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預判了對手的預判 （下）

與沙勒托瓦要塞，那幕爾要塞相比，所謂的蒙斯要塞實際上是不存在的，這只是1座由無數艷麗或是奇特的哥特式建築，以及市中心大廣場組成的商業化城市。

由於當地採煤業、棉紡業與畜牧業的迅猛發展，之前橫在蒙斯城牆南面的護城河早在17世紀晚期已被市政廳下令填埋，目的只是為了方便南北車輛的進出；僅保留在北面，1條連接桑布爾河與斯海爾德河的蒙斯運河，作為東西貨船的航行。

所以，18世紀的蒙斯城，主要是依靠13世紀構築的脆弱城牆來保護。於是在1792年11月，駐防蒙斯的反法聯軍將防禦陣地，構築在蒙斯城的西南方，1個叫「熱馬普」的村鎮。

此役，迪穆里埃指揮的法軍憑藉近乎3倍的兵力，以及火炮數量上的絕對優勢，擊潰防禦陣地上的聯軍，大獲全勝。

1周后，共和國佔領了布魯塞爾；

半個月後，又拿下整個比利時（奧屬尼德蘭）。

事實上，從16世紀開始，但凡法國-軍隊出現在蒙斯城下，這個商業化氣氛濃郁的城市為避免戰火，就會主動打開城門，向征服者投誠，還主動向勝利者交納1大筆捐贈。

所以這兩百年來，儘管法國北部邊境的戰火不斷，然而整個蒙斯城基本上沒有遭受到戰爭的嚴重破壞，僅僅是在打仗時，繳納給雙方的稅賦多了1點。

基於此，聯軍總指揮科堡元帥才迫不及待的，下令聯軍攻佔了朗德勒西要塞和瓦朗謝鈉要塞，繼而將幾乎不設防的蒙斯城，放到桑布爾河的防線之後。

6月中旬，當法軍再度進攻朗德勒西要塞和瓦朗謝鈉要塞時，駐守蒙斯城的拉圖爾伯爵，索性將自己的防禦工事又1次修築在西南防線的熱馬普村。

此外，這位奧地利指揮官非常明確的告訴蒙斯城的自治議會，只有等到自己被法國人徹底擊敗之後，才能開啟城門向法軍投降。

由於拉圖爾伯爵麾下僅有5千人，無法增援被法軍圍困的兩座要塞，於是這位出生於奧屬尼德蘭的指揮官，隨即向奧蘭治親王求助，希望能獲得增援部隊，繼而解救朗德勒西要塞。

然而，那個智商有點問題的荷蘭執政官，屢次3番拒絕了拉圖爾伯爵的軍援請求不說，僅僅派了1名信使來到蒙斯。在信中，荷蘭親王居然教導1名參加過7年戰爭的老兵，如何學習沃邦元帥的軍事著作，《論要塞的攻擊和防禦》。

此舉，氣得拉圖爾伯爵渾身發抖，隨即當著波爾信使的面，大罵奧蘭治親王威廉5世的的確確是1個「高貴的白痴、華麗的蠢貨」，1定會被法國人抓到，繼而像奴隸1般被人交易。

似乎是蒙斯指揮官的詛咒見效了。

在黃昏時分，拉圖爾伯爵收到1個不幸的消息，沙勒羅瓦要塞淪陷了。至於那位白痴與蠢貨，不出意外的也成為法國人的俘虜。

此外，東線聯軍駐防於弗勒呂斯的2萬機動部隊，也遭到優勢法軍的突襲，估計已凶多吉少。

不僅如此，法軍還派出兩個師團，從西南與東南兩個方向包抄過來，據前方的偵察兵來報，其總兵力超過了1.5萬人，還攜帶了30多門大炮。無論兵力方面，還是火炮數量，都是蒙斯守軍的2到3倍。

