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我真的一點也不柔弱27
裴義明耳朵微紅,咧了咧嘴:「應該的,我還早呢,不著急的。」
方欣雲有些好笑,又在他的腦袋上擼了一下:「沒關係,戀愛先談,結婚可以等畢業,不然到時候敏姐又該著急你了。」
現在是還有個徐官衡在前面擋著,不過現在他有了心上人,等他的終生大事解決了以後,下一個可不就是面前這個傻小子了嘛,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招架住敏姐的花式催婚了。
說著她瞄了眼副駕駛上另外一袋小餅乾,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大概率是還能再清靜幾年,22歲確實還小呢。
裴義明被她說的不好意思,也清楚自家的老母親是什麼性格,乾脆都不反駁了,手伸過去就打算開門下車。
但是一抹瑩白阻止了他的動作,細膩的肌膚在陽光下呈現出一種難言的美感。
方欣雲拉著他的手腕,放回到了方向盤上:「別下來了,我馬上要回去開會,下次請你吃飯。」
裴義明的視線在自己的手腕上看了一眼,耳朵紅紅的:「好,我媽讓你有時間過去家裡吃飯。」
剛說完,腦袋又被輕輕拍了一下,輕柔的聲音在耳側響起:「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等人走後,他壓了壓想要上揚的嘴角,伸手在頭上抓了兩把,小聲嘀咕:「怎麼總喜歡摸我頭,又不是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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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城老房區,一排二層的商業民房後面,爬山虎鋪滿整個牆面,幾幢十二層樓高的住宅樓安靜坐落在中間。
偶爾幾個小朋友從巷子里一路追逐而出,整個環境氛圍都美好的不像話。
兩人一路找到二單元樓,一個滿頭白髮的老人穿著一件中山裝坐在樹蔭底下乘涼,閉著眼睛,一把竹制的扇子隨著有些乾癟的手一晃一晃的,格外悠閑自在。
徐官衡抬腳上前,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和一些:「老人家,請問這以前是叫如蒲區嗎?」
那老人家眼皮微微動了動,才慢慢睜開眼睛,目光在他身上掃了眼,又扭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刀疤。
原本閑適的神情一頓,瞬間皺眉,滿是恨鐵不成鋼的沖他說道:「哎喲,你這小子是又出去跟人打架了,臉上這麼長一道疤,原來長得多好看喲,真是的。」
說著搖了搖頭,又嘆了口氣,嘴裡嘟囔著幾句他們聽不太懂的臨城本地方言。
兩人面面相覷,刀疤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手在上面摸了兩下:「不是打架,我這是見義勇為,做好事留下的。」
老人有些渾濁的眼睛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兩眼,似乎覺得哪裡不對,從躺椅上微微起身湊近看了看。
就在刀疤被看得不自在,想要往後退開一些時,他有些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指了指:「我可不信,你小子指不定又是去找人麻煩了,所以才受傷的。」
正說呢,又轉頭左右看了看,確保周圍沒有人才低聲問道:「所以你這段時間見不到人是因為臉被傷到了?別這麼混,勸勸你媽媽,這地方有什麼好待的?」
徐官衡眉頭一皺,已經發現面前的老人家神志似乎有些不太清醒,恐怕是把刀疤認錯成其他人了。
刀疤也看出來了,往他身邊湊了湊,望著面前有些神神叨叨的老頭子:「頭兒,要不我們再找別人問問?這老人看起來不像是會知道的樣子。」
正說著,那老人把手中的扇子在躺椅上拍了拍,眼神沒有焦距的看向前方:「小凡,陳爺爺跟你說,打不過就跑,跑得遠遠的,再也不回來了……」
徐官衡望向樓上的視線瞬間一頓,朝還在不斷說著胡話的人看去。
對方顯然意識不太清醒,說的話也是東一句西一句,前言不搭后語,但還是被他們抓到了幾個關鍵的字。
