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第十章
天空中下起了濛濛細雨,為夜晚的里格巴斯鎮增添了幾分安靜祥和。
齊墨戴著個自製的草帽,趁著夜色離開了這個將他拒絕的小鎮。
本來他就沒有很多大件的傢具,如今又被那些找事的鎮民一通摧殘,齊墨要收拾的物件兩個符文背包就能裝完。
不得不說,這個世界的「科學」還是很方便的。
背著兩個符文背包,齊墨步伐輕快地走在稍顯泥濘的山道上,目的也很明確,鎮子偏北的高地風景台。
越過高地的風景台,就是寬闊的命運之湖。
齊墨原本打算在海邊的懸崖上建一座海景「別墅」,以圓他穿越前的社畜夢。
可去海邊,就必須穿越森林。
森林裡……全是魔物。
齊墨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刺激的打算,轉而選擇了東北方的山地,準備蓋一間「湖景別墅」,享受一下山林隱士的感覺。
至於為什麼不是在湖邊……
湖邊可是恐怖故事的高發地段,而且那麼大的湖指不定住著什麼巨型怪物呢!
身份和秘密沒有暴露,還擺脫了那些看似熱情,實際上大部分都打著小算盤的鎮民,一想到今後的美好生活,齊墨非但不覺得失落,甚至還有點高興!
終於可以肆無忌憚地開掛了!
不演了,我就是大哥!
越想越開心,齊墨甚至哼起了小曲!
背背背背背起了行囊……
咳咳,唱錯了。
當然,說一點也不失落那是假的,齊墨再怎麼著也還是人類,被那麼多人懷疑並「趕」出了城鎮,多多少少還是會有點失落感。
就有點「那麼多天的辛苦都餵了狗」的感觸。
轉過上行階梯的拐角,齊墨忽然停了下來。
碧綠短連衣裙,穿著貼身運動短褲的白髮少女站在細雨之中,正好擋住了上高地的山道。
「瓦礙!大半夜的你這麼搞很嚇人的好不好。」
齊墨輕笑著避開那低著腦袋的身影,搶在她開口之前就將自己的草帽扣在了她的頭上,聲音溫柔而又鄭重:
「我這頂帽子就寄存在你這,鎮子的安全以後就靠你們了,要加油啊!」
齊墨也不管她有沒有聽懂,徑自向著山上走去。
早就想試試草帽梗了,今天終於如願以償!
少女想說的話全哽在了喉嚨,眼睜睜地看著那孤獨的背影消失在山道的拐角處。
耳邊還迴響著齊墨剛才哼的小曲,少女最終還是沒能忍住,流下了後悔的眼淚。
她不想讓壞人對城鎮造成危害,但也不想冤枉任何一個好人。
可就因為她經常對弟弟朱利安提起自己對齊墨的懷疑,朱利安才會越發敵視齊墨,最後釀成了今天的悲劇!
她想道歉,想挽留,可歌聲越來越遠,最後徹底消失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
「掌柜的小破莊稼被人踩得稀爛後來,有人看見他冒雨背著行囊暗夜離開,丟下老丟下少他是否也曾無奈,一去若回來,老家的酒香還在不在……」
——
一夜無話。
第二天清晨,距離里格巴斯鎮大約十公里的山地上。
齊墨滿意地對著自己的傑作點了點頭。
他面前是一間造型簡約到極致,好幾處木板還釘歪了的小木屋。
雖然仍是屬於危房的範疇,但至少比上次有進步呀,至少開了個窗還沒塌不是?
再被山風吹塌那麼幾十次,自己的木工技能應該也能升到20級以上了吧?
當然,帕爾默那個級別齊墨暫時還是不敢想的,人家代代都是王族御用建築師,家族木工平均等級至少得有60往上。
20級算入門,40級算精通,60級則是大師。
一臉疲憊的齊墨正準備回屋睡覺,等下午再起來開墾種地呢,就看到一個小紅帽以驚人的速度翻山越嶺向著這邊衝來。
「齊——墨——」
隔著老遠那大嗓門就開始喊了。
唉,該來的還是躲不掉啊!
