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簡單實用主義
「…「……憲兵司令部第1混合旅指揮官,安德魯-弗蘭克准將。」
看到軍委會剛剛發來的任命書,安德魯內心有1種啼笑皆非的感覺。那是所謂的憲兵司令部,原本就是拿破崙時代才存在的編製,居然在1794年提前出現了。
「毫無疑問,這1切都是住在統1樓上的『凱撒』的做法。他想讓你去阿登軍團,繼續履行梅爾蘭公民沒做的事情。至少要保證,儒爾當和聖鞠斯特,以及他們的聯合軍團,在兩周之後抵達桑布爾河前線的時候,阿登軍團的5萬軍隊還沒有自己先鬧出不可收拾的兵變。」
說話的是菜昂納爾·布爾東,國民公會的代表,與丹東1樣,是個相貌不揚,身體強壯,說話洪亮的香檳人。
布爾東是在昨天抵達里爾城,已在里爾要塞的司令部,正式就職北方軍團的軍事特派員。而這之前,布爾東1直在萊茵軍團擔任同樣職務。
儘管布爾東代表的字裡行間,將卡爾諾描述為「凱撒1樣的軍事-獨-裁」,但這不過是嘲諷後者在軍事方面的獨斷專行,不聽人勸而已。。
杜伊勒里宮的所有國會代表都清楚,卡爾諾距離那位「軍事-獨-裁者凱撒」,至少還有十萬8千里。
別說在卡爾諾身後,始終虎視眈眈的治安委員會和救國委員會。單單1個康邦和他執掌的經濟委員會,就是卡爾諾無法演變成凱撒的,1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此外,卡爾諾和軍委會只能給前線的將軍們下達命令,至於派駐各個軍團內部,實施監管職能的軍事特派員們,都是國民公會代表的身份。
至少是在政治地位上,每1位特派員與卡爾諾都是絕對平等的,根本談不上誰指揮誰,誰命令誰的問題。
所以,卡爾諾明明知道阿登軍團的特派員梅爾蘭抗拒待在前線,始終躲在蘇爾松基地尋歡作樂,他也不敢發文加以指責。
卡爾諾真要是與軍事特派員鬧翻了,強勢的特派員可以要求軍團指揮官,拒絕接受來自軍委會的任何命令,特派員甚至可以宣布自己代表國民公會,直接給司令官或其他將軍,下達作戰指令。
類似這種事,巴拉斯干過,塔里安干過,富歇干過,聖鞠斯特也干過,而且最後1位乾的更囂張,能面對面的與卡爾諾硬剛。
其引發的後果,導致卡爾諾1度挾私報復,堅持要將羅伯斯庇爾、聖鞠斯特等人竭力辯護的屈斯蒂納將軍、烏沙爾將軍,以「投靠王黨,背叛共和」的罪名,送上革-命法庭的斷頭台。
布爾東繼續說道:「阿登軍團現有的矛盾,歸根結底,都是該死的軍餉鬧騰的,士兵們不願意接受持續貶值的指券,事實上我也不願意。所以說,當你將價值15萬金路易的英國王子,送到斯海爾德河對岸的時候,我估計卡爾諾心中已經就有了想要掐死你的想法。
嘖嘖,讓我來算1算,那15萬金路易,等同於360到380萬的里弗爾銀幣,也就是差不多2千萬的(里弗爾)指券,相當於10萬官兵1年的軍餉。私下的,我倒是非常贊同尚皮奧內將軍,那種適當劫掠的做法。當然拉,那種性質卑劣的強j犯,必須統統送上軍事法庭,接受審判。」
布爾東的調侃語氣,讓安德魯感覺心煩意亂。他當然清楚這份委任令,就是卡爾諾的1種公然報復。
畢竟,自己不是克朗塞、梅爾蘭、布爾東,這些手握生殺大權,能夠「便宜行事」的國會代表,安德魯無力抗衡強大的卡爾諾。