刀疤扭頭看了徐官衡一眼,正想要開口,一道聲音直接打斷了他的思緒。
「爸,你又嘀嘀咕咕啥呢,整天胡言亂語的,不知道說些什麼。」
一個中年男人從樓里出來,大老遠就開始叨叨,似乎對老人家這副樣子見怪不怪了。
大夏天手裡拿了條毛毯,走過來就想要直接往他身上鋪去:「一會兒冷一會兒又熱的,等會兒別又這不舒服那不舒服了。」
徐官衡和刀疤兩個人就站在旁邊,就跟看不見一樣,眼神都沒有往他們身上掃一下,剛把毛毯蓋上去。
原本還在一頓胡說的老人家瞬間停了下來,滿臉怒氣地看過去,瞪著一雙渾濁的雙眼:「大夏天的,你給老子蓋毛毯,你想熱死我是不是?」
說著,直接提溜起毛毯就想要丟出去,只是剛抬手就被攔了下來,年紀大了力氣哪裡有中年男人大,不過掙扎了一會兒就放棄了,毛毯又重新蓋回了膝蓋上。
有些氣呼呼的直接躺會了椅子上,嘴裡不斷嚷著不孝子,中年男人也任由他說。
等兩人的爭論終於結束后,刀疤才急忙上前:「你好,請問一下這裡是以前的如蒲區嗎?」
那中年男人有些莫名其妙得看了他一眼:「是啊,這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我看你們不是本地人吧?」
徐官衡點頭:「以前認識的一個朋友,很久沒見了,這次來這邊,就想來看看他還在不在這裡。」
那中年男人把兩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這邊很多人都搬走了,沒有聯繫方式這樣問要怎麼找?」
徐官衡垂眸看了還在生悶氣的老人家,輕聲說道:「也許你們能夠幫到我們,不知道你們認不認識凡盛?」
本來已經準備進去的中年男人腳步一頓,滿臉驚訝的轉過身看來。
似乎對兩人要找的人是凡盛很是奇怪。
因為驚訝,聲音顯得有些尖銳:「你說你們要找的人是凡盛?」
看樣子顯然是認識的,剛剛老人口中的小凡應該就是凡盛。
徐官衡還沒來得及回答,那老人家突然又從躺椅上坐起來,莫名其妙得看了中年男人一眼:「叫什麼叫?小凡不就在這裡嘛?」
說著扭頭看了眼刀疤:「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去找那人了,這臉上被砍了這麼長一道疤,真是造孽喲,這麼帥一個小夥子。」
那中年男人有些尷尬地沖兩人笑了笑:「不好意思,我爸他年紀大了,神志不太清醒,很多事情都已經分辨不清了。」
刀疤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反而還挺驚喜這一趟過來有所收穫的,一高興就伸手撓了撓後腦勺:「沒事兒沒事兒,其實把我當小凡也成,哈哈……」
話音剛落,就感受到旁邊冷淡的視線朝自己射來,馬上改了口:「不是,我是說真的很想念小凡,聽到老人家這麼叫我,還挺親切。」
中年男人微微點了點頭,並沒有想那麼多,只是:「凡盛早就已經不住這邊了,你們這樣找人找不到的,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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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謐的走廊上,時不時傳出一陣略微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劍眉星目的男生提溜著一袋小餅乾,眉頭緊皺,像是被什麼事情難住了般,來來回回走動著。
要是走到他的身邊就能聽到他伴隨著腳步一頓嘀咕。
「嗨,靈汐同學,好巧……啊不行不行不行。」
裴義明敲了敲腦袋,又往另外一邊走去:「好巧啊,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靈汐同學,我舅舅……呸呸呸」
說著伸出手掌在嘴上拍了兩下:「不能提舅舅。」
簡直就是繼「今天吃什麼」之後的世紀難題。
太為難他了,他什麼時候有過這樣保護女同學的經歷,別到時候未來小舅媽沒有保護好,反而把他當成是變態直接送警局去了。
誰保護人保護到對門去,也就他舅舅能夠干出來。
還把他給拉上了,現在他媽還要他把心餅乾送上門。
殺了他算了。
裴義明低頭看了眼被自己無意識捏皺了的包裝袋。
……似乎有些不美觀了,要不今天先緩緩,下次再讓老媽做?
