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認親
北城。
Lesroses山頂餐廳作為北城最毫奢的餐廳之一,餐廳四周山野上種滿了LED玫瑰,永不凋零,永遠絢爛,能在用餐同時享受青山與星空,晚風與燈海。
老闆會給每位客人贈送一朵昂貴的真玫瑰,比如une,比如路易十四。當然,羊毛出在羊身上,其人均八千的價格,普通人也不會考慮來消費。
不過去年,一檔莫名大火的戀愛綜藝收官就在Lesroses拍攝,並且節目中幾對CP下節目后,並沒同其他戀綜般閃電分手單身甚至撕逼,而是皆修成正果,步入婚姻殿堂,於是Lesroses瞬間成了愛情聖地,無數網紅前來打卡,烏泱泱的人當做旅遊勝地來參觀。
不堪其擾的老闆只得設置了「不消費禁止入內」的規則,而餐廳的消費只有單人西餐套餐,七千八和一萬二兩種價格,瞬間勸退大多人。
北城追求精緻的白領階層並未被勸退,咬咬牙,用一個月工資,帶女友到餐廳享受一頓浪漫燭光晚宴。但這麼貴的飯對普通人而言,不能只是吃飯,因而大多人還會藉此求婚。
比如此刻。
水長樂正對面和斜後方的桌子,男人們都單膝跪地,舉著老闆送的玫瑰,深情款款地說著愛的宣言。同桌的女孩裙擺微揚,手心掩嘴,眼中晶瑩閃爍。
「金啟范,你能說下你選擇這家餐廳的思路嗎?」岳佳客一臉無語道。
金啟范理所當然:「這的菜好吃,環境也好,你說對嗎沙鳴?」
沙鳴怯怯地點頭,往身旁水長樂的位置靠了靠。
水長樂托著下巴,笑而不言。
他們今天是來幫沙鳴認親的。
在科學鑒定顯示金嘆燈和黃璐是沙鳴的親生父母后,即便有所預料,所有人還是瞠目結舌。
水長樂和岳佳客表示不可思議,原著里前期層層伏筆,後期直接被健忘作者拋到九霄雲外的身世線,竟就意外讓他們破解了。
而沙鳴的父母,竟然是兩個原書里不曾出現的角色。
金啟范震驚同時還有些鬱悶,他剛覺得沙鳴軟萌可愛,想認來做個弟弟,如今卻告訴他,沙鳴是他堂哥!
他一個奔三的男人,叫一個大學剛畢業的孩子「哥」,這是什麼人間疾苦!
沙鳴則完全不知所措。他和沙老爺子感情深厚,在聽聞自己和沙老爺子並非血親后,他對尋找親生父母之事也並不熱衷,也不上心。
他當時的想法,一切順其自然,沒找到無所謂,他一直都認為養恩大於生恩,生而不養是畜生。但如果找到了,他會質問對方,當年為何把他丟棄?即便不是主動丟棄,當年為何弄丟他?
