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第十六章

送走維希和妃娜，齊墨花了近一個小時才修好自己多災多難的小木屋。

睡意全無的他隨口塞了點料理補充體力，隨後戴上微笑面具和黑斗篷就傳送到了臨時據點。

他想看看在生命的威脅下，那幫奴隸一個晚上能做到啥程度。

金光閃耀，齊墨出現在森林邊緣。

「主人！」

正在把野果做成料理、正在用動物皮毛縫衣服、正在蓋著小木棚的女奴隸們紛紛跪倒在齊墨面前，瑟瑟發抖。

齊墨昨天說的是「通過檢驗」，可這些女奴隸們明顯不是做苦力的料，她們非常害怕齊墨的標準是體能方面的，那樣她們必死無疑。

雖然齊墨點的臨時管理將她們安排在了後勤，但齊墨沒有發話，她們總覺得心裡沒底。

而齊墨面具后的臉則有些……

微妙。

被一大群阿姨給叫做「主人」，那感覺就怪怪的。

「嗯，做得挺好的，服從安排就是了，管理呢？」

齊墨淡淡地問道。

「雷歐納德先生……雷歐納德帶著其他人去狩獵了……說光吃蔬菜不能快速恢復體質，得吃肉！」

仍然是瘦骨嶙峋但氣色好了不少的女人聽到齊墨的認可，緩了口氣大著膽子答道。

「嗯。」

齊墨點點頭向森林走去。

雷歐納德他有印象，是一個看起來就很能打的青年，正是齊墨昨天指定的臨時管理中的一人。

如今雷歐納德在這群人中的聲望頗高，管理方面也有些才能，齊墨不由得看到了當甩手掌柜的希望。

剛進森林，就看到不少穿著破爛的男性奴隸，有的奴隸嫌衣服太破，乾脆直接脫了露出乾癟的上身，只遮住自己的重要部位。

要不是他們手上都拿著齊墨當初提升鍛造技能而多出來的農具，一眼看上去就像剛開化的野人那般。

這些人一看到齊墨，紛紛過來向齊墨行禮。

「起來吧，我這人不喜歡跪禮，以後鞠躬就行，雷歐納德呢？」

齊墨擺擺手道。

「主人，您找我？」

身體明顯比其他人恢復得要快的棕發男子從一棵樹後走出，向著齊墨鞠了一躬，他目光絲毫沒有畏懼地盯著齊墨的眼睛，竟然有些不卑不亢的氣勢。

「你，當過兵吧？戰俘？」

齊墨看著他臉上那道劍痕和堅毅的五官，不免多問了一句。

像這種有著氣質彪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人會成為奴隸，他總覺得當中一定有故事。

「回主人的話，我14歲的時候當過騎士侍從，後來在戰場上騎士掛了，我逃了出來不敢回家，就組了一個傭兵團在大陸各地混生活，去年在諾魯德王國邊境中了對頭的圈套，全團覆沒，就成奴隸了。」

雷歐納德洒脫地回答道，似乎是在說別人的事一般。

近年來眾王國大多在休養生息，也就只有兩個世仇王國打起了局部戰爭，雷歐納德看來就是從那邊過來的。

好傢夥，橫跨大陸啊。

而且騎士侍從可不是隨便來個人就能當的，一般情況下，只有貴族的子女才能當上騎士侍從。

不過看雷歐納德的模樣，倒像是通過平民提拔上來的平民侍從，這要是貴族的子女，絕對不會捨得讓他跟著騎士上前線。

齊墨看了看那些手持農具，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的奴隸們，隨口問道：「你們是在狩獵嗎？」

「是的，主人。」

齊墨只覺得渾身不自在。

你們一個兩個為什麼叫主人叫得那麼順口啊！

「主人」不應該是那種女僕裝萌妹子才合適叫的嗎！

當即道：「以後別叫主人了，我叫安塔瑞斯，嫌麻煩叫大人也行。」

雷歐納德挑了挑眉，顯然是對這個名字有印象，在他本來的國家，誰要是提起這個名字可是對神明的大不敬。

但他也沒有多說，畢竟他又不是信徒，隨即鞠躬解釋道：

「大人，您留給我們的蔬果在昨天已經分完了，而且光吃蔬果身體恢復速度過慢，我認為還是有必要狩獵肉食的。」

齊墨點了點頭，將兩個符文背包甩到了雷歐納德手中。

雷歐納德一把接住，往裡一看，臉色頓時有些變化。

「大人，有一件事我一定要說，請您退後一些，待我等將獵物制服再與您詳談。」

雷歐納德看著森林裡傳來的動靜，臉色逐漸嚴肅。

齊墨點了點頭，退出了森林，開啟了看戲模式。

不得不說，雷歐納德的領導能力還是不錯的，不愧是當過傭兵團長的人。

誘敵深入、設置陷阱、分流數量再到最後的一網打盡，九十多號奴隸各司其職，居然憑著一堆破斧子爛鋤頭就將二十幾隻野豬組成的小獸潮分化獵殺！

尤其是最後雷歐納德揮著鋤頭與野豬王的硬碰硬，看得齊墨也不由得露出了讚歎的目光。

半小時后，三隻野豬殺出重圍，八個倒霉的奴隸或是沒按計劃執行、或是體力還未完全恢復，被野豬拱成了輕傷，血流如注，被雷歐納德指揮著抬回了臨時據點接受治療。

安排好一切之後，雷歐納德走向了齊墨。

「大人，指揮得不好，有八個兄弟受傷了，請您責罰。」

姿態放得極低的雷歐納德說道。

「行了，不用試探我了，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壓根就沒把我放在眼裡，說吧，有什麼事。」