正想著,身後的門「咔嗒」一聲響了,裴義明瞬間轉身,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沖回屋裡,但是以他的距離顯然來不及,剛剛抬腳,就直接僵硬在了原地。
所以靈汐剛打開門出來,看到的就是他略微有些彆扭的起跑姿勢,臉上的慌張都沒有來得及收回去。
就……如果不是長得不錯,還挺影響觀感的。
裴義明也沒有想到自己在門口醞釀了這麼久,最後居然是以最尷尬的方式見面的,在這裡之前他想都不敢想。
有些不自在的挺直腰背,緩緩挪回剛剛邁出的腳,沖人晃了晃手:「小舅……靈汐同學,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你,好巧。」
剛剛說完,又想抬手給自己兩個嘴巴子了,差點就漏了陷。
要是他舅舅知道了,指不定能直接找個由頭教訓他。
靈汐的視線掃了眼已經被他晃得有些不成樣子的小餅乾,笑了笑,配合他的話:「確實很巧,沒想到裴同學也在這裡呢。」
然後看向對面敞開的房門,那些堆成山的收納箱都不見了:「原來新搬來的住戶是你啊。」
裴義明順著她的目光看了眼,把手中的餅乾一股腦塞到她手裡:「我舅舅……覺得這裡離學校近,環境又好,擔心我住校不習慣,所以給我租的,舅舅真好。」
他覺得自己完蛋了,他媽媽睜眼說瞎話的功夫都遺傳給他了,不然他怎麼說的出這麼昧良心的話。
要是真有那一天,他舅舅把他接回局裡,沒有讓他流落街頭都已經是最大的慷慨了。
靈汐努力壓下嘴角的笑意,點頭贊同道:「徐警官確實是個很好很好的人,這點我是深有體會的。」
然後抬了抬手上的餅乾:「謝謝,做的很可愛。」
裴義明:「我媽做小甜點可厲害了,很受歡迎的,有機會再給你帶。」
欣雲姐就很喜歡吃。
靈汐又道了聲謝謝,就沒有再說話。
裴義明指了指電梯的方向:「是準備要出門嗎?」
那他是不是也要跟著?可也沒說要貼身保護啊。
靈汐搖頭:「沒有,聽到聲音出來看看。」
「噢噢。」
話題再一次終止於此。
靈汐沒有什麼話要說,裴義明就更沒有什麼話題可以聊,兩人一個站在門口,一個站在走廊上,大眼瞪小眼,相顧無言。
最後還是裴義明先受不了,往回走了兩步路,站在門口:「我想起來,還有東西沒收拾好,就先進去了?」
靈汐點頭:「好,替我謝謝……」阿姨兩個字沒有說出口,又換了,「你媽媽,餅乾真的很好吃。」
阿姨有些喊不出口,她還在惦記著人家的弟弟呢。
但是看著面前的傻高個,又覺得現在似乎叫什麼都不太對。
裴義明往門裡退了兩步:「再見再見。」
等門關上,靈汐就這麼靜靜看了兩秒,沒忍住輕笑出聲。
抬起腳尖輕輕把門帶上,才拿起手機:「徐警官,裴同學是不是太可愛了些。」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男人低沉的嗓音才悠悠傳到她的耳朵里,毫不留情地開口:「傻,就是太幼稚了。」
靈汐勾著唇笑坐回沙發,把餅乾放到了茶几上。
她剛剛其實就是出去找裴義明的,徐官衡對這個大外甥還是非常了解的,知道他不好意思,如果靈汐不出去,指不定還要在門口站多久。
從小白團的魔爪下搶過一塊還算完好的餅乾塞進嘴裡,略微含糊道:「其實不用這樣的,我可以保護好自己。」
對面的男人顯然不怎麼相信,這話一出又沉默了半晌,就在靈汐以為他會直接岔開話題時,徐徐開口:「我知道,但我會擔心。」
沒有一絲一毫要隱瞞自己心思的想法,就這麼明晃晃的,大膽又直接的告訴靈汐。
他想保護她。
靈汐仰頭靠在沙發靠背上,眉眼的笑意逐漸加深,徐警官似乎從見面開始,就一直是在打直球,直接的過分。
她接到電話的時候還有些意外,尤其是聽他說把對面的公寓租下來了,意外的不是他的行為,而是他對自己的坦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