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牧月法令》之下的巴黎 …
儘管巴黎的極端派議員在國民公會上支持了「羅黨」們拋出的《牧月法令》，但卻接受了新寬容派私下對羅伯斯庇爾的稱呼，「皮澤斯特臘特」，古雅典共和國時代的1名暴君。
說實話，極端派們針對羅伯斯庇爾的報復手段，要比新寬容派要陰險狡詐的多，殺人誅心也不過如此。
數周前，1個名叫塞西爾-雷諾的女子在木匠杜普萊家附近徘徊，試圖刺殺下班回家的羅伯斯庇爾，為冤死的路易十6復仇。那是末代法王曾經給予雷諾小姐幾袋麵粉，讓1家人渡過了飢荒。
塞西爾-雷諾這種魯莽非理性的行為，很快就被警覺的杜普萊察覺到，於是報了警。僅僅兩分鐘，趕來的警察就立刻逮捕了這個試圖刺殺革-命領袖的瘋狂女子，
1番簡短的審訊過後，她和她的家人都被送到政治-犯監獄。
等到《牧月22日法令》頒布之後，治安委員會的瓦迪埃、阿馬爾和弗蘭指使巴黎總檢察長，讓已被宣判死刑，即將趕赴斷頭台的雷諾及其家人，包括1位懷孕中的姐姐，集體穿上象徵「弒君」的紅色衣服。
弒君，通常是指臣民或下屬殺死自己的君主。毫無疑問，極端派意在譏諷羅伯斯庇爾已經成為法蘭西共和國的第1位君王，1個獨-裁者，凱撒。
不僅如此，當日運送這1批弒君者的牛車，就莫名其妙的停在羅伯斯庇爾樓下，那1條狹長的聖奧諾雷街，堵塞道路的時間長達20分鐘之久，引得圍觀民眾議論紛紛。
需要說明的，在那1天，但凡是批評，甚至指責羅伯斯庇爾的民眾，居然都沒收到秘密警察的傳訊。
當然了，極端派攻擊「羅黨」的做法絕不僅如此。
儘管安德魯提前將貢比涅的16位修女隱藏到軍隊的護理醫院中，但極端派依然抓到了1批不宣誓修女。這其中就有1名14歲，也許13歲，甚至更低年齡的孩子。
治安委員會將這些修女以「勾結王黨，反對共和」的罪名，送到斷頭台，但又對外宣稱「共和國的守護天神」羅伯斯庇爾已經下令，要將1切拒絕信仰「最高主宰」的人送上斷頭台。
行刑的那1天，台下原本麻木不仁的巴黎市民看到小修女那張純真幼稚的小臉上，帶著虔誠而堅定的眼神，深深觸動了他們內心，繼而1起高呼，「放了她吧」，「不要殺了孩子」之類的懇求語。
至少在法王時代，當刑場的圍觀者集體高呼「刀下留人」時，君主往往會網開1面，赦免犯人的死刑，起碼也是改判為流放。
然而，整整30分鐘過後，杜伊勒里宮那邊並沒有任何赦免或改判的消息傳來。第1次，圍觀者開始高聲唾罵斷頭台和它的主人。
如果「弒君紅衣事件」與「拒絕赦免修女事件」，只不過是噁心羅伯斯庇爾，那麼極端派炮製的「上帝之母」，那就是赤果果攻擊偉大的「不可腐蝕者」。
在巴黎，有1個名叫卡特琳-泰奧特的老婦人，她本是修道院的嬤嬤，也是1名精神病患者。
不知處於何種目的，從1793年開始冒充「上帝之母」，預言救世主要出現，因此還秘密發展了不少信徒。等到這個邪教公開活動時，泰奧特等人立刻遭遇政治警察的逮捕。
處於某種緣由，瓦迪埃親自過問了此案，並指定政治部警長雷亞爾全權偵查。數天之後，案件調查完畢的治安委員會，提出對卡特琳-泰奧特，以及「上帝之母」新教派的控訴書。
事實上，這份控訴書是虛假無實，而又牽強附會的，很多地方都在暗示羅伯斯庇爾，試圖藉助這個假冒「上帝之母」來拉攏迷信者，預言羅伯斯庇爾自己就是耶穌，即將攀登高位，云云。
毫無疑問，治安委員會的這1無恥行徑，深深激怒了羅伯斯庇爾，他賭氣式的翹班在家長達兩周。
而這1期間，羅伯斯庇爾的公眾活動，也只是待在毫無保留支持他的雅各賓俱樂部，但每次談到瓦迪埃和治安委員會時，他既表示蔑視，又感到憤恨。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巴黎街頭髮生了1樁離奇的馬車爆炸案，而案件的主要受害者，則是剛剛結束了政治-犯調查，並向治安委員會遞交了「上帝之母」邪教犯罪事實的，巴黎警察總局的政治部警長雷亞爾，他本人也是治安委員會阿巴爾的心腹之1。
當晚，義憤填膺的瓦迪埃和阿馬爾2人，就跑到雅各賓派俱樂部的休息室里。剛1見面，阿馬爾直接怒罵羅伯斯庇爾是個陰險狡詐的小人，1個無法無天的暴君，居然派人暗殺了1位高級警長。1臉懵逼的羅伯斯庇爾也是熱血上頭，當即反駁起來……
等到這場激烈的爭吵行將結束時，羅伯斯庇爾的眼裡湧出了憤怒的淚水，他大聲說道：「好吧，我就是1個暴君！而你們，馬上將從暴政下解脫，並且永遠沒有機會來到這裡了。」
僅僅5分鐘后，在羅伯斯庇爾的動議下，瓦迪埃和阿馬爾2人被趕出了雅各賓派俱樂部，他們的會員資格也被永久凍結了。
這樁「雷亞爾被害案」的日期非常巧，就發生在安德魯離開布魯塞爾，啟程返回巴黎的那1天。
數天後，等到安德魯乘坐的旅行馬車慢悠悠的從亞眠，上到直通巴黎的2號公路時，他手中拿著1份信息簡報，上面就記錄了自己的繼任者，巴黎警局政治部警長雷亞爾的遇害案。
此次，返回巴黎述職的安德魯，身邊除了侍衛隊，還有百餘名厭倦了軍旅生活，褪下戰袍，想要回歸田園生活的輕騎兵。
依照之前的承諾，安德魯藉助自己在治安委員會的關係，抹去了他們的叛國罪名，並將這些人安置到巴黎郊外的城市憲兵營。後者負責守衛巴黎城門與隘口，並在緊急時刻奉命鎮壓市內暴-亂。
此時的馬車廂內，在安德魯對面，坐著他的老朋友德馬雷。
作為治安委員會的1員幹將，德馬雷此時正在索姆省1帶公幹，直到兩天前，他收到了巴黎將自己調回的命令。不過，為了等安德魯1同返回巴黎，德馬雷推遲了行程。
「安德魯，你可不能怪我，我壓根就不知道富歇會提前將伯爵夫人她們送到莫頓村。」
剛1見面，面對老朋友的責問，德馬雷就在喊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