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承諾與使命

「如今人類世界愈發不安分，人類的黑魔法也流入森林之中。你們作為森林中最強大的存在，請助我一臂之力，一同維繫森林永存。」

「維繫森林永存！」

它們一齊附和道。

「很好……」

正準備說些什麼，可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他們。

雖說僅憑意念傳遞，便可以準確發放號令，但若只用「你」、「他」這樣的人稱代詞，所能表達的信息就十分有限，或許在魔物族群部落之中足夠，但在我人類的思維中還是感到有些彆扭。

於是我決定給他們起一些名字。

「現在，就讓我了解一下你們吧。」

隨著我指令，一聲明亮的長鳴響起，先前站在我肩上的巨鵬展開雙臂，攜逆風直上百米的空中。

先前在空中沒有太多參照物，同我的樹枝相比，一直以為她只是一隻體型較大的飛鳥。

可有了地面上其它景物，與其他魔物們的襯托，我驚訝地發現，巨鵬展開的雙翼，竟接近千米。

「吾主，我自誕生以來一直在您的庇護下生長，如今已有千年。能夠直上九霄，日行萬里，擁有號令風雲的力量。」

說著她鳴叫一聲，雙翼一振，一時間颶風驟起，我的枝幹竟也開始有些微微晃動。地面上的魔物們都將身體緊緊貼在地面，以面被風壓捲入空中。

『狂風的力量嗎…風之王，天空之主……感覺不是什麼太好的名字啊。對了，風的英文單詞是『wind』……溫蒂……對！就是溫蒂！』

「嗯，不愧為九霄之主。我賜你名字為：「溫蒂」。」

伴隨著一聲清脆而歡快的鳴叫，溫蒂落在了我的肩上。用她的身軀蹭了蹭我的軀幹，滿是歡喜的神情。

而與此同時，一聲聲期待的低吼從腳下傳來，只見每一隻強大的魔物，此時竟都同小孩子一般，期待著自己的名字。

見狀，我也是有些失笑。

這時，那名持杖的哥布林大祭司慢慢地向前走出一步，他舉起手中的權杖，一枚六芒星輝在杖頭亮起。

「偉大的樹主，在我千年的生命中，曾有幸窺探到魔法的深淵，是現存唯一能夠施展上古魔法的哥布林祭祀。」

『大魔法師……精通遠古魔法，和我心目中大長老的形象很是貼合......沒錯，就這樣！』

我心中的喃喃一語，對哥布林祭祀的名字也有了主意。

「從今以後，我們便稱你為「古長老」。」

我看這其他魔物有些犯難，起名本就不是我的長項，況且如果以後忘記了，那豈不太過尷尬。

於是為了方便，在之後的一段時間內，我根據它們的外貌和能力，為他們分別起了含有他們特點的名字，比如象主、蟲帝……

依據他們的能力，可以大致分為三類：

分別是，像「蟲帝」那樣，作為擁有某一種族統御力的「大統領」；如「溫蒂」那樣，能夠號令某種元素的「元素使」；以及像哥布林大祭司「古長老」那樣，以魔法或戰力專長，佔據一方領地的「領主」。

