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余青鸞的送命題
求生欲是一個好東西,但不是什麼時候都有用的,要是它真就神通廣大,無所不能的話,就不會有人死於非命了。
御辰在路上思考了十分鐘,並沒有想出一個能夠令汪怡信服的計劃,找到一個能救自己的方法,便開始參悟一些人生中的大道理。他覺得自己已經進入到無欲無求,方得寧靜,心如止水,靜若安瀾的賢者狀態了。
說人話就是,他擺爛了。
過兩天的事過兩天再考慮,今朝有酒今朝醉,沒心沒肺人不累嘛。
他決定不再思考這一個不令人感到幸福的問題,繼續按照原計劃去找余青鸞,給完錢后再去找張大胖。可憐了本草苑和他一起住院的其他病人了,御辰心懷悲憫的想著。
不過今天又能睡一個好覺了,不錯不錯。
御辰亂想著,就走到他來過兩次的湖畔了。他和葉淺淺事先就約好一天在這裡見一次面,彙報計劃進度什麼的,但眼下余青鸞好像並沒有到,當然,也有一種可能性就是御辰遲到太長時間,余青鸞以為御辰爽約就離開了,畢竟就算御辰在食堂里節約了幾分鐘,他和汪怡的談話還是耽誤了不少時間。
不過御辰還是認為余青鸞沒有到的可能性大一點,就打算在那裡多等一會兒。
此時正值初秋,湖畔的大片柳樹染上風霜,垂成一團一團死寂的深綠,在夕陽的映染下,更是顯得死氣沉沉;湖裡的荷花卻是顯得有些破敗,荷葉已經有些泛黃,更有甚者,是整個的枯萎了。這些葉子的朝向也不是特別的統一,有些東倒西歪的感覺;一個個顏色雜駁的杆子,擒著發黑髮紫的蓮蓬,有些突兀的在一片寬大的荷葉中挺立著。
御辰看著這些,心中有些傷悲起來,他也不是一個鐵人,自有愛恨情仇。自從奶奶去世之後,他就覺得自己似乎是少了一部分,但具體少了什麼,他又說不清楚,只覺得自己好像再也不想流眼淚了。
啊,對了,我知道了,我有點找不到活下去的意義了。
御辰這十幾年的生活,也算的上是多災多難,很小時候就被父母遺棄,成了孤兒,被人收養也是上街乞討的份,不對,那些已經不能稱作是人了。後來機緣巧合之下,御辰遇到了奶奶,過了幾年貧窮但還算平穩的生活。
奶奶的去世,險些割斷了御辰對於這世間的留戀。他以前想的是,自己努力修靈,等有所成之後謀取一個好的差事,為老人頤養天年;但現在,他卻失去了努力的目標,自己愛的人,愛自己的人,已然是全部離去,無可挽回了。
再也不想與什麼人有什麼愛恨糾葛了,反正無論經歷多少,最後都會生老病死,只有離別,徒增傷悲。
御辰猛地發現,原來自己的思想是那麼的悲觀,他有些自嘲的想道。
無病呻吟,無病呻吟,至少你要把欠別人的債還清吧。
這時余青鸞姍姍來遲,看到御辰還在等她,終於放鬆下來,稍微喘了口氣。
「余青鸞,事情進展的還順利嗎?」御辰拋棄了自己腦子裡悲觀的思想,開口向余青鸞問道。
也許有人覺得莫名其妙,這就得從御辰的那個計劃說起了。
御辰想要余青鸞成為那個受害者,但彭山河又不是瘋子,就是加上春藥的影響,也不會看見一個女人就上的,只有讓他相熟他才會無所顧忌,才能達到御辰想要的效果。
於是他就讓余青鸞試著接近彭山河,有機會的話,最好直接倒貼。
等一段時間的相處之後,按照彭山河那脾性,動手動腳也不奇怪。事後有人調查起來,也不會顯得那麼突兀可疑。
如果不做這個鋪墊的話,彭山河一個動手就強姦了余青鸞,那這事情未免也有些太巧了,有心人很容易就把事情往御辰身上引。
余青鸞接近彭山河就不突兀了嗎?非也非也。當時余青鸞並不知道彭山河是彭家的人,事後聽說,想要和御辰撇清關係,棄暗投明,也不是相當合理的嗎。