看著氣喘吁吁跑到自己跟前,撐著膝蓋大口喘氣的維希,齊墨一臉冷酷地說道:
「哪擼多,我是不會跟你回村子的,你還是放棄吧。」
維希:???
「你又在發什麼神經,只是一個誤會罷了,用得著鬧得那麼大張旗鼓嗎!住在這山裡當野人有什麼好的,我跟西蒙娜阿姨說說,讓她給你準備間空出來的住宅,帕爾默先生給蓋的那種!」
「肘!跟我回去!有什麼回去談,我給你做主!」
維希說著就上前要抓齊墨的手腕。
於公於私,她都不能讓齊墨就那麼輕易地跑了!
齊墨微微側身,躲開了維希這志在必得的一抓。
「齊墨!你又變強了!上次躲開明明沒有那麼輕鬆的!」
維希頓時瞪著綠寶石般的大眼睛,秀氣的小臉掛滿了氣憤。
憑什麼我辛辛苦苦在外打素材升級,到頭來卻還沒你個種田的能打啊!
「維希,你根本不懂種田有多少好處,種田提升的可不僅僅是農耕,還有……」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維希耍賴一般搖頭大叫,隨後從后腰噌的一下掏出來一對錶面上流動著青色符文的手銬:
「齊墨,哪怕是要把你暴揍一頓,我也要把你帶回鎮子!」
齊墨的臉色也不好了,他沉聲說道:
「哪擼多,你居然玩真的嗎,我剛從警署離職,你就想用手銬銬我?!」
或許有帥哥靚女們注意到,之前也提到過,戰力不強的席德成員會負責鎮內的巡邏。
可戰力不強怎麼能保證能制服不法分子呢?
答案就是席德專屬裝備,符文手銬。
這玩意可不像現實社會的手銬那般只能拷人,還是捕捉工具。
隔了五六米向你一扔,一旦被碰到,立馬就是20秒的定身效果。
20秒!足夠老練的席德隊員給你綁一個龜甲縛了!
你問新手怎麼辦?
時間到了再扔一次,又是20秒的定身!
對上這不講理的玩意,哪怕是齊墨都得繞著走!
「我要上了,看招!」
那符文手銬在維希的力量加持下幾乎是下一秒就飛到了齊墨的臉上。
「木大大!苦辣列,半徑20米的鵝卵石水花!」
齊墨向後飛退,將清理出來順手裝進符文背包中的小石子盡數撒出,硬生生地擋下了那符文手銬的勢頭。
「你輸了!乖乖跟我回去!」
雙手戴著咩咩羊可愛造型的拳套,維希從左側猛地殺出,以不遜於齊墨飛退的速度抓住了齊墨的肩膀!
拳套,在符文世界能玩出的花樣極多。
尤其是被拳套擒住之後,哪怕是體型比人類高大數倍的象類魔物都會被一頓大風車或是被舉著高高跳起,凌空飛砸!
不要跟我說牛頓,符文世界沒有牛頓。
維希一擊得手,正想將齊墨高高舉起來個凌空拋投讓他老實下來呢,卻看到齊墨的肩膀詭異地向旁邊一扭,掙脫了她的擒拿且不說,她整個身子都被慣性帶得向齊墨靠近!
看著齊墨那越來越近的堅實胸膛,維希在電光火石間想了無數種可能,最後選擇了最離譜的一種:
這傢伙是想趁亂占我便宜!
哼,心口不一的臭男人!
下一秒,還沒等維希的臉紅起來呢,一聲暴喝就打碎了她浪漫的幻想。
「鐵山靠!」
砰!
呼吸一滯,直線後退了十數米的維希抬起頭來,看著齊墨那保持不動的鐵山靠姿勢一臉的不敢置信——
這臭男人,是想把自己撞成負a嗎?!