然而當水長樂告知他當年的真相時,他卻迷惘了。
因為這件事,金嘆燈和黃璐也是徹徹底底的受害者,他們甚至都不知道沙鳴的存在。
沙鳴不知道,一會要如何面對兩個是他「父母」的陌生人。
岳佳客看了眼手錶:「不是約晚上六點嗎?」
金啟范坦蕩道:「我跟小叔和嬸嬸說八點。」
岳佳客白眼:「你有事嗎?」
金啟范義正言辭:「不是,這種血親相認的時候,他們肯定很激動,一定會提早兩三個小時就來等待!我跟他們說八點,他們提前兩小時,這不時間剛好!」
事實證明,金啟范和金嘆燈是塑料叔侄情。
時間過了七點五十,服務員頻頻走來詢問是否要上菜,依舊不見金嘆燈夫妻的身影。
岳佳客嫌棄道:「真夠自作聰明的。」
水長樂摸著飢腸轆轆的胃,看著手機熒幕上芒安石發來的「日常分享」——花雕醉雞、伊比利
亞黑豬排、牛油果鱈魚、芝士小青龍……
真的,若非看到《戀愛攻略》,體諒芒總裁戀愛思維慘絕人寰,水長樂會狠下心拉黑對方。
時間邁過十九點五十七分時,金嘆燈夫婦出現在眾人視野。
兩人坐下時,時針正好到達二十點,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人形鐘錶啊。」岳佳客嘖嘖。
水長樂在桌底下踢了下岳佳客,這傢伙真是絲毫不懂國人的禮貌客套。
金啟范作為「組局」者,介紹著桌上的人。
金嘆燈和黃璐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沙鳴,眼中似有晶瑩,放在桌上的手緊緊握拳,甚至能看到凸起的青筋。
相較夫妻克制的激動,沙鳴身上則全是手腳不知如何安放的尷尬。
岳佳客偷偷在桌下給水長樂發信息。
【岳:場面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樣啊,怎麼沒有抱頭痛哭?相擁而泣?】
【水:你太想當然了】
水長樂能理解雙方的心情。
金嘆燈和黃璐並非真正意義上被拐者的父母,沒有經歷這類群體十多年甚至數十年尋找親人,日日夜夜被折磨的痛。在此之前,他們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個孩子存於世間。
因而有天忽然被人告知,你有孩子了,孩子二十齣頭了,比起喜悅,更多的是激動、憤怒、不安和煎熬。
激動於忽然有了親骨肉;
憤怒於拐賣集團的喪盡天良;
不安於自己素未謀面的孩子是何模樣,是何品性,二十多年過得如何,是否吃苦;
煎熬於錯過了孩子所有的成長期,沒能在孩子最需要父母的時候陪伴他。
至於沙鳴,他的心情會更加複雜。
對於有至親血緣關係的「陌生人」,比起欣喜,更多的是逃避。
沙老爺子對他不薄,沙鳴在原書里能「賣身救爺」,不管方式上是不是狗血,至少能看出兩人爺孫情深。
養恩大於生恩。
如果沙鳴父母是主動賣掉或者拋棄孩子,甚至是因為自己不小心讓孩子被拐賣,水長樂猜測,沙鳴可能並不想相認,不想打破二十多年已經構建完整的親情舒適圈。
可偏偏,其父母是徹頭徹尾的被害者,毫不知情,沒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
而沙老爺子也並非買者,他撿到遺棄於雨中的沙鳴,對沙鳴全心全意照顧,是個徹首徹尾的好人。
沙鳴被架在其中,左右為難。
岳佳客看著信息努努嘴,回復道【說得你很懂似的】。
水長樂苦笑了聲。
他或許不懂,但人類的很多情感,並沒有文藝影視作品里直白衝突,往往百轉千回,除了當事人自己,誰都無法體會。
就像他在能獨立自主后,自己買了機票,坐了一個半小時的飛機去找母親,卻看到母親在組建的新家庭里笑顏如花。
她的左手牽著一個文質彬彬,十足書生氣的男人,右手牽著個眼睛很大,白凈如糯包的男孩。
那一刻,他躲在別墅柵欄的景觀柱后,閉上了眼。
儘管父親曾千百次跟他灌輸,你母親不要你了,她和野男人跑了。可他從來不信。
他記得年幼時母親對自己傾注的溫柔,細緻入微,時時刻刻;
他記得母親發現父親出軌,雙方爭吵,而自己聽到聲響走出卧室茫然無措時,母親立馬換上柔和表情,告訴他大人在商量事情,然後把自己帶回卧室,哼著歌曲哄自己入睡;
他記得母親離開時,眼含淚光摸著自己的頭,說他永遠是自己最愛的人;
他記得來探視的母親被拒在柵欄外,把禮物從柵欄縫隙塞進來,藏在草坪里,然後遠遠地、目光深情地
凝望他。
就像此刻的自己。
這一刻,他並沒有痛和憤恨,也不覺得遭遇背叛。
當然,想象中再遇母親的喜極而泣也未發生。
他眼睛乾澀,心裡堵得慌,卻又為母親獲得新生而開心。
到最後,他也沒有和母親相認,帶著對母親的祝福默默離開。
金啟范猛地咳嗽了七八聲,見眾人仍毫無動靜,忍無可忍,踩了岳佳客一腳。
岳佳客齜牙咧嘴,礙於有旁人在場,不好發飆,只得用眼神和金啟范「無聲控訴」。
金啟范也鬱悶,他把水長樂和岳佳客叫來,就是擔心自己應付不了父母子女相認的煽情場面,想這兩人一個善解人意能說會道,一個擅長插科打諢調解氣氛。
結果呢?
