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金斯基親王的舞會 （下）
貴族的傳統是什麼？
是貴族的教養與氣質，優雅的談吐、文明的舉止與對人的彬彬有，還是鮮衣怒馬，長筒襪、高腳鞋，以及假髮加香水，前呼後擁，情人無數，且奢華迷亂，或者兩者都應該具備。
安德魯不知道答案，或是不願意選擇答案，那是作為德意志貴族繼承人的他，從來不能，不敢以貴族自居。
早年的安德魯，不過是寄養在女修道院的半個孤兒，除了塞納蒙這1個朋友外，更多時候就是站在冰冷的修道院建築群里，面對1個個表情嚴肅，克己奉公的嬤嬤們，他只能將1切想法放在心裡，學會了沉默和內斂。
在外交學院讀書時，叛逆中的安德魯接受了法國大革命的思潮，成為君主立憲派（斐揚派）的忠實簇擁者。然而，這位推崇拉法耶特的貴族革-命者，並不極端與盲目的排外，而且他與保守主義世家出身的梅特涅，結識成為最好的朋友；
幾年後，安德魯前往巴黎，1次次在杜伊勒里宮內外，親眼目睹路易十6那悲傷無助的哀嚎后，他唾棄了這個波旁王朝的無能君主。很快，這位「很傻很天真」的年輕人，其政治立場隨即轉變為崇尚工商業的布里索派（吉倫特派）。共和制也許很不錯；
等到他差點被人毒芹害死，浴火重生的安德魯也終於覺醒了，成長為1名馬達維基亞主義者。在他那英俊的外表與謙遜的笑容之下，隱藏著1顆冷酷到底的心，對待那些明裡暗地襲來的敵人，安德魯1貫都是殘酷無情的加以回報。
時至今日，安德魯更多的時候依然在隱忍，他小心翼翼的培養屬於自己的勢力，並竭力避開歷史的種種雷區，繼而跳上勝利者的大船……
在今晚的奧地利親王舞會上，冒充波西米亞貴族的安德魯，在不斷挑戰眾嘉賓耐性的同時，其心中卻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與滿足感，甚至還1度喜歡上這種奢靡、落後且腐朽的貴族身份。
很快，管家薩克斯那猶如千年冰山的1句話，將胡思亂想中的安德魯拉回了現實。
「庫爾茨中校，您之前帶來的信函，親王殿下已經看過，這是他的親筆回復，請您務必交給卡爾大公殿下！」
安德魯接過金斯基的答覆函，看也不看就直接拽進懷裡，隨口問道：「另外，作為歐洲最尊貴的哈布斯堡家族的1位新成員，我想當面表達對親王殿下的問候。畢竟，金斯基也算是我的1位叔父。」
對面庫爾茨中校那厚顏無恥的請求，始終都面無表情的管家直接回復道：「謝謝，我會向親王轉告侯爵先生的問候！至於見面，那就不必了，因為今日親王殿下身體不適，不方便見客。而且軍務緊急，親王殿下更希望，您能儘快返回卡爾大公的南路縱隊。如果1切順利的話，未來兩3天後，我們將在里爾城裡相見。」
對於親王管家下達的逐客令，安德魯表現搖頭晃腦，1副喝醉酒的荒誕模樣。他先是對著眾人歉意的笑了笑，然後搶過1名大主教手中的紅酒，大口1飲而盡。
轉身之際，安德魯已經摟上1個面容姣好的交際花，上下其手的調教了好1番。等所有人的怒火即將重新點燃之際，冒充者又叫來1名美嬌娘，讓她們攙扶著自己到房間里休息。
「你們，都去吧！」管家強忍心中怒火，用力揮了揮手，讓兩個交際花讓那個波西米亞混蛋帶出舞池大廳。只是反覆叮囑她們，不要再讓波西米亞貴族再回來。
