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彙報工作
宋雲天一早醒來，洗漱完畢。先到醫務室看了看。
手術做完了，人銬在病床上，掛著液體，主要是失血過多，需要休養幾天。
幾個手下輪班看護。
等站長一上班，他就先去彙報工作。
宋雲天整理了一下西裝，在門外打了一聲「報告」，站長回了一句「進來」，沒抬頭，專註地埋首在卷宗里。
等宋雲天的腳步聲近了，他才抬頭。
一看是宋雲天，而且左臂還吊著繃帶，立刻露出關切的眼神，他合上案卷，起身走過來。
站長，姓沈名亞卿，年紀五十歲左右，他是軍統的老人了，來蘭城創建了蘭城站，成為了地方大員。
他稍顯臃腫的身材，已經沒有了年輕時的挺拔英氣。
兩鬢斑白，一頭黑髮中摻雜著少許的白髮，面有疲憊之色。逐漸步入中年，更多的是一種沉穩和歷練。
沈站長走過來，伸手託了托宋雲天打著繃帶吊著的左臂，關心地問道：」怎麼樣？挂彩啦？嚴重嗎？」
「站長，沒事，一塊彈片，取出來了，沒傷著動脈，每天換藥就可以了。」宋雲天故作輕鬆。
「要不要住院休息一下？」沈站長關心道。
「不用，現在忙，人手不夠，任務也重，不用住院了。」宋雲天推辭道。
「好吧，按時上藥，注意安全！本來想讓你休息一段時間，但害怕別人一時間也上不了手，不熟悉工作。何況，這個案子我交給別人也不放心呀。」沈站長說的也是實情。
站長對這幾天的破案進展還是很關心的，沒有多少客套話，直奔主題。
「小宋呀，這幾天蘭城可不太平啊。天上飛機投彈，地上人心惶惶。謠言四起，都是這日本人的炸彈鬧的。」他在屋子裡踱步轉圈。
「張司令給我打過好幾個電話。這日本人的飛機似乎都像長了眼睛，炸彈專找他的地盤炸，差一點炸了一個彈藥庫，省府機關也受到了很大的損失。這其中必然有蹊蹺呀。」他踱步到窗檯前，看著窗外綠樹掩隱的風景。
「得虧了咱們站也就在這個地方，別墅里綠樹濃蔭，偽裝的好，要不也得跑防空洞啊！」他轉身打趣道。
宋雲天笑了笑，心想，這個別墅是你從蘭城巨富手中坑蒙拐騙來的，鳩佔鵲巢，你也是真是心安理得。
不過，宋雲天很快把話題引向了工作。
「站長，昨晚，那個指示目標的特務抓住了，初步審了一下，沒問出來什麼東西。正在治療小腿上的傷。我在他租住的屋子裡安排了人手，正在等來接頭的人。」宋雲天如實彙報。
「好的，你的安排我放心。你一向細心。早日破案，我就早一天安心啊。也對王主席和張司令有交代呀！」他又提起了這茬。
「當然，也不要因小失大。我們和日本特務的較量也才剛開始，在沒摸清他們的底之前，千萬不可輕舉妄動。」老狐狸還是有一套的，城府很深，很善於玩引蛇出洞的把戲。
「是的，站長，這不會是單槍匹馬的零星特務，肯定是有預謀的，而且他們的目的不只是指示轟炸目標而已，其後面必然有一個網路和重大目標。」宋雲天分析道。
「現在，好不容易有了這樣一個機會，最好能成為突破口，順藤摸瓜，探個虛實。等到摸清楚底細的時候，來個一網打盡，端掉他們的窩點。」沈站長又補充道。
「是的，站長，明白。」宋雲天表態。
「工作中有什麼困難，儘管開口，我這裡人財物都是全力支持，要槍給槍，要人抽人，需要其他部門配合的話，我來協調。」沈站長看著宋雲天，語氣堅定。