「齊墨!我生氣了,不會再留手了!」
維希收起了賣萌用的拳套,一臉嚴肅地換上了嶄新的銅製拳套:
「這可是馬丁昨天替我打造的銅製拳套,銅的哦,不是鐵的!打上去超疼的!不想受苦的話就老老實實……」
她的話沒能說完。
因為對面的齊墨,掏出了一桿銀制長槍!
和平時在一米五上下的長槍不同,齊墨手上的那把槍,長得過分!
至少兩米!
「啊?你說啥,會痛?」
齊墨一臉壞笑地握住槍柄耍了個槍花:
「我想試試,來吧!」
隨後主動攻了過去!
維希的慘叫聲傳出去老遠,在山谷間不停回蕩:
「齊墨!你不講武德!」
……
十分鐘后。
「哪擼多,死心吧,你打不過我的。」
齊墨眺望著波光粼粼的美樂蒂湖,輕輕晃動著槍身。
槍頭位置,綠色符文的手銬被晃得一直轉圈。
地上被捆成毛毛蟲的維希則是不甘心地喊道:
「你耍賴!為什麼你會有銀制武器!而且你用槍從來都不用戰鬥符文!那也不是普通攻擊!」
齊墨則是微微嘆氣,我就算跟你說岳家槍法你也不懂啊。
當即轉移話題道:
「維希,菜就是菜,不要找那麼多借口,你我之間的起點相同,在戰鬥資質方面你甚至比我更強,為什麼現在卻如此不堪?」
要放在以前,維希肯定會說「你有銀制武器,武器長度佔便宜」一類的客觀原因。
而如今的維希沉默了。
她知道,齊墨說的是真的。
哪怕是在等級壓制的情況下,齊墨不用武器也一樣可以輕鬆將她制服。
那是一種在等級、技能之外,維希從來沒有見過的戰鬥體系。
用齊墨的話來說,那是「招式」。
齊墨收起長槍就要回屋,可聽到維希認真的語氣,他還是站住了身子。
「齊墨,你為什麼一定要做的那麼絕呢,鎮子里的人其實都很善良,你若是能放下自己的戒備與他們接觸交流,他們知道你溫柔的一面后一定會接納你的!大家一起為了鎮子變得更加美好而努力,這樣難道不好嗎?」
側躺在地上的毛毛蟲維希認真地說道。
齊墨停了一會,轉過身把毛毛蟲扶正,蹲在地上與她平視:
「維希,雖然我也沒了記憶,但我可以肯定,我原來所在的地方,沒有靈魂水晶那麼方便的東西。」
「大家都有自己的個性和秘密,卻都能保持距離,互相尊重,求同存異。除非是為了某種切身的利益,否則不會有人為了得到某些人的認同,就卑躬屈膝地作踐自己。」
「我跟你的性格不同,比起你的博愛,我只會愛那些被我認可的人,對她們,我可以毫無保留地展露自己的善意且不求回報,只要能看到她們幸福的笑容,我就會覺得滿足。」
「可里格巴斯鎮那些鎮民?他們配嗎?我有什麼理由要去卑躬屈膝地乞求他們的認可?看看他們為鎮子做了什麼,我又為鎮子做了什麼,都這樣了,還要我繼續向他們低頭?」
「你總不會說,來得早的鎮民就比新來的要尊貴吧?」仟仟尛哾
毛毛蟲維希聽了情緒激動地想站起身來:
「齊墨,你的想法太極端了!為什麼不試著去了解他們呢!他們其實……」
齊墨伸手按住她的肩膀,一臉平靜將她按坐在地:
「你又錯了,不了解他們的是你,準確的說,你不了解他們的另一面。」
「人向來都是多面性的,只是靈魂水晶的存在,讓他們有條件把自己最溫柔的一面展現出來罷了。」
「維希,你只要遵從自己的本心就好,什麼都不知道,有時候也是一種幸福。」
齊墨說完起身離開,關上了木屋的大門。
維希愣住了,看著那波光粼粼的湖面,廣闊的天空,感受著冰涼的山風,她細品著齊墨剛才的話語,似乎是悟到了什麼——
「齊墨!你特喵地給老娘說人話!」
「還有,把老娘的繩子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