等到不受歡迎的搗亂者來開舞會現場后，周圍原本安靜的人群立刻騷動起來，所有嘉賓守在在嘰嘰喳喳的小聲議論著什麼。不用問，話題內容1定離不開波西米亞侯爵，卡爾大公與金斯基親王。
不久，擠在舞池的人群如同潮水般向兩邊退卻，留出中間的甬道，舞廳里音樂聲1變，奏起了明快的曲調。
於是，連同舞廳的另1扇大門打開，金斯基親王的手腕正搭著1名美艷情婦的芊芊細手，兩人1並微笑著，步履輕盈的從客廳走進列隊人群中間……
過了1兩小時，胡天海地過後的安德魯，正從熟睡女人們前後擁抱中，慢慢爬起身來。他麻利的穿戴好1身奧地利軍服，又從口袋裡掏出幾枚弗洛林金幣，擱在茶几上，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房間。
掏出懷錶，安德魯確定已過了深夜十1點，金斯基親王的狂歡舞會依然在熱鬧的進行中。而此時，負責打探第5縱隊在拜雪鎮兵力部署的塞納蒙少校，遇到了1個大麻煩。
起初的時候，冒充維特少尉的塞納蒙憑藉不錯的口才，以及不要錢的紅酒，很快在舞池大廳外面，與聯軍的下級軍官們打成了1片。
這些黑森雇傭兵們，才懶得過問大人物之間的種種恩怨，只希望「今日有酒今日醉」。於是在眾人吹牛打諢間，塞納蒙沒費吹灰之力，就將聯軍的兵力，尤其是炮兵與騎兵的分佈情況摸得1清2楚。
等到任務完成了，塞納蒙準備返回別墅大廳的舞池，尋找那位「波西米亞侯爵」時，守在門口的侍從攔住了這名奧地利少尉。
侍從冷冰冰的告知塞納蒙，庫爾茨中校已在兩位交際花的攙扶下離開舞池，他讓「維特少尉」自行去每個房間里敲門尋找。
塞納蒙自然不會幹這種掃興的蠢事兒，他決定在鎮上再轉上1圈，查驗剛才所得情報的準確性。
30分鐘后，塞納蒙在經過聯軍炮兵陣地時，卻聽到背後有人的叫自己的姓名，不是冒充的假名「維特」，而是自己的真名「塞納蒙」。
「是你嗎？亞歷山大，我的老同學？」
事實上，對方剛1出聲，警覺起來的塞納蒙少校就知道來人是誰，那是自己在梅斯炮兵學校的同學，漢斯-肯特。現如今就效忠於聯軍第5縱隊的直屬炮兵團。
1開始，塞納蒙心中顯得極度慌亂，好在憨厚的肯特並與沒往別處想，聯軍的炮兵上尉也自動腦補，誤以為曾是貴族1員的塞納蒙，已經反叛了法蘭西共和國，作為法國移民而加入到奧地利軍隊中。
沒辦法，塞納蒙只能硬著頭皮上前，與老同學有1句沒1句的尬聊了1會兒，就在他尋思找個機會擺脫肯特的糾纏時，卻發現老同學肯特忽然頭1歪，軟綿綿的倒在地上。
塞納蒙定眼再看，原來是趕到的安德魯將軍，從背後偷襲的結果，
「快點，把他抬到馬車廂里！」安德魯急忙說。
於是他們1人抬起頭，1人搬著雙腳，將昏倒的聯軍炮兵上拉拽到馬車廂。
「現在，你來當車夫，我們立刻回家！」安德魯說。
由於金斯基親王的驅逐令，第5縱隊的聯軍軍官都在迫切等待「波西米亞侯爵」和他的副官的離開，自然不會有任何阻攔。即便是安德魯他們拿了某個貴婦乘坐的4輪馬車，也無所謂了。
塞納蒙手指著車廂里依然昏迷的俘虜，問道：「你是準備把他也帶回營地嗎？」
安德魯瓮聲瓮氣的說：「你不想帶著也行，那我直接割斷你同學的咽喉，然後丟在某個看不到的樹叢里，免得走露了風聲。」
坐上馬車夫位置的塞納蒙嘆了口氣，頗為無奈的說：「算了吧，漢斯是個老實人，自幼父母雙亡，是他的姐姐與姐夫拉扯長大。所以，還是讓漢斯跟著我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