水長樂不知為何忽然消沉,周身瀰漫著頹喪之氣。
岳佳客一臉看戲表情,開小差開到九霄雲外。
金啟范只得硬著頭皮自己上。
「人生幸事,莫過於有生之年能重聚,看到我的父!看到我的母!看到我的兒!歲月催人老,卻斬不斷血脈至親!那些錯過的時光固然遺憾,但未來可期……」
金啟范抑揚頓挫地背誦著昨晚自己準備的台詞,這可是他看了十個小時《真情重聚》節目,情感豐沛時一氣呵成的。
水長樂和岳佳客終於回過神,表情僵硬地看著金啟范。
金警官長年注重鍛煉,肺活量充沛,聲音洪亮。
如今字正腔圓高聲誦讀,倒也有點舞台再現的風範。
只是這場合不太對。
除了他們桌,其他桌都是眼神纏綿竊竊私語愛意綿綿。
這感覺,大概就是在一片「我愛你至死不渝地久天長」的BGM中,忽然混入一段「啊啊這個人就是娘啊這個人就是媽!」
聽到金啟范的響動,其他桌的視線都不由自主朝他們桌聚焦。
水長樂不得不採取在餐廳時最好用的打斷尷尬的方法——
「服務員,上菜。」
Lesroses山頂餐廳作為頂奢餐廳,除了販賣環境氛圍,菜色口味擺盤創意等,也是可圈可點。
如果沒有服務生的介紹。
「這是開胃菜玫瑰海鮮沙拉,包含三文魚、鮑魚、海參等十六種海鮮,寓意著你們的愛情如玫瑰般絢爛,如海鮮般美滿!」
「這是開胃菜乳酪雙翅,由秘制調料腌制的雞翅加上彩椒乳酪,味覺口感層次十分豐富,寓意著你們在今後的生活中比翼雙飛,同甘共苦!」
……
水長樂咳嗽了幾聲,想提示服務生,請看看這桌都是什麼情況,除了金嘆燈和黃璐,其餘人兩兩愛情組合都是災難甚至是□□,麻煩隨機應變換個介紹。
服務生並未領會水長樂之意,或者說領會了但很有打工人的信念,我只干我分內的事,多動腦子不漲工資的吃虧事我不幹。
見這桌氣氛愈發尷尬,岳佳客終於忍無可忍,挑起新話題。
「對了老金,既然重啟當年拐賣案,肯定要幫當年被拐賣的嬰孩尋找親生父母,這工作任重道遠啊!」岳佳客十分突兀道。
金啟范嘆口氣:「是啊,我今天聽李楊聰說,目前已經控制了所有涉案人員,包括素城三院當初參與拐賣案的醫護,以及之前刑滿釋放的拐賣集團成員。案件目前在秘密審訊中,畢竟一公布,必定會轟動全國,引起震蕩,必須在向媒體公布前調查得滴水不漏。所以目前面臨最大的問題,就是拐賣孩童如何解決。」
拐賣集團成員帶走「死嬰」,並不知曉孩子父母是誰。醫院方面的「合作對象」,倒是在手術記錄和死亡鑒定書上做了特殊用語標記,區分誰是真死嬰,誰是假死嬰
。
但兩方之間存在脫節,即醫院方面知曉哪些父母的孩子並未死亡,而是被拐賣;售賣團伙方面知曉孩子的買方是誰,但無法將二者畫連接。