「好的，站長，我這就去蹲守的院子看一下。」宋雲天準備敬禮告辭。
「你這個行動隊隊長就多擔待一點。事成之後，我定會上報局裡，為你請功嘉獎。」沈站長還不忘畫一個大餅。
宋雲天得到鼓勵和關心后，雖說明知是畫大餅的話，但常言說的好：三句好話暖人心吶，還是覺得有一絲激動。
他也不客套了，感謝領導栽培之類的話一句也沒說，敬禮之後，轉身就出了站長的辦公室。
八月的夏天早上日頭就火辣辣的，熾熱的陽光強烈地照射，還是上午時光，就迫不及待地炙烤大地。
大街上行人稀疏，都沒精打採的走路，樹上的知了叫的人心煩。
他在遠遠的調料店對面一家馬義羊湯館門口的攤子上坐下，先不急著去院子裡面看，觀察一下外圍再說。
剛坐下，一個老店家出來招呼道：「哎，客官，來喝碗羊肉湯吧！新鮮的肉，上好的湯，青青的菜，味道好著呢。」
看著鍋里熱氣騰騰，咕嘟咕嘟煮著肉骨頭，聞著飄來的羊肉湯的味道，孫雲天這才感覺到自己沒吃早飯，肚子不由得咕咕直叫。
他要了一碗湯，一個肉夾饃。
他摘下墨鏡，點了一支煙，悠然地翹著二郎腿，打量四周的環境。
羊湯館的鋪子是敞開在街面上的，幾個方桌，每桌配幾個條凳，客人也不多，三三兩兩的，大熱天喝熱湯的人可不多。
羊湯和肉夾饃都是現成的，剛坐下店小二就端來了，一大海碗的湯，還有幾塊骨頭和肉塊。
他聞了一下誘人的羊肉湯的鮮味，就著肉夾饃就大快朵頤起來。
不時抬頭有意無意地看著斜對面的調料店裡有沒有什麼動靜。安排的幾個手下也不敢進進出出，就蹲守在裡面。
不一會兒，隔壁桌子來了一位中年人。
這人有點怪，首先他一身打扮也挺奇怪的，大熱天他戴著大禮帽，穿著長衫。
坐下來，他腰間的衣服凸出，像是藏著一支手槍，他的手不自覺地往裡掖了一下，警覺地看了看周圍有沒有人注意到他的舉動。
他端起茶碗，也不急著喝，眼鏡卻使勁的從帽檐下往街面上瞄。
他摘下禮帽，故作矜持，但眼睛卻時不時地向院子里看，還不時私下裡左右看看像是提防什麼人。
這是異於常人的表現，宋雲天若無其事地自顧自吃著飯。
似乎非常急切的想知道調料店院子里的情況。
孫雲天不作聲，裝作什麼也看不見，自顧自的喝湯，吃肉夾饃。
不一會兒，這個長衫禮帽，還沒吃完，留下大半碗羊湯起身走了。
宋雲天心想，看來他是喝不慣這西北風味的羊肉湯，定非本地人。看他這樣子也不是為了吃飯，是為了掩蓋自己的什麼目的吧。
旁邊一個流浪漢，瞅準時機，看他一起身，就慌忙拿起吃剩的餅子，端起碗就喝幾乎沒怎麼動過的肉湯。
店小二也無可奈何，和宋雲天相視一笑，這飢荒年月，出門在外都不容易。
宋雲天按兵不動，就著一瓣蒜，呲溜呲溜地吃肉喝湯呢，看他是有什麼下一步動作。
這個人走到了對面調料店旁的院子門口，壓低了帽檐，向院子里看了一眼，略微停頓了一下，似乎有點遲疑，但還是邁步急匆匆向前走了。
這太明顯了。
宋雲天急忙起身，眼睛一刻也不離開這個男人。他打了一個手勢，在附近裝扮成拉黃包車的一個兄弟立刻會意了。
他拉起車起身跟了上去。
宋雲天吃完飯，抹了一下嘴，從錢包掏出來幾張鈔票往桌子上一扔，若無其事地上二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