想找你合作搶奪繆族之物。」
陸見微只是笑笑,沒有回答。
「陸掌柜,我真的已經理解你心中的大義了,我想跟著你。」
「赫連姑娘,」陸見微不得不提醒她,「你知道我店裡的夥計每天都做什麼嗎?」
赫連雪狠狠點頭:「燕非藏劈柴,薛關河做飯,阿迢擅長醫毒,岳殊會奇門之術,張前輩負責內外諸事,這些我都知道。」
「那你認為,你進了客棧能做什麼?」
「……」
陸見微起身笑道:「傷養好了就回去吧。」
「陸掌柜,」赫連雪叫住她,「我會守護客棧。」
陸見微:「……」
「我什麼都可以學,也什麼都可以做。」赫連雪正色道,「八方客棧在江湖上威名赫赫,但都是你一個人闖出的名聲。論整體實力,客棧遠不及各個宗門。」
陸見微揚眉:「你想說什麼?」
「我當了夥計,可以幫忙做很多事,節省其餘夥計的時間,讓他們能儘快提升實力。」
陸見微笑:「你不會以為劈個柴做個飯就會耽誤他們修習吧?」
「難道不是?」
「我倒認為,不管做什麼都需要張弛有度,一味地追求提升,容易鑽了牛角尖。」
赫連雪一愣,若有所思道:「受教了。」
陸見微返回自己房間,在門外碰到溫著之。
他坐在輪椅上,雙手捧書,聽到動靜抬起頭,看到她時,眼睛亮了一瞬,目光緊緊追隨她的身影,沒有絲毫錯漏。
陸見微心中微動,問:「在等我?」
溫著之:「嗯,辛苦了。」
「不辛苦,有教主帶路,那些毒物都不敢近身,還看了一場熱鬧。」陸見微推開房門,「進來吧。」
輪椅咕隆咕隆滑入房間。
「戰況如何?」他笑著問,至桌邊給她倒了一盞茶。
茶水冒著熱氣,煙霧般裊裊升入空中。
「很是激烈。」陸見微笑著接過,「熱的?」
「方才聽到你回來,我便換了熱茶。」溫著之垂眸道,「不過我錯估了你回房的時間,茶水涼了些。」
陸見微執杯的手微頓,細細打量他的神情,可玄鏡司指揮使素來喜怒不形於色,怎能輕易叫人看出?
她揚起唇角,說:「救了一個受傷的美人,剛剛才醒,所以回來遲了。」
溫著之倏地抬眼,「是何人?」
「猜猜看?」陸見微眼尾染著笑。
「赫連雪。」他繃緊的眉眼放鬆下來,「是為故白頭?」
「回答正確。」陸見微湊近他,近得能從對方眼瞳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可以給你一個獎勵。」
「什麼獎勵?」
「你想要什麼?」
溫著之望著她,密長的睫毛凝著斜照而來的昏沉的光線,目光漸漸變得幽深,從眉眼投向唇角。
那日簡單的碰觸,在心底盪開一層又一層的漣漪,一直未曾停歇。
他稍稍傾身。
「微微!」小客突然出聲,「有人在攻擊客棧!」
「哪個店?多少人?」陸見微驚訝,「出手的人是誰?」
她並不擔心夥計安危,但相當好奇選擇這個時機跟她作對的到底是哪位。
「豐州、江州和達達城的客棧都有人入侵!豐州一個六級一個五級,江州兩個六級,達達城兩個六級一個七級,他們蒙著面,穿著黑衣,看不出身份。」
陸見微挑眉,好傢夥,一個也不落下啊。
豐州店內無人,對方應該是為了探尋線索;江州和達達城都有夥計在內,對方是想趁她不在,打她一個措手不及?
畢竟九級武王沒那麼泛濫,不可能既在江州又在達達城,也沒那麼閑,整天保護客棧安全。
如果她是背後之人,也會趁她不在客棧時藉機試探。
「陸掌柜?」溫著之看出她心不在焉。
「小客,在夥計們抵擋不支時再啟動道具,至於豐州客棧,讓他們查個盡興。」陸見微吩咐一聲,重新看向溫著之,「方才想到一件事,你想要什麼?」
溫著之身體直回,「我想要的是,陸掌柜不論去何處,請允許我同行。」
「當然可以。」陸見微毫不猶豫。
溫著之得到肯定的回答,心中大定。
「何時回去?」
「明日。」陸見微說,「解藥已經配好,回去后就能給阿迢解毒了。」
「嗯,早些休息。」溫著之轉動輪椅,打算離開房間。
陸見微扣住扶手,未及對方反應,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很輕,只觸及一絲溫熱。
「溫公子,做個好夢。」
溫著之屏住呼吸,神情遲滯,待陸見微鬆開扶手遠離,他才回過神,耳廓發燙的同時,用溫潤的眼睛瞅著她。
不想走。
陸見微逗他:「晚上是想跟我一起睡?」
「……」
溫著之蒼白的面色倏然變紅,伸手撥弄機關,果斷調轉方向,迅速離開陸見微的房間。
江州八方客棧。
結束一天的忙碌,張伯關上院門,正欲回房休息,背後陡生危機,寒毛直豎。
他立刻躲避,橫波掌第五式磅礴而出。
屋中袁瓊聞聲而動,銀針攜六級內力刺向不速之客,卻被刺客格擋落地。
兩個六級武者立於院牆之上,黑衣蒙面,露在外面的眼睛死氣沉沉。
長劍劃破夜空,森然的殺氣籠罩整座客棧。
雙方激烈纏鬥在一起。
殺手兩個六級,手持長劍;客棧一個五級一個六級,前者只會掌法,後者只會治病救人,不擅長打鬥。
黑衣人劍勢越發凌厲,招招致命。
張高燭闖蕩江湖多年,不知經歷過多少次險境,每一次死裡逃生,都會生出新的感悟。
他根本不懼生死。
但身旁還有袁醫師,屋中還有雲娘子和白果,他斷不能輸。
橫波掌在江湖上絕對稱得上上品武技。
張高燭苦心鑽研,已經深刻領悟其中精髓,內力凝聚的掌風仿若滔天巨浪,掀起一堵威勢極強的水牆,瞬間砸向殺手。
轟——
六級殺手竟不受控制地倒飛出去。
另一個殺手:???
