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傳播詩名
曹無趣站在床邊盯著手裡的宣紙沉默許久,「大哥這是你寫的?」
「是啊,我今天見賣炭翁有感,寫的一首詩。」……準確的來說這是我抄的...
「大哥真是一個詩才。」曹無趣緩緩讀出宣紙上的詩句。
「賣炭翁,伐薪燒炭南山中。滿面塵灰煙火色,兩鬢蒼蒼十指黑。賣炭得錢何所營?身上衣裳口中食。可憐身上衣正單,心憂炭賤願天寒。夜來城外一尺雪,曉駕炭車輾冰轍。牛困人飢日已高,市南門外泥中歇。翩翩兩騎來是誰?黃衣使者白衫兒。手把文書口稱敕,回車叱牛牽向北。一車炭,千餘斤,宮使驅將惜不得。半匹紅綃一丈綾,系向牛頭充炭直。」
曹無趣雖然在詩詞造詣上不太行,但這並不代表他沒有品鑒的能力。
上午的時候,他只聽說了兄長為一個被欺負的賣碳老翁打抱不平,並不知道其中原委,現在他看到這首詩才明白中間的種種過程。
只不過這詩上寫的黃衣使者白衫兒,手把文書口稱敕,似乎有點不合適。
黃衣使者,文書,這都是皇宮裡的。
莫非,大哥這是在隱喻什麼?
當初我們一家人全被被下了詔獄,爺爺也受刑死在獄中,大哥也因為種種緣由只能扮成瞎子。
大哥對朝廷,對皇帝的恨一點都不少啊!
所以大哥是故意這樣寫的,但他不怕皇帝震怒嗎?
曹無趣有些疑惑,但他立刻就想明白了。
皇帝無為,官員腐敗,難道還不讓說?
權力再大也堵不住天下人讀書悠悠眾口。
等等!
曹二郎腦中一股電流劃過,他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大哥寫這首詩會不會是想向錦衣衛施壓?如今他被關在大牢里,別看現在啃著豬蹄,一旦尚書那邊施壓錦衣衛,他可能就被當成豬宰了。
如今誰也救不了他,所以大哥寫這首詩是想讓我把它傳播出去。
以天下百姓,以天下讀書人之口,讓這件事徹底傳頌出去,到時一定群起激憤,以百姓之口向禮部尚書施壓,向錦衣衛施壓,到時看他們誰敢殺一個為窮苦百姓做事的好官。
之所以用黃衣使者白衫兒。手把文書口稱敕。這兩句詩詞,完全是想讓天下百姓的憤怒轉移到禮部尚書家。
畢竟沒人敢直接說皇帝。
呼!
曹無趣長出一口氣,認為已經完美的get到了兄長的想法。
大哥真聰明,竟然能想到這種辦法。
作為小老弟的曹無趣當即就把宣紙收到衣袖中。
「大哥要是沒什麼別的囑託的話,我就先走了。」
「嗯,你先回去吧,告訴爹,二叔,嬸嬸,家姐,我在裡面一切都好。」
曹無趣點了點頭,直接離開大牢。
小老弟走後曹研直接躺在床上準備睡一會,今天疲憊的要死,他也不擔心自己會被治罪,因為身下的床,邊上的桌子都是現搬過來的。
如果真的明天就要行刑,砍他的腦袋,那今天何必這麼麻煩。
唉?我的紙呢?我的賣炭翁呢?曹研一翻身發現宣紙不見了。
嗯...肯定是二郎拿去了,但二郎拿它幹什麼。
曹研思考了一會,然而並沒思考出什麼結果,不過他並不擔心,小老弟是個有分寸的人,這種詩他肯定不會拿到外面宣揚。
……
夜晚,青樓。
曹無趣沒有回家,
帶著大哥寫的詩直接就來了這裡。
讀書人一向愛來青樓,自古佳人才子的美談也有不少,曹二郎今天來此就是為了把大哥的詩傳出去。
青樓的女子都去過曹家見過曹二郎,所以他剛一進來,立刻就被數名女子攔住。
「公子,你兄長可來了。」
「他在哪,快讓他出來。」
「我這些天想死他了。」
你們只是饞我兄長的身子...曹無趣沒多廢話,把宣紙往桌子上一拍:「我家兄長行正義之事,卻被抓進了錦衣衛大牢。」
他話還沒說完,一個容貌姣好的女子突然暈倒,「曹公子,我的曹公子,你走了我還怎麼活呀。」
這名女子說完,邊上竟然還有其他人抽泣了起來。
曹無趣眉頭微皺,忍著心煩繼續說道:「桌上這首詩,乃家兄在牢獄中所做,倘若那位姑娘能讓這詩傳遍京城,等到兄長出獄時,願意陪那位姑娘共赴巫山。」
這話才說完,暈倒的女子又重新站了起來,周圍哭泣的女子也都不哭了。
紛紛把注意力都放在桌上的白紙上。
看這首詩的不僅有青樓的姑娘,還有周圍的嫖客,嫖客什麼人都有,有行走江湖的武夫,有學子,有商人,也有賭錢贏了的百姓。
一首賣炭翁讀完,他們臉上都露出極大的震撼之色。
這首詩通俗易懂,-但凡認識字的都能想明白髮生了什麼。
「家兄是錦衣衛百戶,因為幫助那賣炭老翁,斬殺了強買煤炭的惡人才被關入大牢。」
曹無趣沒得感情的說道。
「好,殺的好!」一位背上還背著刀的漢子說道,「你大哥是個真男人,是個為百姓做事的好人,若有機會我定要結交此人。」
比起這種江湖大漢,讀書人們表現的更為平靜。
但,這只是表現出來的,實際上在他們心裡已經掀起滔天巨浪。
他們讀書是為了什麼,肯定是為了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但除了這些他們讀的聖人書也不是白讀的。
每個人都想著以後當官造福一邦百姓。
如今已經有人這麼做了,雖然方式不同,可做的都是為國為民的好事。
現在做了好事的人進了大牢,他們這些受大儒教誨的讀書人不答應。
「曹百戶不能這麼含冤入獄,我願意將他的事迹宣揚出去。」一位眼含熱淚的年輕學子說道。
「還有我,這等事豈能少的了我。」
「算我一個,我國子監那麼多學子,願意將曹百戶的事迹宣揚出去。」
曹無趣袖袍一甩對著眾人行了一禮,「各位,我兄長能否走出那漆黑無比的大牢,就看各位的了。」
等到眾人都散去后,曹二郎拿起茶杯喝了一杯茶,感嘆一聲:「大哥真是好計策啊!」
……
曹研睡夢之中打了一個哈氣,翻了下身,裹好被子繼續睡。
這一晚睡的極其不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