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可能成功的賭約

孫衛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這個成天白天睡大覺、晚上通宵打遊戲的小子會提前做預習？

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不知道的是，白雲河昨天晚上回卧室制定完自己的「人生重啟計劃」后，就開始了自己前世唯一的強項——語文高考真題的演練。

白雲河發現，雖然自己早已把2012年的高考題忘得一乾二淨，但很多語文的真題其實並不難，只要完全按照教輔書上的解題邏輯去拆解題干，就能答出大半的答案。

一道語文題而已，再難，能難到哪去？比那個加班七天七夜才解決的BUG還難嗎？

白雲河現在確信，所有的客觀題，只要掌握了一定的解題邏輯，再加上大量的知識積累，考一個高分其實不成問題。

白雲河昨天處於極度興奮的狀態，做題做到半夜一點，才躺下睡覺。

而現在，孫衛平看著這個曾經讓他頭疼的壞小子，心裡有點茫然。他沒再追著白雲河問東問西，而是繼續講起了真題，直到下課，他才沖白雲河打了個手勢，讓他跟自己來到辦公室。

白雲河不動聲色地跟在老師身後，走進了熟悉的辦公室。老師的辦公室是自己熟悉的格子間，與前世自己所就職的公司不同的是，這個格子間里熙熙攘攘，有不少青澀的學生面龐進進出出，幾位年輕老師正手忙腳亂地列印著教材資料，幾名年長的老師則慈祥或嚴肅地批評著學生。

這裡沒有人事部門的降薪約談，也沒有壓抑至極的月度談話，更沒有無聊透頂的年度述職報告。

這裡仍保留著些許純真的青春氣息。

其中一位年輕的女老師見白雲河來了，微笑著沖他點了點頭。白雲河心中一動，依稀想起這是前世教自己數學課的李瑾然老師。

李老師今天畫了個工作妝，扎了個雙馬尾的辮子，她的工位在窗前，陽光照射在她的白色連衣裙上，給她清秀的臉龐增添了一層流金般的陽光氣息。

白雲河暗暗地想，李老師原來這麼美，前世的自己怎麼沒感受到呢？隨後搖了搖頭，因為他想起當時的自己覺得學校里最漂亮的女孩是班裡的周倩倩。

孫衛平一屁股坐在了工位上。他上下打量著白雲河，一臉不可思議地問道：「白雲河，你受什麼刺激了？一大早就說要換科，後來又裝模作樣地上課聽講，你告訴我，你咋了？」

白雲河哭笑不得地說：「老師，學生學習不是本分嗎？怎麼到您這來，反倒成了錯事？」

孫衛平哼了一聲，說：「我帶了十幾屆差生班，你們這幫壞學生啊，我是最清楚了。逃課上網、早戀都算小事，打架鬥毆、頂撞老師那才是最糟心的。你還好，不打架不鬥毆，但就我對你的了解，你絕對不是學習的那塊料！」

白雲河心中一寒，心想原先上學時沒覺得，現在才發現這班主任還真不是個好東西：自己就算沒重生，忽然想努力學習，考個好大學，被孫衛平這麼一盆冷水也得澆滅了信心。

旁邊的李瑾然老師聽不下去了，她冷著個臉，欲言又止。白雲河見她有意為自己發聲，心中不禁一暖，隨後大聲說道：「孫老師，你這話就不對了。我之前的學習態度是不端正，可我歸根到底還是一名學生，我要為自己的學業負責。」

他前世就討厭這個道貌岸然的班主任，這次更是愈加討厭。白雲河火氣越來越大，提高了嗓門，大聲說道：「恕我直言，

你也不是當老師那塊料，我成績不好你打壓我，我努力學習你還打壓我，我倒要問問你，你配當老師嗎？」

整個教師辦公室變得出奇地寧靜。所有的老師都扭過頭來，看向了兩人。

孫衛平惱怒地咳嗽了一聲，這壞小子竟然教育起自己來了。他從抽屜里拿出一張上學期的成績排名表，指著上面的排名大聲說道：「你看看，咱們高三年級文理科都是500人，你高二期末摸底只考了350分，排全年級理科470名，就這個成績，你覺得你是學習的料嗎？」

孫衛平說完還不解恨，補了一句：「不只是你，大專班的孩子都不是學習的料！」

白雲河心想，這孫衛平多半是個心理變態，怪不得前世的老師和同學們都煩他。他不甘示弱地懟了回去：「少廢話，我問你，我如果下次月考進步100名，怎麼辦？」

孫衛平一愣，說道：「你要能進步100名，按照學校慣例，就不用待在差生班了，你會重新分班，分到『普通班』里去。」

孫衛平隨即反應過來，譏笑著說：「就你還想進步100名？你當是過家家呢？」他用手指著上次摸底考的排名，說道：「看看，上次的理科年級第370名，考了490分；文科第370名，考了499分。提分如果就靠一張嘴，那大家都天天吹牛，都能上清華北大去了！」

白雲河冷笑道：「要是我真做到了怎麼辦？敢不敢打個賭？我要是下次月考進步了100名，你就跪下來給我磕個頭！」

孫衛平一怔，隨即罵道：「沒教養的小子，怎麼跟老師說話呢？」

白雲河翻了個白眼，說：「怎麼，你怕了？」

孫衛平氣得臉都發白了，兩個人的爭吵聲引來不少過路的學生探頭進來打探情況，而整個辦公室的老師也都在盯著他看，於是他氣得跺了跺腳，大聲說：「怕個頭！你要是能進步100名，我就跪下來給你磕頭！」

說完他又補了一句：「你要是沒能做到呢？」

白雲河氣沖沖地說：「那我就在月考後的第一個升旗儀式上，在全校同學面前沖你磕個頭！」

這句話狠的簡直沒邊際了，在場的老師和同學們都目瞪口呆。狠人啊，這種賭，能隨便打嗎？

一個期末摸底考只排年級470名的人，竟然敢誇下海口說自己要在一個月之內漲將近140分，進步到年級370名？作弊都沒這麼誇張的吧！

最誇張的是，白雲河又補了一句：「我先說好，我下次月考要參加文科的考試！」

在場的老師本來還覺得白雲河雖然狂妄，但浪子回頭，至少勇氣可嘉。可聽到他說自己要換考文科，便都紛紛搖了搖頭，干各自的事去了。

都高三了，臨時換科，簡直等於拿自己的未來開玩笑。大家都把白雲河當做是一個小丑了。

孫衛平見他執意要換科，不禁哈哈大笑。他笑著說：「好，好……到時候給你文綜的卷子，你放心大膽地考吧。不過，考試中我會全程盯著你，不可能給你機會作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