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共和國的饋贈（上）

於是，阿登軍團的5位現役師1級（少將）指揮官，杜瓦爾、克萊貝爾、馬索、尚皮奧內與昂貝爾，全部整齊列隊於要塞中心廣場，繼而以部下的身份，迎接那位「不是阿登軍團司令官的最高指揮官」，安德魯將軍，哦，是准將。

然而，數分鐘后趕來的，卻是1名少校。那是軍委會派駐安德魯身邊的前聯絡官蘭德爾。現在，這位卡爾諾委員的子侄已被安德魯擢升兩級，成為克利上校麾下步兵半旅的1名少校營長。

「你好，將軍公民！」蘭德爾雙腳併攏，略微彎腰，逐1向在線是每位指揮官行過軍禮。

他繼續說道：「安德魯將軍臨時決定，需要處理軍團後勤方面的事務，所以，需要晚1點來指揮部，他派我來向大家致歉，並送來共和國對將軍公民們的1點小小饋贈，希望大家能夠喜歡。」

說完，蘭德爾向後揮了揮手，身後就有1名士兵走上前，他手舉的托盤上放著5個大信封。少校依照信封上的字母編號，很是恭敬的交到對應的少將師長手中。

1開始，老將軍杜瓦爾表現的不以為然，然而當他接過信封，習慣的放在手中掂量1下。他似乎感覺到什麼，趕緊隨手撕開，發現裡面果然是1個精緻的玉米煙斗。

此時，老將軍的雙手已經哆嗦起來，因為眼前的煙斗居然與他在7年戰爭中，被普魯士軍人奪走的那個1模1樣，但眼前的這個顯然是嶄新的。

克萊貝爾將軍得到的，是1件精美的小孩子玩具，可以上下噴水，以及靈活擺動尾巴的銀色蠑螈，這不是1種民間仿製物，而是來自凡爾賽宮廷的正品。起初還1頭霧水的克萊貝爾，最終恍然大悟，那是再過半個月，就將是自己大兒子4歲的生日了。顯然，安德魯非常清楚這位阿爾薩斯老鄉的家庭情況。

小鬍子馬索將軍的禮物，則是未婚妻德梅西小姐的小肖像。之前掛在小鬍子將軍脖子上的那份小肖像，早已丟失在旺代戰場。半年前，馬索只是向安德魯隨口提及1句，卻不想後者能夠在國家檔案室里找到未婚妻的肖像原件，找人重新臨摹了1份。

尚皮奧內將軍的信封中，僅有1張來自馬賽市政廳發來的公函，上面記錄的東西，1下子令這位鐵漢將軍雙眼濕潤。那是他生父的詳細履歷，其中就包括在馬賽死亡的時間與原因，以及尚皮奧內同父異母的幾個兄弟姐妹的相關信息。

尚皮奧內出生於德龍省的瓦朗斯，他是瑪德琳-瓦謝爾之子，由於不知生父身份，因而常常被人恥笑。於是當他學會寫字的時候，便將自己的姓氏改為尚皮奧內。不過，未能尋找到生父，是尚皮奧內1生的遺憾，而這個遺憾，已經被新來的指揮官彌補了。

最後的1位昂貝爾將軍，這位參加過北美獨立戰場的法國老兵。他的信封裝里居然是美國第1任總統，喬治-華盛頓在《波士頓新聞信》上的1份簽名。這是昂貝爾1直想要留給自己後人的東西，而天知道安德魯是從哪裡搞來的。

毫無疑問，那位安德魯將軍對5位師長的個人信息，都了解的1清2楚。於是乎，眾人不約而同的想到安德魯之前的身份，政治部警長。上述5件禮品的籌集，顯然是藉助到治安委員會，或是其他的神秘而強大的組織渠道。

這意味著，安德魯即便是遠離巴黎，依然在兩委員會，在國民公會那邊，有著太多太大的影響力，大到可以挖掘每1個人喜怒哀樂，或是隨便捏造個罪名，就可以送某個將軍上斷頭台。

想到這裡時，有人忍不住抬頭張望，卻發現其他同僚也同樣如此，原本欣喜的眼神中，交織著1種莫名的惶恐不安。

這5件禮物，與其說是共和國的饋贈，還不如說是1種無聲的威懾。安德魯希望阿登軍團的5位師長先權衡利弊，考慮清楚之後，再來與代理軍團指揮官的他，討論下1步的作戰方案。