也就是說,若要一一匹配,唯一的方式,是找到所有當年受害的父母和孩童,進行全方面血緣鑒定。
但這般大動靜,必然瞞不住媒體,屆時輿論走在前頭,民眾質疑聲起,警方恐無法控制。
擔心輿論環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擔心對當年受害者造成二次傷害。
金啟范揪著店老闆送的金黃色Unison玫瑰,不是在用花瓣測算愛人是否愛自己,而是說著一件殘酷的事實。
「醫院方面整理的假『死嬰』名單有五百二十六人,但拐賣集團售賣該批嬰孩的名單僅有四百六一個人。」
岳佳客:「不是,賣四百多個和五百多個,死刑全都跑不了,不如死前積點德,全都招了得了。」
水長樂捻了塊白酒田螺,塞進岳佳客嘴裡:「新生兒是很脆弱的,稍有照看不慎便可能殞命。這六十五個人頭的差距,不是隱瞞不報,是在還沒交易給買方的過程中,便不幸殞命了。」
桌子再度陷入沉寂。
對比起來,能像沙鳴這般順利見到親生父母的孩子,何其有幸。
金啟范:「找人是第一難點,不匹配人群受到二次創傷是第二難點,原生家庭的情況是第三難點,買方家庭如何處理是第四難點,被拐小孩如何選擇是第五難點。」
首先,警方需要找到醫院名單上五百二十六對夫妻以及拐賣集團名單上四百六十一個孩子,其難度極大。
在三院生產的夫妻可能早已離開素城,而買家大多非素城人,名單的信息也較為模糊,考慮到二手販賣、家庭遷徙、成員死亡等總總因素,找全人員可謂難於上青天。
最好的找人方式是求助媒體,媒體公布後由相關人主動聯繫警方,或知情人提供線索。但這又回到了輿論環境的問題。
其次,前來匹配的人,尤其是父母,若是滿懷欣喜,抱著極致期待,最後卻被告知,孩子可能在當年未售賣便殞命的六十五人中,二次創傷如何緩解;
再者,理想情況,匹配成功,原生家庭和買方家庭也問題重重。
原生家庭並不知曉孩子存在,若像金嘆燈和黃璐般一直沒有孩子並喜歡孩子,天降麟兒,自是欣喜萬分;可若原生家庭已經有自己的孩子,並且有穩定和諧的家庭關係,面對忽然出現的新成員,又會如何對待。
買方家庭購買孩子,若並不善待,那麼好處理,按照涉嫌收買被拐賣兒童罪進行處罰。可更多情況下,其會購買孩子有苦衷,比如無法生育,大多會善待。若被拐孩童與買方家庭已有深厚情感,又該如何處理?
然而所有的難,都比不過被拐賣的孩子。
因為是在新生兒時期被拐賣,孩子四歲以下基本不會有記憶,他們並不知曉自己是被拐賣,情感上也早已將養父養母認作自己親生父母。面對完全陌生的親生父母,和情深如海的養父養母,他們又該如何自洽?