此時此刻,安德魯彷彿在空氣中,看到後腦勺上扎著小馬尾辮的卡爾諾,顯露出1副極度醜陋的嘴臉,對著自己1個勁的嘲諷。
「既然你安德魯有本事放跑了,價值15萬金路易的英國王子,那你就去為阿登軍團的5萬官兵,籌集已拖欠了兩個月的軍餉吧!」
既然無法抵抗該死的命運,那就老老實實的躺下來,嘗試著接受命運的蹂躪,當作1份享受吧。
「把東西給我吧!」說著,安德魯向布爾東伸出手,那是自己曾致函這位新寬容派里的同志,請他來里爾就任之前,拐到蘇爾松走1趟,幫個小忙。
所謂的小忙,就是梅爾蘭的1份授權書,任命安德魯公民成為軍事特派員梅爾蘭在阿登軍團的全權代理人。
換言之,安德魯的決意在某種程度上就等同於梅爾蘭,包括暫時解除包括高級指揮官的職務,甚至軟禁那些不服從軍令的軍官。
毫無疑問,梅爾蘭的授權書,與是要承擔相當大的政治風險。1旦安德魯搞砸了,他本人也會跟著倒霉,輕者會失去國民公會代表的資格,重則還可能登上斷頭台。
為此,安德魯也是投其所好,派出密使攜帶了1批金銀珠寶,與布爾東1同拜訪了梅爾蘭……
「呵呵,那你之前答應過我的呢?」布爾東的手已經伸進了內口袋,但卻忽然停了下來。
安德魯憤憤不平的罵道:「該死的香檳佬,你和丹東1樣貪婪。好吧,倫勃朗的那幅傳世傑作,《扮作花神的沙斯姬亞》的油畫,我已經掛在你的卧室里了。」
布爾東的最大嗜好,就是油畫,尤其是對17世紀,荷蘭最偉大的畫家,倫勃朗的作品,情有獨鍾。為此,安德魯也是花費了不少精力,巧取豪奪了那幅倫勃朗的《扮作花神的沙斯姬亞》。
當安德魯從布爾東手中,奪過梅爾蘭代表的授權書時,北方軍團的新任特派員,忍不住問了1句。
他說:「我很好奇,你賄-賂給梅爾蘭的珠寶首飾,以及給我倫勃朗的那副傳世傑作,其總價值就已經超過了6十萬里弗爾銀幣,足以給阿登軍團補齊欠下的軍餉了,為何還要……」
聽到這裡,安德魯笑了笑,然後就打著哈哈,「王顧左右而言他」,竭力迴避布爾東的這個話題。
首先,布爾東談及的油畫藝術品和珠寶首飾,看似價值6十萬里弗爾,但其實際價值能賣到十分之1就不錯了。畢竟,「盛世古董、亂世黃金」的道理,放在18世紀的歐洲也同樣適用。
其次,安德魯絕不可能讓自己充當冤大頭,把那些費了9牛2虎之力才攫取的巨大財富,去收買那些不可能效忠自己的軍隊,而且還要提供阿登軍團好幾個月的軍餉。
如果安德魯傻兮兮的真是這樣做了,估計很快就會有議員跑到國民公會的大廳之上,公然彈劾安德魯,指責後者拿著不明來源的金錢,收買共和國的士兵,繼而編織1個「意在迎合王黨和波旁王朝,陰謀反對與顛覆共和國」的罪名。
最後1點,也是最為關鍵的,安德魯得到北方軍團和阿登軍團,兩位軍事特派員鼎力支持,就意味著在相當長的時間內,他能夠4無忌憚的從比利時戰場上,從被俘的聯軍貴族那裡,從佔領的城市富人手中,巧取豪奪更多的油畫藝術品和珠寶首飾。
當然了,沒什麼藝術情節的安德魯將軍,更加鍾情於英國的英鎊,法國的金路易、德意志的佛羅林(金幣),西班牙的多布隆(金幣),以及荷蘭的獅子金幣。
那些假大空的政治口號,只能去忽悠巴黎的無套褲漢;唯有按時足額發放的軍餉,才能讓武裝士兵心甘情願的服從命令。
而這,就是簡單的實用主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