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五條悟和北川秋奈的訂婚儀式以簡潔為主，除了五條家主和五條悟的父母之外沒有多餘的人，連「乙骨秋奈」的父母都沒有邀請，顯然已經表明了五條家除了「乙骨秋奈」的身體之外，不想和她身為普通人的父母有任何來往。

不過這對於北川秋奈來說算是一件好事。

「六眼」可以判斷咒力，雖然到時候她會讓上司和其他人換上之前就適用的傀儡，但是讓身為詛咒師的大家的咒力在五條悟這裡留檔，北川秋奈還是會覺得有點不安。

和她這種在團體中屬於「後勤」的人不同，上司他們都是執行任務的人員，甚至還會經常和咒術師戰鬥，要是被五條悟發現咒力相同就麻煩了。至於北川秋奈自己，一個宅女是不用擔心這種問題的。

比起訂婚，五條家更加在意正式的婚禮，也不知道是不是西塢把北川秋奈的種種行為上報給了五條家主，北川秋奈原本一天只上一節課的禮儀課一下子激增到了三節。

北川秋奈也沒空閑切換身體做自己的手辦了，乾脆直接請假，向降谷零和諸伏景光說明是自己那個倒霉催的未婚夫讓自己回去上禮儀課，這段時間一直到七月都不能到學校上課和去咖啡館打工了。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當時就拳頭硬邦邦，多虧北川秋奈說下個學期應該就不用擔心這種事情了，兩個人才放下拳頭，然後給北川秋奈準備了防色狼電流器，叮囑她要怎麼保護自己。

「夫人，今天的禮儀訓練就到這裡了。」

北川秋奈點點頭，等到老師走了，這才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一口氣讓她跪坐了兩個小時，別說腿了，她人都麻了，而這樣的生活她已經持續了一個多月。

五條悟走到北川秋奈身邊，一副嫌棄的樣子，道：「真是笨蛋人偶。」

北川秋奈：「……」

那不就是可以穿著漂亮衣服嗎！感覺很不錯啊！

北川秋奈：「……」

北川秋奈：「……」

馬上就可以看到漂亮的衣服了！

直到到達上課的院子，西塢才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夫人，不要笑了，悟少爺說不定一會就到了。」

北川秋奈和西塢回過頭，五條悟正沿著迴廊走向房間，身後還跟著高岩和幾個僕人。

北川秋奈虛弱地質疑道：「為什麼要跪坐兩個小時啊，一般情況下誰會跪那麼長時間啊？」

西塢笑眯眯地安慰道：「下一節課是和悟少爺一起呢，夫人一定很高興吧？」

當然，這是在西塢口中的說法，在北川秋奈聽來，重點只有一個，那就是可以試婚服。

「真是笨蛋，坐在那裡什麼都不做就能傻笑那麼久。」

北川秋奈抬起雙手拍了拍臉，嘿嘿一笑，道：「好好好——」

比如更加精細地縫合胳膊和軀體之類的……想到這裡，北川秋奈就更加興奮了。

而且之後也可以偷偷給衣服打樣，然後做成漂亮的手辦……西塢可是和她說過，她穿的衣服都是西陣織工藝製成，雖然沒有親眼看到這些衣服時怎麼做成的，但是還是能看出一些簡單的縫製手法的，對於北川秋奈的捏人也有一定的幫助。

好在接下來的一節課只是講述一下婚禮的流程，同時把已經做好的禮服給兩人試一下，看看還有沒有需要改的細節，順便拍一部分室內的結婚照。

不行，都已經忍到現在了，要是半途而廢，不是免費讓五條家惡搞了她半天嗎？回去還要挨上司的罵……

西塢思考了一會，解釋道：「婚禮當天的流程大概是四到五個小時，婚禮結束之後，入夜前還要祭拜祖先，這一天大概都要坐著或者站著，提前練習這些也是為了夫人您好。沒關係，就剩一個月就要到婚禮了。」

西塢看到老師離開，這才趕緊推門進來，伸手扶著北川秋奈站起來，道：「夫人，您沒事吧？」

西塢在一旁善解人意地提醒道：「夫人，下一節課很快就要開始了。」

這個時候跑路還來得及嗎？

上課就算了，還要和五條悟一起，還不如給她一刀來得痛快。

北川秋奈想到可以摸到婚服，笑容又不由自主地在臉上放大，然後順口道：「悟少爺看到我笑了很久啊，是一直在外面偷偷觀察我嗎？果然，悟少爺根本沒有討厭我吧？我也很喜歡悟少爺！」

