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字跡
他抬起胳膊,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
時間差不多了,他該行動了。
劉黎茂不放心地轉頭看了看包廂的方向,毅然決然地離開了這裡。
今天只是普通的生意人,不會出什麼事情。
他順著沿路設計好的路線,打暈清潔工后潛伏進入到了旅館。
清潔工手上都有所有房間的鑰匙,他很快就找到了那一把並取了下來。
忽地,走廊上的清潔工變成了劉黎茂的模樣,他推著清潔車緩緩到達了指定的房間,開門進去將清潔車藏在了衛生間。
一切工作就緒后,熄滅了房間的燈。
就在這時,腳步聲由遠及近。只有一個人,應該沒有旅館的工作人員。
他做出判斷後,立即躲到了門后,一把水果刀塞進袖子。
就在門外的人開門后,摸索著牆上的開關時,利器由劉黎茂明晃晃地插進了他的胸膛。
他拿抹布堵著他的嘴,手中用力,轉動刀子攪和幾下,直到對方不再掙扎。
「你這個內奸,還記得我是誰?這麼多兄弟因為你慘死,今天就讓你死個明白。」
「你……」戴佐來不及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就倒在了地上。
他抽出兇器,快速的整理房間,將所有物品回歸原位。
最後,點燃香薰,將屋內的血腥味散去,他悄無聲息地推著清潔車離開了現場。
任務結束后,回到了被打暈的清潔工放置地點,換回了自己的衣服,抄著近路抵達榮順館的包廂。
到達包廂時,發現他們談完事情已經在開吃了。
他佯裝埋怨道:「難得來這裡吃席,怎麼不等等我呢?」
「你這孩子,在家裡我把你寵壞了,你好意思讓王老闆等你呀。」沐璟很配合地地罵了一句:「又去哪裡去了?」
「還不是冬子,生怕我前兩日的發熱還沒消散,繼續要我吃兩天是穩固下,結果吃得我今天都住在廁所哪裡了。」
「喲~那晚上回去再給林醫生打個電話再來一趟吧。」
「吃完這一頓,我得回去罵他。」見沐璟當真了,劉黎茂趕緊轉移話題,笑盈盈起來。
「見諒,我家小弟被我慣壞了,從不顧及自己的喜好。」沐璟不理他,向王老闆賠罪。
「哪裡哪裡,年輕人活潑點好。」王老闆說著就再要敬他一杯酒。
一杯酒下肚,大哥打起了回去的注意,又把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王老闆,今天是我相親的日子。既然你們都談妥了,那我就拉著大哥幫我去掌眼了。」劉黎茂抖機靈般地將話題扯到這上面。
「你讓沐少爺去掌眼,難道不怕那些姑娘看著他摞不開眼。」王老闆不免有些好笑。
沐璟是申城有名的美男子,女子見著他都走不動路。這個劉黎茂還真是好玩,居然想著讓他去掌眼。
「萬一真如王老闆所說,讓他對那些女子惡語相向,我再請個小報記者一通宣傳,那些女子也就不敢朝著他看了。」
大哥沒有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誰叫你說這個了。
要不是沐家的修養不允許他在外面翻白眼,估計能看到沐家少爺有失風度的模樣。
「呵呵,那我可就等著呢?既然沐少爺有事,我就不挽留了。」王老闆擦擦嘴,就要起身送客。
「王老闆見諒,我家小弟胡鬧得很。」沐璟一同站了起來:「今天確實不能多陪王老闆暢飲了,改天一定陪您多喝幾杯。」
說罷,兩人一同離席走了出去。
王老闆立刻變了臉色:「這個沐璟真是好手段,竟然一分利潤都不讓。」
「沐家這位再有本事,也只是個年輕人。您老吃過的飯比他吃過的鹽都多,我們稍使手段,讓他吃點苦頭,後面自然會乖乖聽您的吩咐了。」
「他身後的那個譚家可不是好惹的,你難道有辦法能避開?」王老闆看了跟班秘書一眼。
「您就瞧好吧。」
兩兄弟一路上相顧無言,各自都在放鬆自己,平安地回到了家裡。
劉黎茂從口袋裡查出了一張字條,這張字條是在戴佐身上找到的。
他看了看上面的內容,想起這字跡似乎在哪裡見過。
嘉陵江邊的一處民宅里,沐馥正在練習毛筆字。
劉黎茂從外面進來,看著窗邊的她調侃起來:「怎麼來了江城,變得有沐家小姐的樣子啦?」
「假扮情侶的任務有些無聊,我要不申請去換衣額個。」
「哎,別別別。」他著急地走上前來攔住了欲往外去的沐馥:「別,我兩搭檔了幾年,突然調換會引起懷疑的。」
劉黎茂的目光被桌面的字跡吸引了:「你這是哪位名家的字帖呀,居然寫得這麼好?我居然看不出來。」
「這是我在德國瞎練的,並非名家。」沐馥被他逗開心了:「我除了原本使用的字跡外,還會一些其他的字跡變換。這樣只是為了防止自己暴露。」
這是沐馥的字跡,他像是解決了心頭的一個難題,有些驚喜。
原來她這麼早就加入組織了,那天在文具店碰見沐馥的疑惑就能解釋了,怪不得到處用假的名字從事各項職業。
按照沐璟的脾氣,只要沐馥果斷回家,大哥又豈能真的將人掃地出門連夜送上去慕尼黑的輪船。
難道前世,她也提前回到了申城?