齊墨冷聲笑道。

雷歐納德低垂著眼皮忽地一挑，抬頭向著齊墨微笑，哪有一絲畏懼的表情？

「既然大人您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裝了。」

「大人，您是義士吧？」

雷歐納德認真地盯著齊墨的眼睛問道。

義士，意為為了大義挺身而出的有識之士，近些年來興起的安保組織，其領導者都被稱為義士。

他的眼中充滿了「我絕不會看錯」的自信，齊墨也不免起了一些興緻：

「哦？怎麼說？」

雷歐納德看了看附近無人，齊墨又沒有否認，便繼續說道：

「首先大人您肯定不是貴族，想給貴族當私兵的平民不在少數，沒有必要再花大價錢去買奴隸，這樣的成本太過高昂，貴族們絕對不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而且貴族也沒有必要藏在這深山老林中訓練。」

「這可不一定，說不定我是想囤積私兵造反呢？」

齊墨戲謔地說道。

雷歐納德微笑著搖了搖頭：

「我要說的第二點，能證明您不可能是想讓我們去造反。」

「造反沒有必要購買女奴隸，我問過了那些女子，她們大多都有一技之長，比如做飯，制衣，看護，治療師，馬夫，儼然是一個傭兵團的完美配置。若是造反，您大可不必買上那麼多女奴隸，憑您的財力可以解決很多問題。」

雷歐納德篤定地看著齊墨：

「您是想組建一支傭兵團，並且是高機動力，以消滅魔物為目的的傭兵團！」

齊墨一挑眉頭，假裝不悅地問道：

「嚯，你認為我吃飽了閑的花那麼多錢，就是為了剿滅那些魔物？為了那些殘次不齊的素材？我直接買不好嗎？」

雷歐納德搖搖頭，指著森林東南的方向篤定地說道：

「大人，我雖然不知道你是出於什麼目的要剿滅魔物，但我卻知道，您非常急著把我們的戰鬥力拉上來，恐怕就是為了應對東南方向正在形成的大獸潮！」

齊墨的眼神頓時犀利起來。

大獸潮的事情，他可從來沒跟人說過，相信碧翠絲也不會亂說，畢竟會引起民間的恐慌。

可眼前的雷歐納德之前可是被關在籠子里的，他怎麼也知道？

「大人，您不必驚訝，我們傭兵這行對野獸的行蹤極為敏感，自從一年前魔物扎堆，我敢打包票，沒有人比我更懂魔物的習性！哪個方向發生獸潮，我只需要看到當地魔獸的動向就能有個大概推測！」

「最重要的是，為了讓我們儘快形成戰力，您甚至不惜給我們食用9級的農作物！」

儘管雷歐納德壓低了聲音，可齊墨的氣息還是瞬間冰冷！

「大人，我出生平民，父輩都是農民，您認為我為什麼能拿到成為騎士侍從的名額呢？」

雷歐納德敏銳地感到了齊墨的殺氣，連忙解釋道。

齊墨稍微想想就懂了，在堪布絲王國，9級作物是可以向王族上繳，用於換取騎士稱號的，雷歐納德的家裡種出來過9級的農作物，但數量不多，所以才換到了個騎士侍從的名額！

「雷歐納德，你，很不錯。」

齊墨收斂了殺氣點了點頭：

「但我看你剛才並沒有使用我交給你的武器，這說明你還有話要說對吧。」

雷歐納德頓時臉色也不好看了，猶豫了半晌說道：

「大人，我認為您應該告訴兄弟們您的真實意圖，他們誤認為您是想將他們全部殺死，正在……正在謀划……」

「殺掉我？」

齊墨接道。

雷歐納德最終還是艱難地點了點頭：

「由於不知道您的用意，我並沒有把這些分析告訴他們，他們現在推舉我為首領，準備在您放鬆戒備的時候……若是您把這些武器交給我們，那您就更危險了！」

「哦，知道了，那你就當好這個首領吧。」

齊墨點點頭，彷彿跟沒事的人一般說道。

「啊？！」

雷歐納德一臉震驚，隨後瞬間明白了齊墨的意圖：「您是想……」

「嗯，沒錯，就由你帶領他們做訓練，過幾天放手來殺，讓我看看你能做到什麼地步。」

雷歐納德的眼睛皺成了一大一小。

大人，您這個想法很危險啊！

我懷疑您是看不起我！

而齊墨則是掏出了一疊的奴隸紋章，找到了雷歐納德的那一份：

「做戲做全套，你不會怪我的吧？」

齊墨戲謔地掐著那張奴隸紋章。

「呃……」

雷歐納德頓時成了苦瓜臉，他也知道，自己跟齊墨說了那麼久的話，很明顯就有出賣兄弟的嫌疑！

苦肉計，是必要的！

但是——

他也不喜歡生不如死！

「大人，我能不能用一個情報換您待會下手輕點？」

雷歐納德試探著說道。

看齊墨點頭，他才鬆了一口氣小聲道：

「那個冰狼族少女根本沒和我們住在一起，就在森林裡到處晃，我懷疑這是為了殺掉您在踩點！」

「嗯，不錯，很有價值的情報。」

齊墨點點頭，毫不猶豫地將奴隸紋章的懲罰功能開到最大！

雷歐納德的慘嚎聲頓時響徹森林！

所有奴隸都瑟瑟發抖，一臉膽怯都不敢向這邊看。

齊墨將懲罰功能瞬間調小，看雷歐納德的慘叫聲平緩了不少立馬一腳踹了上去同時小聲說道：

「叫大點聲！裝得不像我就調大了！」

於是乎雷歐納德的慘叫又高亢了起來。

甚至叫出了轉音！

森林深處，蹲在樹枝上的冰狼少女聽到這駭人的嚎叫全身絨毛倒豎而起：

那個殘忍的面具男，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