岳佳客有些後悔挑起了該話題,如今桌上的氣氛沉重到像要去斷頭台的路,不知如何收場。
岳佳客只得硬著頭皮道:「不過沙鳴的情況比較特殊。那對被李富強一家殺死騙保的夫妻,應該是拐賣集團的成員,也算惡人自有惡人磨。」
金啟范慶幸道:「幸虧當時那兩夫妻沒有將沙鳴帶在身邊,不然李富強夫妻一狠心,說不定就把沙鳴也害了。」
岳佳客見水長樂不想吃岩漿巧克力蛋糕,一邊奪食一邊道:「沙老爺子說,沙鳴是在一大雨天破屋下撿到的,拐賣成員應該不會將作為商品的孩子隨意丟棄吧?」
金啟范也察覺不太對勁:「
是哦,好奇怪。」
岳佳客心直口快:「該不會是沙老爺子說謊,其實老爺子就是買家,怕沙鳴對自己有偏見,就說是撿到的吧哈哈!」
岳佳客說完,還認為自己才思敏捷,得意地挑了下眼角。
「砰」一聲。
沙鳴重重地丟下刀叉,神色不悅地起身,似要轉身離開。
水長樂忙按住沙鳴的手道:「沙老爺子不是那種人!如果他要買孩子,不會等到五十歲。況且沙老爺子品性高潔,斷不會做不恥之事。最重要的是,沙鳴身上的銅製吊墜,根據組織的販賣手法,一旦嬰兒確認成交,吊墜和玉佩是同時收回組織,不留蛛絲馬跡給警方。因而沙鳴應該是在『運輸』過程中走丟的。」
沙鳴的神色終於緩和些許。
水長樂給岳佳客眼神暗示,岳佳客心領神會,知曉自己說錯話。「你說我這張嘴,沙老爺子拜託我兩幫小沙尋找父母時,那情真意切做不得假,我剛就是沒腦子,小沙別介意。」
沙鳴終於重新坐回位置。
氣氛依舊有些沉重。
眼看能化解尷尬的食物也逐漸空盤,金啟范頻頻向水長樂和岳佳客示意,讓他們帶動氣氛。
岳佳客撇了撇嘴,攤手。剛才說錯話,他現在對自己的口才毫無自信。
水長樂看著夜空下靜謐的遠山,忽然道:「人好像都記不清幼年時的經歷,但有件事我一直刻骨銘心,大概是五歲那年,也是在一家很貴的餐廳,反正據服務員介紹,其所用的碗碟湯匙都是名窯陶瓷製品加名師題字繪畫。」
水長樂拉回視線,看著眼前精緻的餐具:「然後我吃飯時,不小心將湯勺掉在地上,湯匙碎成兩半。當時我好慌張,因為前一天我看電視時,動畫片轉檯間隙恰好看到一個法制節目,裡面的犯人因為損害公共財產罪被判五年。我當初哪懂二者區別,總感覺就是一碼事,偷偷將湯匙塞進旁邊的花瓶中,誰也不敢告知。」
水長樂笑了聲,搖頭道:「那之後好長一段時間,我日日噩夢,夢到湯匙被發現,警方經過重重偵破終於確定嫌疑人是我,到我家抓人,我眼淚婆娑地對著父母懺悔。」
桌上眾人或真被逗樂,或捧場的大笑。
水長樂的童年趣事,一下打開全桌的話題。
金嘆燈分享了當年看了農業頻道的蘋果梨培育節目后,如何親身實踐,給老爺子的名貴蘭花和狗尾巴草進行嫁接。
黃璐分享了小時候每次看到媽媽要禮物,就會抱著爸爸說「親親老公給我買包嘛」,然後「a」的一口,在爸爸臉頰留下鮮紅唇印,爸爸便會心甘情願給其買包。小黃璐有樣學樣,偷畫了媽媽的口紅,找到爸爸,「親愛的老公,給我買新出的任天堂遊戲機嘛!」
金啟范分享了小時候不愛吃白米飯,於是每次都趁大人不注意,將米飯包在面巾紙里,吃完后把飯丟到狗盆,家裡的狗每次都吃得乾乾淨淨。結果有一天,狗子生病沒有吃,米飯原封未動,被大人發現了,金啟范被叫到狗窩前對著狗盆反省。金啟范賊喊捉賊,面不改色道:「天啊這隻狗竟然敢偷吃家裡的米飯,還挑食!不吃生的!還學會用電飯煲了!」
就連沙鳴,也分享了小時候如何用水淹火燒物理破壞三種方式捅了三個螞蟻窩,害一群螞蟻無家可歸的故事。
可憐岳佳客,一時編不出故事,急得抓耳撓腮。他的童年趣事倒不少,但總不能說,我小時候偷爬進機甲內艙,給駕駛員坐墊點火之類的趣事。
要編一個符合該時代該背景的故事,實在太難了!
岳佳客發消息給水長樂:【厲害,太能編了,信手拈來!】
水長樂垂眸。
不是編的。
那都是他的親身經歷,儘管已經算「上輩
子」。
那是他回不去的時光,也是他回不去的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