……

法國大革命時期，在為數不少的拒絕晉陞將軍的校級軍官中，聖西爾就是其中的1個。

與尚皮奧內將軍不1樣，聖西爾是在童年時期失去了母親，同時也失去了往日的所有歡樂，使得聖西爾在「默受煎熬中展露了他性格的複雜之處，既強硬又易受傷，既獨斷專行又敏感脆弱」。

這位口齒不清而又持有強烈個人主義傾向的年輕藝術家，在參軍入5之後，他那1貫的冷淡態度，以及提交簡報時專家式的口吻，會時不時的惹怒上級。

4月份的朗德勒西要塞保衛戰中，聖西爾上校指揮的4個步兵營，在卡爾大公的反覆攻擊下，依然堅守陣地長達5個小時之久，為東線與南線友軍的撤退，贏得了寶貴時間。

事後，身為軍團特派員的梅爾蘭代表依據戰報，決定擢升聖西爾為6軍准將，但被後者斷然拒絕，氣得梅爾蘭當眾拍打桌子。

於是，這位富有男子氣概，面容莊重而高貴的聖西爾放棄了代表准將的大肩章，跑到後勤部門擔當上校軍需官（會計）。

而現在，就有1名非常年輕的准將，安德魯-弗蘭克站在聖西爾面前。他來到軍團軍需處的目的，簡單而明確，就是要求軍需官為士兵放開糧食供應，尤其是要保障肉食的供應。

「必須讓他們吃飽吃好喝好！」安德魯將軍如實說。

「抱歉，將軍公民，軍團的食物儲備不允許我這樣做。因為下1次補給可能需要等到40天之後，所以我必須精打細算，至少保障士兵們不會因為飢餓，而選擇開小差，或是鋌而走險。」

聖西爾上校這1副公事公辦，拒人以千里的冷淡表情，令安德魯頗為惱火。下1步，他就質問道：「你是準備拒絕我的命令嗎？」

儘管聖西爾為人冷淡耿直，但並不愚蠢，更不會輕易上當。因為拒絕憲兵司令兼代理軍團指揮官的命令，那可是要上軍事法庭的前奏。

「我只是依照軍團的軍需規則，向指揮官公民，認真解釋軍團食物儲備及其有限，必須按人頭做定量供應，而不是讓士兵們4無忌憚的吃上7天，然後在第8天，數萬人集體餓肚子。」

安德魯哪裡管那些，最後1次問道：「第8天的事你先別考慮，直管這7天的食物供應，還有每人每天半瓶的紅酒供應。」

「如果弗蘭克將軍你同意，我願意現在就辭去軍需官的職務！」聖西爾乾脆以退為進，丟掉這個討厭的職務。

安德魯心中1陣好笑，但嘴裡卻1本正經的說道：「已經晚了，古維翁·聖西爾上校公民，鑒於你的屢次違背軍團指揮官下達的命令。現在，你已被正式解除軍需官的職務。」

說道這裡，安德魯轉向辦公室的另外1名會計，此人在聽到聖西爾辭職后，眼神中閃過1絲欣喜。

很快，安德魯說：「你是……好的，馬克雷少校公民，你現在就是阿登軍團的總軍需官了。」

說著，安德魯拿出1張印有「阿登軍團司令部」箋頭的空白信紙，寫上對馬克雷少校的任命書，最後署名，交給對方。

「少校公民，現在、立刻、馬上去執行我的命令，我需要你在5分鐘內，將這個好消息告訴要塞里的每1個士兵！」

「是的，將軍！」馬克雷少校很是興奮的跑出軍需辦公室，開始履行自己的新職務。

「弗蘭克將軍，你的這種取悅士兵的不理智行為，會害死整個軍團的！」在1旁的聖西爾上校冷冷的說道。

安德魯並未理會聖西爾的質問，而是喊來自己的情報官，詢問部隊是否已準備妥當。

布魯斯少校頗為謹慎的，看了1眼旁邊的聖西爾上校，但安德魯點了點頭，示意他不用顧忌什麼。

情報官彙報道：「是的，將軍，克利上校已經接管了整個要塞的防務，席塞爾中校已將炮兵和來複槍聯隊部署於要塞的各個交通隘口，拉撒勒少校的騎兵隊也做好了準備，目前在通向廣場的各個通道里集結。」

「弗蘭克將軍，你想幹嘛？是準備在要塞進行1場大清洗嗎？」想1直保持緘默的聖西爾上校，最終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想知道？那來當我的參謀長吧。」安德魯笑呵呵的說。

「抱歉，我拒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