唯一讓御辰擔心的,就是余青鸞的演技與耐心。這個活對於演技是有要求的,你不能搞的太刻意,這樣會使彭山河起疑的。
至於耐心,御辰怕彭山河一個不注意,就激起了余青鸞的暴脾氣,到時候直接就是伏屍兩具,流血三尺了,這可不是他想要的。
「還行。」余青鸞還是如往常一樣惜字如金,聽的御辰一陣無語。
我要詳細點的情報啊,你一句還行我能知道個啥。
「嗯,詳細說說。」御辰思慮良久,他有點害怕自己把余青鸞給問煩了,這個傢伙可能就不會好好配合計劃。但他一定是要知道彭山河對此的反應的,也不顧得忌諱余青鸞了,還是說出了這一句。
「彭山河沒有起疑,但他那個人,很煩,很煩。」余青鸞說到這裡,看起來也不是特別高興。
御辰聽著前半句,稍微鬆了一口氣,至少彭山河是沒有起疑的,這是一件好事。
不難理解,彭山河也不是一個多有心計的人,他身為家族子弟,從小到大,見過阿諛奉承的不計其數,倒是像御辰這樣敢和他對著乾的才是少數。本來御辰還有點擔心,余青鸞直接就出現在他身邊,彭山河會不會起疑。但昨晚張大胖的事情,發揮了一個潤滑劑的效果。試想,余青鸞身為孤苦伶仃的女子,本來還礙於面子心存僥倖,聽到這件事後感到害怕,前來討好彭山河,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嗎。
但聽到葉淺淺後半句的抱怨以後,他也有點捏了把汗,雖然他知道余青鸞大事上會有分寸,但還是害怕她一時氣血上頭,就把彭山河給捅了。
這件事也是有先例的,御辰差點就被其捅死,這也是御辰對她敬而遠之的一個原因。
「還能堅持嗎,不能我再換個人選。」御辰擔心的問道。
「沒關係的。」余青鸞坦言道。
御辰沉默了,過了一會兒,才開口安慰道:「就這幾天,你受委屈了。」
「御辰,我問你一個事情。」余青鸞開口道。
「你說,是這件事遇到什麼麻煩了嗎?」畢竟有關計劃,是失之毫釐,謬以千里的事,御辰不敢大意。
「你覺得是這件事中扮演受害者的余青鸞重要,還是真正的余青鸞重要?」余青鸞突然問出了一個外人看起來摸不著頭腦的問題。
「當然是你比較重要,這次計劃就是不成功,我們還可以繼續想一個別的辦法;但如果你出了事,那才是真正的無可挽回了。」御辰知道這是送命題,立刻就毫不猶豫的開口道。
滿分答案,御辰有些沾沾自喜。
余青鸞聽到這個答案,卻顯得不夠滿意。她直視御辰的雙眼,似乎是要看出他有沒有撒謊,最後有些失落的說道:「說實話。」
御辰的身體一下子僵硬了,良久,才吐出一句:「都很重要。」
御辰清楚的知道,事情並不是像他所說的那麼樂觀,失敗了就可以再搞一個。事實上,他們有且只有一次機會,倘若沒有成功,御辰就可以明年墳頭燒紙了。因此,御辰是不敢失敗,也不能失敗的,因此,計劃的重要性,是不低於余青鸞安全的。
御辰並不想直面自己內心的答案,這會使他懷疑自己方法是否真的正確,這不就是無所不用其極么。
「你知道我更喜歡那個答案嗎?」葉淺淺又問道。
「應該是第一個。」御辰開口說道。
「不,不是。」余青鸞否定了御辰的這一個答案。
「那是第二個?」御辰這次是反問道。
「不是。」余青鸞繼續否認。
這下輪到御辰滿頭問號了,兩個都不是的話,你問這個問題是何意啊?
「我不知道。」御辰放棄答題,開始擺爛。
「我喜歡第三個答案,也就是我希望你說的答案,這個計劃中的余青鸞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