事情已經發生這麼久,他也不得而知了。
不知道接下來會有什麼任務等著他,時機恰當之時就把她調到大哥身邊吧。
這個世界上大哥唯一在乎的女人就只剩下她一個了,幫他了卻臨死前的遺憾。
他得出沐馥的身份后,並沒有多少記憶里的悸動。
畢竟前世的沐馥是一個刻在骨子裡的人,將這些強加到另一個人身上,總會造成些悲劇。
既然上天要他重來一次,那就好好完成任務,圓滿離去。
這個世界的沐馥如果有可以利用之處,為了完成任務,他會毫不猶豫地將她推出去。
哪怕這個沐家再次給了我家的溫暖,我也不是這個家裡的一份子。
我只是中央特科的一名特工,我的使命只是為了完成任務。
隔天,他按照桌子里的字條地點到了江邊。
一位戴著氈帽,穿著黑色棉長衫的人坐在了字條上的位置。
他很清楚,這就是今天要見的人。
周圍稀稀拉拉的一些人,時不時地有小孩的哭鬧聲傳過來。
劉黎茂漫無目的地走到他的位置一邊坐了下來,「這裡人這麼多,怎麼會約在這?」
他像個小痞子一樣靠在了另一邊的扶手上,時不時地抖動著腿。
「《文藝新聞》報刊的同志們全部犧牲了,大家都很難過,但是光明的事業還有需要靠我們努力。聽說建設委員會無線電管理處處長武津準備在申城開設培訓班,譚躍安譚司令當軍監?」
「有這回事。」劉黎茂肯定了他的問題。
「組織調派了三名新同志前來,你協助三名同志完成這次培訓。另外,組織打算配備一名跟譚司令有關的女同志打入進去,策應他們接下來的行動。」
這真是想啥來啥呀?除了沐馥還能有誰入得了譚躍安那個死小子眼裡。
這位中年男子看他不說話,繼續補充:「不要有顧慮,這位女同志有好幾年與敵對勢力抗爭的經驗,相信你們兩人的協作會十分不錯。」
「那據點還需要恢復嗎?」
「這件事組織另有安排。」中年男子撿起椅子上的報紙,起身準備離開。
他們兩人的模樣絲毫看不出有交流的模樣,劉黎茂罵罵咧咧起來。
「臭書生,不就是我放了個屁嗎?有必要一聲不吭地甩臉子走嗎?」
中年男子氣得直搖頭,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周圍的人都覺得這個男子也太不文雅了吧,從小學的詩書禮儀都吃到狗肚裡去了,紛紛指指點點。
劉黎茂看著那人走遠,「哼,下次再也不做有人的藤椅了,你走了我一個人坐。」
一個多時辰過後,他氣消地離開了這裡。
沐馥如果要回來,應該會聯繫我打掩護,安心等著就是了。
他嘴上的沐馥看到新的任務后反而猶豫了起來,沒必要給我來大招吧。
好不容易混的街坊鄰居都熟知我的地步,現在居然叫我回沐府做新的任務。
她鬱悶地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緩解新任務帶來的焦慮,采兒卻興奮得合不攏嘴:「小姐,這是好事,至少咱們不用特意躲著大少爺了。」
「難道你覺得這項任務會成功?大哥說不定就抄著傢伙趕我回德國的輪船了。」
「我雖然不記得八年前的事情了,但是你總不能被他安排待在國外一輩子呀。另外,你不是想知道劉黎茂的身份是否給大少爺帶來危險嗎?回去之後我們正好探查一下。」
「現在也只能這麼想了。」沐馥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小聲嘀咕起來:「在這裡自由自在的多好,傳遞情報遇到危險大哥也不會操心。」
采兒比沐馥大上兩歲,自然總像照顧妹妹般時不時地開導這位偶爾發脾氣的大小姐。
她看著沐馥噘嘴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
「好笑么,都怪你,要不是常常念叨回家的事情,怎麼會接到這樣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