聽他們一一介紹完，我心中的不免多了不少感慨。

在短暫的新鮮和激動過後，面對腳下俯首的這些強大魔物，一種無所適從的不安突然從我心中升起。

其實在「死去」之前，我根本不是什麼君王，甚至連一個小領導都算不上。

『我根本就不懂什麼君王之道……』

看著腳下的狼王，

他那刻在眼中的威嚴，讓我感到他們中的任何一隻，或許都比我更適合這個位置。

伴著心中的不安，我釋放指令，讓他們回到自己的領地。可它們卻一齊看著我，並沒有離開的打算。

我不禁心中更慌了起來。

『怎麼辦……君臨什麼的，我也根本不懂啊！要不就像之前一樣，就靜靜地做一棵樹，裝死得了……』

「吾主……」

突然，一聲蒼老的聲音傳遞到我的神識之中。

我心中的猛然一驚，只見古長老此時正手持權杖，滿載星辰的雙眼注視著我。

『完了完了……心中的想法不會被他聽到了吧……』

我心中的充滿忐忑，慌亂的情緒也讓周圍一帶的氣候微微有些突變。

只見古長老微微俯首，語氣竟夾雜著些許歉意：

「抱歉驚擾樹主您的休息，可是，人類世界的魔法，在近百年來顯著活躍起來，人類法師入侵森林的行為也在逐年增加，如今竟膽敢在我們的眼皮底下侵染您的根系……

老夫曾見過魔法那恐怖的力量，親眼見過輝煌的城邦在魔法的崩壞下一夜之間化為虛無……

現在的人類，在法術的深淵面前，只是一群孩子，可他們卻拿到了著能開啟毀滅之門的鑰匙……

所以，即便擾到您的休息，即便冒著觸怒您的風險，老夫也想說出自己的請求……

懇請您……動用您的力量，阻止人類，守護我們的凈土！」

我心中的一懵，我只是一棵樹，而且剛剛才發現自己是一棵樹！何德何能又要開始阻止人類，守護凈土了？

望著古長老誠懇的眼神，以及其它魔物們散發出同樣的情愫，我更加犯了難。

『不瞞大家，我其實並不像大家想得那樣厲害，就在幾分鐘前，我還以為我是一個正在升天的靈魂……』

不過，這樣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吧……

慢著……人類？

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在這裡最了解人類的，還當是我。那還不如先應下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我答應你們的請求。」

我緩緩說道。

沒想到，我這具簡單的話宛如甘露一般，讓原本緊繃的氛圍瞬間歡騰了起來，腳下那隻「狼王」，此時竟如一隻大狗一樣，吐著舌頭歡快地搖著尾巴。

我突然意識到，或許，這並不是所謂的修羅場。這裡的每一隻魔物雖說強大如斯，遠沒有人類社會那般複雜，一切喜怒哀樂，都寫在它們的臉上。

一絲惻隱從我心中升起，我很清楚，古長老的擔憂並沒有錯，人類種族那為利趨勢的侵略性是印刻在血脈中的。

總有一日，他們終將憑藉自己的智慧侵入森林，而面對他們的，都是我這些單純的孩子們啊！

前世我就是一名環保愛好者，如今更是同這片森林中的生靈有著如此羈絆，我慚愧地將剛才那種想法深藏心底，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強烈的使命感：我一定要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吾主，只要您一聲令下，我便能殺入人類巢穴，將所看到的一切毀滅。以我們的力量，人類這種弱小生物根本不在話下！只要毀滅人類，災難就不會發生！」

一陣低吼從九首獅尊其中一個頭的口中發出，而其它八個頭，也在一齊低聲附和著。在剛才的命名中，我就注意到了這隻特別的魔物，他那九個頭似乎也一直有些彼此不合，可沒想到，在解決問題的方法上，它們的想法竟是出奇得一致。

我不禁感到有些好笑，同時心中又燃起意思擔憂。難道它所代表的，就是這群魔物們思考問題的方式嗎？

看著那九個大獅頭我輕聲道：

「你們的想法不錯，但方式不對，如果用殺戮就能解決的問題，那自然也就不是問題了。在人類的世界中，有句古話，叫『知己知彼』。」

感受到魔物們不解的情緒，我緩緩繼續說道：

「意思是唯有了解敵人，才能夠取得勝利。無論面對森林中的強大對手，還是遠處的弱小人類，都是這個道理。

你們是森林中的王，可離開了森林，就很難發揮出應有的實力了。雖說人類是弱小種族，但由於魔法的存在的，他們力量也在日漸強大，強大到你我難以預估的程度。

就比如說剛才那黑魔法的力量，想必你們也看到了。你們有誰，有信心在那種力量下全身而退嗎？」

眾魔物此時都沒了聲音。

見狀，我接著道：

「我承諾阻止人類，往大了說是為了避免法術崩壞，世界遭殃；往小了說，是為了守護族群。而我的族群，就是你們啊，我不會讓你們去以身犯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