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日出江花

前文再續，書接上一回。

前邊講到凌家在從休寧出發的第十七天，清晨一行103人分乘兩舫，沿著昌江向著鄱陽縣城出發。

我和蕭遙劍站在舫上木質船篷下，手扶船的圍欄，興奮地看著船在霧氣濃重的江面上。

這時，有許多年輕人也都從船艙里走上甲板上來，和我們一起看著船在前進。

舫畢竟只是人手搖櫓的，不是電機帶動，所以實際上行得很慢；但是在幾個船夫的共同協力下，加上清晨，江上船隻不太多，可以全速前進，船在我們的眼中，似是一把利剪，齊刷刷地把像綢緞一般的江面剪開。

船邊輾開的水花，藍亮藍亮，真想探手撫摸。

蕭遙劍情不自禁地說：真漂亮啊！

這時，東邊的天空現出紅霞，在左邊岸上遠處的群山中，一輪紅紅的太陽在灰濛濛的霧氣中跳躍而出，一下子，所有的霧都由藍灰色變成了銀白色；剛才還藍亮的江面，船的東面灑滿金紅金紅的浪花；船的西面，還是深藍的江水，煞是好看。

蕭遙劍指著東面金光閃閃的浪花對我說：這就是詩中所說的日出江花紅勝火！

隨著太陽徐徐上升，霧氣漸漸消失，這時，我們看到江上有許多來往船隻，大家依著左上右下的規則，有條不紊地往來著。

我們也漸漸看清兩岸的景色。

夾岸長滿了隨風飄揚的蘆葦花，今天吹的是東北風，蘆葦花向著西南方向搖著頭，像是一支支指引我們前進的旗幟。

蘆葦盪的後邊，是紅黃綠的樹林、田園，似眉峰一樣的遠山，掩映在樹林中的粉牆黛瓦，風光旖旎。

一位年幼的凌家子弟在我的身邊說：看！真是奇怪，太陽是跟著我們一起走！

是的！特別是我們剛才在船上看日出，舫在昌江中前進，兩岸的風景徐徐向後，紅彤彤的太陽似乎一直都是跟隨著我們一起走。

我怎樣才能向這位明代的小兄弟解釋得清楚：

這是因為太陽和月亮一樣，都是一個巨大的天體，雖然離我們很遠，但是只要我們能看到它們的光輝，就是在它們的視線範圍內。

我們雖在河流上移動，但是這種緩慢的移動對於太陽月亮來講，這種移動實在是微不足道了！

所以我們才有了一種錯覺，太陽和月亮會跟著人走。

人類如此渺小，卻狂妄自大，正是因為無知，故無畏。

不知過了多久，其他凌家子弟都陸續走進船艙中休息，我和蕭遙劍還在憑欄遠眺。

凌軒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我倆身邊，對我們說：今早早起，你們兩個進去休息一會吧！

我們這時候，才發覺的確是站累了，就跟著凌軒走入船艙。

進了船艙，發現在船艙尾部有一個稍高的位置，有許多家人和衣躺下了，凌軒已幫我倆鋪好了一張氈子，上邊還有一張被子。

凌軒說：你倆睡一睡著，吃飯時我叫你們。

我和蕭遙劍兩人靠在一起睡在氈子上，船上只聽到嘩嘩的划水聲，似是催眠曲一樣動聽；也許剛才高興得太過用力了，我們很快都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凌軒輕輕拍醒我們兩個，告訴我們可以吃飯了。

我們坐了起來，這時一位兄長遞給我倆兩隻大碗和兩雙筷子，一隻裝有幾個饅頭，一隻裝著冒著熱氣的肉菜。

我看一看其他人，他們有的坐在船艙中的長椅上，有的就盤坐在船艙的地面上也正在吃午飯。

我和蕭遙劍正吃著，忽然看見船艙外的船尾閃過樵哥的身影。

我對蕭遙劍說：我剛看見樵哥在船尾走過。

蕭遙劍抬頭回應了我一聲，就放下筷子，起身向船尾走去。

不一會兒，蕭遙劍走了回來，對我說：樵哥已吃完飯了，他去幫船夫搖櫓，讓船夫輪流吃飯。

我問蕭遙劍：樵哥懂得搖櫓？

蕭遙劍說：樵哥很小的時候，就孤身一人出來行走江湖了，許多工作都做過，搖櫓這些小功夫，一學就識。

我想起來，黃山山腳下的蕭家莊，以漁、樵、耕、讀四名護院為首的護衛，都是曾經吃過江湖苦水的人，幸得蕭老爺出手援救，才免卻了流放至邊遠艱苦地區充軍的際遇。

浪子回頭，金不換。

樵哥本從勞動者中來，自然懂得勞動者的不易。m.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