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此生也算共白頭

這劉青山原本總管隴西商鋪，由於他在何昭君前往西北過程中，調動資源及時，堪稱有勇有謀，何昭君特意將他提拔為總管都城的頭號手下。如果此事確實與劉青山有關，何昭君將要面對的，是比單純有人以公謀私更嚴重的背叛。

「無妨，趁著現在尚且沒有釀成大禍，還來得及阻止。」文子端好言安慰，他深知此事與他脫不開干係。何昭君手中的商鋪出事，還可以禍不及根本，然他所涉獵的生意，一旦被動搖，則會引發大難。

諸如鹽鐵一類營生，如果也用這種方式被滲透，後果不堪設想。想到這，文子端剛想與何昭君說接下來如何調查、彌補損失，就看見不遠處，劉青山正行色匆匆，自兩人旁邊這條官道往城外走去。

文子端連忙伸手攬住何昭君，讓她靠在自己肩頭。何昭君尚且不明所以，就只聽見文子端輕聲說：「劉青山路過附近，切不可讓他看到我們這副模樣，否則疑竇叢生，會打草驚蛇。」仟仟尛哾

何昭君今日沒戴面具，就扯了扯頭巾，遮住大半張臉。露出來的發頂也盡數撲了白灰，顯得花白雜亂，而文子端額前碎發也都變得枯黃，臉上塗了特製藥水，顯出些老年的頹廢來。

文子端看著一旁的何昭君，心中忽然有些感慨：「想不到今日探查此事，還能有如此收穫。」他微微一笑，握住何昭君的手，「昭君，我好像已然看到，你我白髮蒼蒼、滿臉皺紋，天下太平、兒孫滿堂時的場景，有你在身邊，歲月縱然無情，我也並不覺得害怕。」

千古一帝秦始皇，到了晚年也一味追求長生不老，懼怕歲月帶來的衰老，不願接受死亡，可若是接下來的歲月中，有愛人相伴，一路老去，似乎也是極其浪漫的事。

何昭君被他看的有些無措，做了個鬼臉：「你才滿臉皺紋呢，我自是永遠風華絕代，駐顏有術……到你走不動的時候，我推著你的輪椅，帶你去看我與其他郎君騎馬射獵，哼。」

「你真好，還會給我推輪椅，在我老得動不了時照顧我。」文子端自動屏蔽了那句「和其他郎君騎馬射獵」，他只聽見何昭君要與他相伴相守到白頭，現在心裡不知道有多高興。

何昭君羞惱極了，站起身來岔開話題：「劉青山已然出城走遠，我不清楚手下有多少部曲已經倒戈，故而只能示意顧觀先行一步，追蹤他的去向，你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吧？」

「你是他的少女君，有事吩咐，又怎麼算得上自作主張？」文子端施施然站起身來，他伸個懶腰，模仿老年人時帶上的頹然之氣一掃而空，就算現在他鬚髮盡白，也極有威嚴。

他從懷中丟下一塊令牌，那餛飩攤附近，立刻多了幾道身影，何昭君甚至看不清這些人究竟是如何隱藏在附近的。

「你與天下，我都志在必得，任何人也無法撼動。」文子端啜飲了一口茶水，面色平靜，神色之中卻自有殺伐之氣。何昭君這才意識到，在自己面前儒雅到有些秀美的人，早已做好準備，重整這大漢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