劍光如織,紛繁擊向院中兩人,都被一一化解。還有少許劍氣沖向院牆和屋子,卻都消失不見。
若殺手足夠敏銳,就能發現院牆和屋子沒有留下絲毫痕迹。
黑夜放大了殺意,卻也掩蓋了蛛絲馬跡。
張高燭武技強大,袁瓊時不時抖落毒粉,殺手不得不暫避鋒芒。
一時未見敗勢。
片刻后,殺手不耐煩了。
二人對視一眼,使出雙劍合璧的招式,威勢遽然提升一倍,毫不留情地沖向客棧。
張高燭拼盡全力,用了十成功力抵禦,內力卻在劍招下節節敗退,六級強者合力生成的內勁將他的掌風絞得稀碎,奔著他的經脈和丹田而來。
客棧危矣!
自責懊惱之下,他竟生出無盡的勇氣,再次聚起所剩無幾的內力,嘗試橫波掌第六式——
他尚未完全領悟的招式。
「師父!」白果的驚呼傳來。
袁瓊被劍氣擊中,潔白的衣裳瞬間染血,跌落在地。
張高燭焦急之下,打算殊死一搏。
第六式——萬波迭起。
丹田裡竟又生出一層又一層的內力,順著經脈至掌心,經過層層疊加,以一種氣吞山河之勢,迎向持續不斷的劍招。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前浪剛被擊碎,後浪再次湧上,前仆後繼,無窮無盡。
殺手:怎麼可能?!他明明已經內力不支了!
張高燭很清楚自己是在透支內力,這種透支會對他的身體造成什麼樣的影響尚未可知。
他心中只有一個信念——死守客棧!
源源不斷的浪濤擋住殺手的攻勢,為客棧爭取最後一絲喘息的機會。
可是那又怎麼樣?
內力總有用完的時候。
六級殺手等著他力竭倒地。
「張前輩!」雲蕙不管不顧衝出廳堂,向殺手扔出幾顆藥丸。
藥丸拋至半空,忽然化為齏粉,落在殺手臉上。
這是阿迢離開前交給她的毒藥,讓她防身用的。
危機關頭,她毫不猶豫拿了出來。
一個毫無內力的尋常女人,殺手之前根本沒放在眼裡,即便她衝出屋子,他們也沒有分出半點眼神,誰能想到她會投擲毒藥?
藥粉開始發揮作用。
殺手的臉發癢發脹,皮肉迅速膨脹,擠得眼睛都看不見了。
內息也隱隱有些不穩。
「速戰速決!」
二人迅速做出決定,使出十成內力,雙劍合在一起,龍吟虎嘯般籠罩整座客棧。
他們等著客棧夷為平地,等著這幾個人死在劍招之下。
兩人腫脹的臉上露出得逞的笑——
一道極為強橫的力量驟然壓下,將他們的笑意定格。
高手!
念頭乍起,人已倒地。
張高燭心中瞬間泛起喜意,是高手前輩及時護住了他們!
心弦一松,頓時昏迷倒地。
達達城客棧。
殺手的入侵併沒有讓夥計們手忙腳亂。
岳殊早就在院中設了陣法,燕非藏、薛關河、阿迢、樑上君和阿耐,配合他的指揮,在陣法中跟殺手們玩起了捉迷藏。
一個七級,交給六級中期的燕非藏;兩個六級,由另外幾人合力對付。
縱然殺手可以強力破陣,但強力破陣后,他們的內力也會受到極大損耗。
可在陣法中被人偷襲,更加憋屈難忍。
不管選擇哪條路,都對他們無益。
七級武王探明局勢,立刻做出選擇。
強力破陣!
破陣之後,他可以對付另外幾個小鬼,兩個六級可以合力攻擊燕非藏。
在七級武王不斷的攻擊下,陣法訇然破碎。
他一劍刺向布陣的岳殊,卻突然發現自己內力正在流失!
怎麼會?!
阿迢抓住藥包,手裡蓄著藥粉,大眼睛疑惑地望著三人。
怎麼還沒倒?
方才利用陣法,她悄無聲息給三人下藥,下的還是自製的尋常客。
她在江州就開始研究尋常客,通讀林從月醫書後,醫術有了極大的提升,竟真的讓她研究出尋常客的藥方。
用此葯來制敵,最合適不過。
三個殺手站在原地,內力的流失讓他們感受到了恐懼。
卑鄙無恥!竟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法!
薛關河讀懂他們的眼神,提著刀啐了一口:「半夜圍攻,才是齷齪鼠輩!」
「跟他們廢什麼話,綁了扔馬廄。」樑上君擔心他們嘴裡藏著毒藥,第一時間卸了他們下巴,找來繩子。
但凡招惹客棧的,都得走一趟馬廄。
其他事情,等掌柜的回來再行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