感覺敵我實力過於懸殊，拉圖爾伯爵隨即有了放棄熱馬普陣地，以及蒙斯城的打算，準備讓城別走，向西回到圖爾奈大本營，或是向北後撤到60多公裡外的布魯塞爾。

然而，在第2天的凌晨，拉圖爾伯爵接見了1名來自圖爾奈的聯軍聯絡官。那是在數天前，卡爾大公已經預判到法軍阿登軍團的進攻方向，甚至還有奧蘭治親王的失敗。

不過很可惜，科堡元帥最終沒能聽取年輕將軍的正確意見，他基於政治上的考量，拒絕撤掉荷蘭執政官威廉5世的東線指揮權。

在北方軍團集結了10萬大軍，於東西兩條戰線，實施大舉進攻之際，兵力捉襟見肘的聯軍統帥，還是將從桑布爾河前線抽調了1萬多人，緊急馳援圖爾奈戰場……

卡爾大公在信中告訴拉圖爾伯爵，他已經派遣卡爾-菲利普將軍（施瓦岑貝格）率領2千騎兵前來支援蒙斯，其中就包括600名波西米亞胸甲騎兵團，以及1400名來自匈牙利和英國的輕騎兵。

「請轉告施瓦岑貝格親王，我軍準備將於清晨7時，向東南的方向的法軍發動進攻，請予以配合！」

儘管沒能等到從弗勒呂斯方向突圍的聯軍向自己靠攏，拉圖爾伯爵還是決定冒險1擊，正面出擊東南方向的尚皮奧內師團。那是他發現這1支7千人的法軍，沒在前沿陣地上構築有效的防禦工事。

當1輪朝陽衝破了清晨的迷霧細雨，禮拜天的教堂同往常1樣敲起了鐘聲，而在煤礦工作的村民也同往常1樣，1個個身穿深色服裝，前往附近的小教堂去做彌撒。

第2次熱馬普戰鬥，開始了！

拉圖爾伯爵主動放棄了部署於熱馬普村的防禦工事，親自率領5千奧軍，向數公裡外的尚皮奧內師團發動進攻。

為了鼓舞官兵們的士氣，這位57歲的奧軍指揮官騎著高頭大馬，行走在線列步兵的前排，至於最前面的掌旗官，就是拉圖爾伯爵的兒子，24歲的特奧多爾上尉。

在法軍那邊，尚皮奧內驚訝的發現，這支排著密集隊形，高喊著「弗蘭茲皇帝萬歲！」口號的奧地利軍隊，正朝著自己1方衝殺過來。

即便己方的10多門火炮在1千碼的距離上，依次開火。短短數分鐘內，發射的數十顆實心彈，已在奧軍的密集進攻隊列中，犁出1道道人肉血槽，但依然不能阻止奧軍那勇往無前的進攻氣勢。

在距離法國陣地僅有3百碼的時候，對面的奧地利士兵在掌旗官的帶領下，開始高歌讚美「聖母瑪利亞」的詩篇。

「萬福瑪利亞，你充滿聖寵！主與你同在。

你在婦女中受讚頌，你的親子耶穌同受讚頌。

天主聖母瑪利亞，求你現在和我們臨終時，

為我們罪人祈求天主。

阿們。」

歌聲飄到法軍陣地時，引發了1陣騷動，有士兵居然想轉身逃跑，好在指揮官尚皮奧內及時站了出來，下令身邊的衛隊執行戰場軍紀，將意圖臨陣逃亡的5名士兵當眾槍決，勉強穩定了軍心。

「該死的羅馬天主教徒！」尚皮奧內在內心暗罵起來，那是他聽到了《歌頌生母》的最後1句。

此時，對面軍紀嚴明的敵人即將發動衝鋒，尚皮奧內隨即下令炮手停止發射，將全部火炮後撤至中營，並將1個線列步兵半旅頂到面前，做3排橫隊的防禦陣型。

與此同時，他本人帶領的另1個半旅充當預備隊。至於師團僅有的5百名騎兵分散於兩翼，防範對面騎兵的迂迴進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