怎麼說她也是在女僕咖啡廳打過工、玩過不少攻略遊戲的女人，這種羞恥的話還不是信手拈來？

剛剛盤腿坐下的五條悟微微一愣，似乎是沒想到北川秋奈居然能找到自己話語里的破綻，還能順便來一波「告白」。

倒是一旁的西塢忍不住啊了一聲，然後捂住了自己的嘴，在五條悟面前流露出了一種喜悅而又隱忍的表情。

果然！只要夫人繼續努力的話，這場婚姻就會變成雙向奔赴的吧！

五條悟：「……」可惡！這個女僕絕對是在胡思亂想一些東西！

五條悟立刻反駁道：「我才不會觀察你！只是聽路上的僕人說你走過來一路都在傻笑而已！」

北川秋奈只是露出了一個笑容，然而這個笑容在五條悟眼裡就是「沒事，我懂，悟少爺你也很為我著迷吧」。

五條悟忍不住炸毛，大聲道：「你別再給我到處丟人了，笨蛋！」

西塢敏銳地捕捉到了某個辭彙——「給我」。

果然，悟少爺的心中也開始在意秋奈夫人了吧！

而當事人北川秋奈在心底搖搖頭。

看看孩子這貧窮的辭彙量，都不知道怎麼應付厚臉皮的人，換成是她完全可以用更多的辭彙來反擊。

等一下……好像不小心罵到自己了。

負責講解婚禮流程的老師走了過來，坐到兩人的面前開始講解婚禮的流程，從婚禮的前一天到婚禮結束的次日，講得對這些一點興趣都沒有的北川秋奈雲里霧裡。

什麼都沒記住，就記住要連續受難三天了。

等到流程基本介紹完畢，老師才開口道：「禮服已經拿來了，先請悟少爺和夫人過目。」

話音剛落，五條悟的餘光果然瞥到北川秋奈眼前一臉，然後露出了某種痴獃的笑容。

西塢會向五條家主彙報北川秋奈的一言一行，經常會去五條家主那裡的五條悟自然也聽到一些關於北川秋奈的日常。

平常屋子裡只剩下北川秋奈的時候，她的情緒似乎就會低落一些，不怎麼想說話，只是坐在那裡看書或者發獃，獨自上課的時候也很安靜，只有在晚上回到那個院子、或者說見到五條悟的時候，北川秋奈才會變得「興奮」起來。

——「看樣子你的未來妻子很喜歡你啊，悟。」

在別人看來很正常的事情，真正見到了乙骨秋奈的「另一面」的五條悟卻很清楚。

乙骨秋奈其實是一個沒什麼感情的人偶，只是為了「五條悟的妻子」這個頭銜、為了自己某些不可告人的欲.望、為了迎合他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和那群什麼禪院家小姐之類的一模一樣，只要他喜歡什麼樣子，這些人就會變成什麼樣子。而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個像沒有感情的人偶一樣的傢伙才是乙骨秋奈沒有掩蓋好的真實面目。

比如現在露出興奮表情的乙骨秋奈，一看就假惺惺的！虛偽！

北川秋奈看著女僕手裡的白無垢和結婚照禮服，忍不住湊了過去，伸手摸著上面的花紋，感慨道：「好漂亮——」

有錢就是好啊，可以把衣服做的這麼漂亮，要是她也有足夠的經費的話就能做出一樣好看的衣服了吧……

五條悟哼了一聲，對於她的興奮不予評論。

雖然對戳破她這樣可憐又可悲的弱者真面目之類的事情沒什麼興趣，但是想到之前這傢伙摸過他的頭，他一定要揭穿這傢伙的真面目！

還不知道自己在五條悟心裡已經是壞女人的北川秋奈只是開心地舉起衣服，道：「現在就可以穿，對吧？」

一旁的高岩提醒已經走神的五條悟，道：「悟少爺，夫人想要和您一起更衣拍照。」

五條悟微微一愣，這才意識到北川秋奈原來是在詢問自己，這才下意識地回答道：「好。」

一旁的西塢還不忘叮囑道：「白無垢要等到婚禮當天再穿。」

北川秋奈才不在意這些，只是立刻拿起衣服，興沖沖地直奔其中一個房間，西塢則是跟在她身後把門合上。

果然，一看到這種華麗的衣服就暴露自己的真實想法了，不像剛才那樣裝模作樣地詢問他了，其實這傢伙根本就不在意他的想法。

乙骨秋奈……果然是個虛偽的傢伙！

五條悟不爽地哼了一聲，隨後也起身去更換衣物。

女式和服要比男式和服穿戴更加複雜，北川秋奈梳好髮髻、換好禮服的時候，五條悟已經在外面等了半個小時。

西塢伸手推開障子門，北川秋奈走了出來，她穿著華麗的桔紅色長擺和服，把長發梳成了文金高島田樣式的髮髻，還裝點著各種首飾，僅僅是簡單妝點就足以看出她的美麗，簡直美麗得如同「人偶」一般，讓高岩也不由愣神了。她不由低下頭去看五條悟，他似乎也有些驚訝。

果然，即使是悟少爺也沒辦法抗拒這份美麗，也在漸漸對秋奈產生好感吧。

北川秋奈興沖沖地快步走到五條悟的面前，伏下`身體湊近他，開口問道：「怎麼樣，好看嗎？」

她的臉與五條悟僅僅咫尺，讓五條悟不由自主地盯著她亮晶晶的眼睛，那雙清澈無比，僅僅是充滿喜悅的眼睛格外鮮活，與他認為的人偶完全不同。

此時此刻，她僅僅在詢問他一個人，如同她表現出的那樣，眼中只有他。

五條悟張了張嘴，最終還是話鋒一轉，嘟囔道：「還行吧……」

北川秋奈少見地露出沮喪的表情，彷彿透露出了少見的一絲真實。

五條悟愣了愣。

他的評價對她很重要嗎？或者她難道很期待他的誇獎？難道這傢伙真的像她說的那樣喜歡他？

北川秋奈果斷放棄了「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五條悟，立刻直起身體看向高岩，興奮地問道：「高岩，我漂亮嗎？」

高岩下意識地回復道：「漂亮。」

「西塢，我漂亮嗎？」

西塢用力地點點頭，「漂亮！」

等到北川秋奈把屋子裡的所有人都問了一圈，並且得到了統一的「漂亮」的答案，這才心滿意足地點點頭。

果然，她捏的傀儡是最漂亮的！也就只有五條悟這種小屁孩不懂得欣賞美，五條家真是太拉胯了，不懂得什麼叫做美育——

一旁以為北川秋奈只是特意詢問自己的五條悟：「……」

他果然最討厭這個笨蛋人偶！最討厭她！

於是兩人最終得到了一大摞五條悟臭臉、北川秋奈笑臉的結婚照。

北川秋奈對此十分滿意。

我可真好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