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勒貝爾的新煩惱 (下)

第15章 勒貝爾的新煩惱 (下)

因為地緣政治的關係,法國一直都是波蘭最重要,也是最可靠的盟友。當法蘭西王國成為法蘭西共和國之後,波蘭王國依然向巴黎派駐了新一任全權大使。直到國民公會判決路易十六死刑,法波兩國這才徹底斷交了外交關係。

至於那十幾名波蘭間諜在巴黎的主要目的,不過是販賣波蘭糧食,用於購買法國-軍火,並未聯合其他封建君主勢力,參與到反對新生共和國的陰謀中。

也是基於上述因素考慮,無論是救國委員會,還是治安委員會,大家都不想懲辦前盟友的公民。

勒貝爾繼續說道:「你釋放的波蘭間諜中,是否還記得一個叫巴爾斯的波蘭伯爵。」

安德魯點了點頭,因為確有其人。與之前的謹慎的法國相比,波蘭的貴族數量簡直都是爛大街了,近三分之一的波蘭國民都擁有貴族身份。

勒貝爾告訴政治部警長,就在今天一早,那位波蘭伯爵來到外交委員會,宣稱他本人已是波蘭國王斯坦尼斯瓦夫二世的秘密特使。如今在國王的授意下,波蘭的上上下下正掀起一場聲勢浩大的武裝起義,意在驅趕沙俄、普魯士和奧地利三國佔領軍,收復失地,恢復波蘭王國在1772年的全部領土。

基於此,巴爾斯懇求作為傳統盟友的法蘭西共和國,能向波蘭實施一攬子的緊急軍事援助……

「不過,這位自稱是國王密使的波蘭貴族巴爾斯,並沒有出示波蘭國王斯坦尼斯瓦夫二世的親筆信及私人印章。所以,外交委員會很難判斷其話語的真偽,希望你們警察總局派人,當然最好是你本人前來協助。」

直到最後,勒貝爾這才說出了自己的真實目的。

事實上,在1790年之前,法國外交部一直都擁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情報系統。其後因為資金的缺乏,加之革-命議會對內閣行政機構的鯨吞蠶食,情報體系已日漸萎縮,趨於癱瘓;等到君主制被最終推翻,曾經為法蘭西王國立下功勛的情報系統,也最終煙消雲散。

另一方面,革-命黨人處決了國王路易十六之後,歐洲各國,包括天然盟友的波蘭都紛紛與之斷交,革-命政-府保留的駐外使領館僅有大洋彼岸的美國一家,整個國家的外交活動幾乎陷入停滯狀態,更沒有重建情報系統的必要性。

至於薩伏伊和尼斯地區、比利時、萊茵蘭等新佔領土,那都是救國委員會和接受它領導下的軍事委員會在具體操辦,外交委員會無法插手其中。

隨著戰場上的勝利,如今的外交形勢可謂是一片大好,先是西班牙王國派來的和談特使,又有前盟友波蘭請求恢復邦交,而且都是交由外交委員會主導。

令人尷尬的是,由於一年來法國被嚴重孤立於歐洲各國之外,外交委員會在情報信息的收集方面,顯得過於滯后。不僅勒貝爾難以識別那位波蘭特使的真假,更對遠在千里之外的波蘭大起義表現的一無所知。

綜合考慮之下,勒貝爾希望求助於警察總局,直接得到安德魯的幫助。從某個方面來說,西班牙和波蘭兩國特使來到巴黎,或多或少都與這位政治部警長有點關聯。

此外,安德魯曾畢業於斯特拉斯堡外交學院,調來外交委員會幫忙,也算是專業對口。

「那位波蘭密使現在哪裡?」安德魯不答反問。

勒貝爾回復說:「處於保密,我們暫時將他安置在自由樓,執勤哨兵們的宿舍里。當然你也知道,那裡的環境有點糟糕,外交委員會一致認為你們警察總局隔壁的誇尼飯店最為適合。」

隸屬於國民公會的12個工作委員會基本上都安置在議會大廳附近的樓館里,諸如立法、殖民地、農業和商業等委員會位於平等樓,(海軍)航運、財政(指券)、外交與救國等委員會在自由樓,而軍事(戰爭)與治安等委員會入駐了統一樓。

安德魯點了點頭,說道:「這沒問題!今天傍晚之前,我會派人來照看這位波蘭密使。先申明一點,波蘭密使在飯店裡的一切開銷,都歸於你們外交委員會來結算。另外,外交委員會發個協辦函。我在離開巴黎還有兩周左右時間,可以過來幫忙幾天。」

話音剛落,一份印有「外交委員會」箋頭的正式公文,已放在政治部警長的面前。

等到警察總局的輪值總局長達維簽了字,安德魯便可以順理成章的來自由樓辦公,與掌控法蘭西的「綠廳」僅是一牆之隔。

看到這裡,安德魯不由得笑了。原來外表憨厚的老實人,早就處心積慮的挖下一個大坑,就等自己傻傻的跳下。

不過無所謂了,這原本就是一場你情我願的政治交易。

通曉歷史進程的穿越者,同樣需要那位波蘭密使,以及柯斯丘什科領導的那場「波蘭大起義」,在杜伊勒里宮做一篇有關歐洲革-命的大文章,藉此來彰顯自己的情報收集與分析才能。

當然,做兼職也不是白做的。安德魯也有自己的價碼。

他對著同盟者問道:「勒貝爾,你還記得我昨夜發給你的那份秘密警察名單嗎?」

勒貝爾點頭說:「當然,名單都記在我的腦海里了,有什麼問題嗎?」

「嗯,問題不小,是馬拉區的警長。」

「那個叫馬爾松的中尉警長?」

「沒錯,他的人應該盯上了你的家人和秘書。不過你大可放心,只要不涉及嚴重的政治問題,兩委員會的興趣都不大。此外,我也將親自處理那個刺頭,你必須暗中來配合我……」

與勒貝爾的一系列政治交易一直持續到了中午一點,安德魯從咖啡館要了3個火腿黃油三明治和一杯肉菜湯,一併打包好了,放在藤條籃里拎著,朝著伏爾泰大街對面的藝術宮走去。

……

站在上帝的視角,羅浮宮是一座呈U字形的宏偉輝煌的宮殿建築群。作為法國古典主義時期最珍貴的建築物之一,羅浮宮以收藏豐富的古典繪畫和雕刻而聞名於世。

1793年,在國民公會代表雅克·路易·達維的提議下,羅浮宮正式更名「藝術宮」。一番重新修繕之後,藝術宮裡的各個展館陸續對公眾開放,成為一座真正意義的國家博物館。

相對於遭遇革-命軍的無情炮擊,又被暴徒瘋狂劫掠的杜伊勒里王宮,同屬舊時王宮的羅浮宮,在大革-命那狂風暴雨般的洗禮下,整體建築與館內珍藏基本上都保存完好。

在所有參與拯救羅浮宮的行動中,身為治安委員會成員的達維,可謂是居功至偉。

當然,達維本身就是一名非常優秀的畫家,同時也是一個比較成功的政治投機客。儘管他曾也在兩委員會的多份判決書上署過名,但只是陪襯的邊緣角色,不僅簽名總是最後一個,極少主動起草,針對某個人或是某個團體的政治迫害令。

在這一點上,達維與安德魯的性格比較相似。另外,穿越者在藝術鑒賞力方面,時不時表現出的驚人洞察力,令大畫家嘆為觀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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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蘭西17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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