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斷天朽地
陳幻出關了,這一閉關便是十年歲月。
每一樣成功的藝術,背後都有孤獨維持。
這種情況可能會時常出現。
所以才會由徐三布置的這一環,自己窩在洞府,世界總在前行。
「這次閉關幾乎將我的家底全部抽空了。」
「無論是本命傀儡身實力提升還是傀儡工廠的建立都需要龐大的資源。」
陳幻直接遁地出了地表,元神放開感知,隨後眉頭一皺。
直接化作一道流光沖向蒼穹。
這世界蒼穹之頂到底有什麼,任何世界的生靈都想探究,此時的陳幻也是。
陳幻一路高飛,整個人化作一道閃爍的流星。
一連飛了接近十日,整個本命肉身之上竟然出現了絲絲露水,陳幻陡然停下。
手指摸了摸露水,極其普通,就像普通的露水。
一甩手,那具斷臂金丹傀儡出現,分魂而入。
斷臂金丹傀儡繼續衝上。仟仟尛哾
金丹傀儡身上已經濕漉漉如同淋過雨一般,可頭頂依舊一片虛無。
可就在這突然間,金丹傀儡瞳孔震顫,連帶下方陳幻本尊都猛然一驚。
一陣風拂過,金丹傀儡茫然抬起手,風和水的匯合,整個傀儡如同碎屑般隨風飄揚。
碎屑隨風前行,最後直接腐朽成虛無。
陳幻同魂感知之下,有些難以置信:
「這是什麼力量,無法預知,無法阻擋,直接朽殺。」
陳幻迅速下降,眼神卻盯著頭上的虛無。
元神散開到極致,與這片天地接感。
陳幻吸了吸鼻子,他嗅到了一股莫名的味道。
「燒焦和腐朽。」
然後元神便感到一股莫名斷層感,像是這天太高了,也像是地太矮了。
「這就是他們,要逃離這個世界的原因么?」
「這世界,好像矮了一截。」
「以至於化神便是這個世界的盡頭,不可能有人突破化神。」
陳幻重新回到風雷崖,看著地面,想著地底那種毀滅的燥熱,耳邊無盡轟隆雷響的風雷崖。
「這世界莫非是個囚籠?」
「上天入地皆是無門,修至化神圓滿便是極限。」
「難怪諸宗會對天權秘境如此大動干戈。」
地面沙化一隻巨大的狂沙蠍一口將陳幻吞下。
黑劍傀出現向著黑沙城疾馳而去,而狂沙蠍則直接沉入地底在地底潛行。
當陳幻到達黑沙城時,發現黑沙城已經消失了。
城池大了數倍,城門上只有東流二字。
來往的行人匆匆,卻蘊含秩序,沒有之前的雜亂喧囂。
神識散開,發現整個城市的規劃都完全變化。
竟然和那平安集市一樣被城牆隔成了五環。
而在城池之外,大量的小城寨拔地而起。
「聽說了嗎,那二狗子竟然挖到一枚岩金礦,直接升入了四環。」
「測出了靈根,兌換了修鍊功法。」
「呵,這算什麼,那王富貴才厲害呢,一棵千幻草在千裡外的黑炎城報備,直接靈舟修士來接。」
「直接進四環。」
「現在的角域比以前好太多了。」
「凡人只要上交靈物,溫飽一輩子。」
「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得到東流貢獻點,我想將我那小子進五環兌換個武堂學員的名額。」
「尋礦和採藥風險太大,還是去接其他任務吧。」
「聽說葯園開始招人了.....」
說完他對著一塊石雕做著虔誠的禱告。
而這石雕赫然便是陳幻當日隨手畫的提線木偶。
這是陳幻在東流城外那些小城寨聽凡人的交談,好似全都一改往日供人血食的死氣。
變得目中有光起來。
「你可以踩在凡人的腦袋上,但你最好別在東流範圍內隨意屠殺凡人。」
「若是想要血食,直接去東流伢行賣,絕對比你去找村落殺的路費便宜。」
「一包靈米換一大群。」
「我的貢獻點已經夠了,想去把《春水訣》換了。」
「散修圖個自在,又怕資源不足,這東流倒是很夠意思,不問出身不問姓名,只要完成任務,一律給獎勵。」
「聽說加入東流待遇也是極好,我都心動了。」
「還是等等吧,畢竟才起來十年。」
「可人家有化神大修士。」
「這角域可沒人敢動的。」
「屁,不久前妖府門的修士便來過,聽說差點打起來,若不是恰巧飛羽閣修士也在,東流也夠嗆頂的住。」
這是陳幻在城內聽到的對話。
微微有些皺眉:
「妖府門么?」
飛羽閣修士不會那麼恰巧,應當是徐三有意為之。
三宗四閣和六門,隨意一方過來,說把東流滅了便滅了,無話可說。
但一旦兩方同時在場那性質就變了。
你妖府門動這角域的散修實力,是不是想要暗中將角域納為南疆,從而圖謀內域?
你三宗四閣動這散修勢力,是不是為了圖謀南疆?
東流便在這夾縫中求生存。
陳幻一路走一路查探,得知並不是只有東流城才有這制度。
而是所有東流管轄的城池都是如此分階級的。
「看來徐三在這十年裡做了不少事情,整個角域好像都休養生息起來了。」
陳幻嘴角帶笑。
人這個物種最畏懼的並不是災難。
而是沒有希望。
如同華國古代的最早舉薦制,那時的人是沒有希望的,他們生來是民,便一輩子是農民,是奴一輩子便是奴隸。
被舉薦的都是貴族,和普通人無關。
但當科舉制度出現之後,民開始有了生機。
因為他們看到了直達天際的路,即便這條路無比渺茫。
徐三做的便是在這角域豎了一把相對公平的希望天梯。
無數的成功案例,讓那些草根去相信,去搏命。
而東流徐三隻是帶著張順和他收攏下來的三大寨維持秩序。
手握立法權和軍權。
就有無盡的財富湧來。
陳幻身影縹緲,直接進了東流城最中心內環。
神識散開,直接覆蓋內環,可卻沒有發現徐三。
有些意外,身影一閃,直接出現在一個庭院,開口問道:
「徐三呢?」
張順握著一隻斷臂在細細感悟,對風之道韻理解已經有些眉目了,相信不日便會真正領悟風之道韻。
突然的的聲音讓他直接神情大震,轉身便要動手。
可一動手,龐大的元神壓力傳來,死之道韻如同潑墨衝進他的雙眼。
瞬間多彩的世界直接變成只有黑白的剪影。
他咽了口口水,記憶中的聲音浮現,單膝跪下:
「見過東流之主。」
隨後繼續道:
「三爺就在後院,屬下這邊將他叫過來。」
陳幻點了點頭。
張順連忙起身往後院而去,眨了眨眼,世界重新回歸了彩色。
「這是什麼道韻,白瞎了領悟這幾個月,風之道韻被這黑色道韻一嚇全跑沒了。」
不由暗道一聲倒霉起來。
不一會徐三真從後院出來了。
「有趣,竟然連我的神識都查不到,看來你將那面具玩出了新花樣。」
陳幻一見到徐三倒是先打趣道。
徐三朝陳幻微微拱手道:
「屬下徐三,見過尊上。」
「坐吧。」
陳幻伸手示意了一下。
徐三也沒客氣,便直接坐在了方才張順的位置,而張順則早就沒了影子。
徐三永遠是那麼懂事。
話不多說,手掌在桌面輕放。
一排排數十枚儲物戒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