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熱月反動 （中）

「反動」1詞，最早源自物理學，字面意思為物體的反向運動。至少是在1794年，「反動」並無明顯的貶義。直到數十年之後……

天黑的時候，剛剛宣布勝利的國民公會，接連遭遇到1連串的打擊：首先，巴黎公社識破了國家議員們的陰謀，不僅斷然拒絕大會下達的命令，還向全巴黎的民眾發出了武裝暴-動的命令；其次，羅伯斯庇爾等人也被勇敢的巴黎炮兵救了出來，並送到市政廳；此外，巴黎東部的10多個選區自衛營，開始聽從來自市政廳和公社的武裝集結令。

更為糟糕的，是政治將軍昂里奧「煽動」的5百名炮兵，聯合了用梭鏢與大刀武裝起來的數百名無套褲漢，包圍了杜伊勒里宮。昂里奧還下令將6門大炮的炮口，對準國民公會的大門入口。

下1刻，坐在議會大廳里的代表們1個個大驚失色、面面相覷。而臉色蒼白的圖裡奧議長疾步走下主-席台，他將羅伯斯庇爾遺留在會議大廳過道上的假髮戴到自己頭頂，以表示大禍即將臨頭。

很快，重新回到主-席台上的圖裡奧，以其莊嚴的語氣對著代表們說道：「公民們，武裝起來的叛匪正準備圍攻國民公會，我們犧牲在崗位上的時刻來到了！」

那些遭遇巴黎公社軍隊阻攔，已經來不及逃走的代表們悲憤的回答道：「對，對，我們要死在自己的崗位上！」

於是，議事大廳的所有人高唱起了《馬賽曲》，他們要求議長圖裡奧給自己分發武器。

在與會議員們的強烈要求下，圖裡奧議長當即宣布參與叛亂的羅伯斯庇爾等人不受國家法律的保護。換言之，任何人或組織可以不經過任何審判，不擔負任何法律責任的處決以羅伯斯庇爾為首的「羅黨分子」，以及他們在巴黎公社的支持者。

很快，旁聽席上也有民眾開始高喊：「拿起武器，擊退這些邪惡的人！」「對，幹掉制定限制最高工資的混蛋們！」

然而，想著逃跑的人似乎更多，感覺大勢已去的救國委員會成員科洛-德布瓦、比約-瓦倫、卡爾諾、康邦和蘭代等人1個個嚇得渾身發抖，他們知道1旦羅伯斯庇爾捲土重來，最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把救國委員會與治安委員會的全體成員送上斷頭台。

或許，1直在為「羅黨份子」說好話的巴雷爾，將是唯1倖免的傢伙。於是很快，那個「牆頭草」立刻受到身邊同僚們的憤恨。

不久，向城防憲兵和巴黎各選區請求援兵的代表們回來了，他們帶來1些不太好的消息：

首先，城防憲兵的指揮官們只是承諾武裝中立，守住巴黎的所有城門，對於兩派都不幫忙；

其次，48個選區中的13個區大隊（自衛營）已經站到巴黎公社那邊，據說人數已經超過了8千人；

至於，那些原本支持國民公會的中西區選區，被告之他們的自衛軍已在昨日編入西部聯盟軍，交由安德魯-弗蘭克將軍統1指揮。所以，各區委員已無法號令他們的子弟兵。

當然，也不是沒有好消息，只是感覺令人有點啼笑皆非。

現在趕來保衛國民公會的數百名志願者，居然來自1所國家監獄里的囚犯。那是他們害怕「9月大屠殺」的殘暴1幕發生在自己身上。

當國民公會的代表號召巴黎的獄警們加入「議會軍」時，那些群情激奮的囚犯們1個個高唱著《馬賽曲》，奮不顧身的從牢籠里沖了出來，將不願反抗巴黎市政廳的獄警們逐1打倒在地。

於是，獄警成了牢籠里的囚犯，原本囚犯中的婦孺和老人負責看管他們，青壯囚犯則拿起了步槍和刺刀，跟隨議會代表沖入杜伊勒里宮，決心要保衛國民公會，捍衛法蘭西共和國。

正是這群士氣高漲的「囚犯軍」的突然加入，使得昂里奧沒敢貿然下令進攻，1方面是他手中僅有千人，單憑這點兵力不足以圍剿偌大個杜伊勒里宮；其次，是這個糊塗將軍在出發時，居然忘記將存放庫房裡的火炮彈藥車拉出來，導致那6門火炮只能擺擺樣子。

基於此，昂里奧只能繼續包圍杜伊勒里宮的入口，並要求自己的副手，巴黎副檢察官科芬納爾將聚集在沙灘廣場上的8千無套褲漢軍隊，全部帶到杜伊勒里宮進行支援。

回到議會大廳這邊。儘管巴黎公社的軍隊暫時放棄了進攻，但代表們依然惶惶不可終日，於是布爾東重新登上了講壇。

他以高亢的聲音發出1下呼籲：「公民們，現在是否考慮1下勒讓德爾代表之前的建議，請求弗蘭克將軍派兵來保護國民公會，並反擊巴黎公社的叛軍？」

「剛剛在這裡，有人的惡毒發言，讓安德魯將軍感受到了極大侮辱。但這些不是關鍵，因為我相信他是1位誠實、正直的好軍人，會聽從來自人民代表們的正義呼聲。」接著，塔里安也出聲了，他將目標直指救國委員會的那1幫子人。

「對對對！共和國的英雄不會坐視巴黎的毀滅而不管的！」中間派的議員首先表態，他們中的不少人屬於巴黎西部各區的代表。

處於對自身性命的擔憂，救國委員會的德布瓦、比約-瓦倫、蘭代、康邦、卡爾諾等人不顧巴雷爾的堅決反對，轉而支持了布爾東的提案。畢竟捲土重來的「3巨頭」會在第1時間要他們的頭顱。

短短几分鐘內，事態的主動權重新又回到波旁宮這邊。

此時，穩坐釣魚台的安德魯剛剛送走吃飽喝足的德馬雷副局長，轉而見了見監獄中的達維，並將心驚膽戰的艾瑪帶到藝術家的身邊。

「你們就在這裡繼續待上5天，等到清理結束就可以出來了。另外，還有1個好消息，勒讓德爾和治安委員會已認可了你舉報3巨頭的功勞。」安德魯說。

「那我還可以回到藝術宮工作嗎？」達維問。

安德魯搖了搖頭，說：「1周之後，治安委員會將要求你離開巴黎至少6個月。好好想想，你準備帶著艾瑪去哪裡進行你們的新婚蜜月旅行。嗯，我建議你考慮1下里爾和布魯塞爾，那裡有我的很多朋友，在安全方面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說著，安德魯遞給藝術家1個錢袋，裡面裝著5百金路易，約12000多里弗爾銀幣，足夠這對夫妻在未來的旅途中，舒舒服服的生活1年有餘。

當安德魯轉身離開后，1直在抑制自己感情的艾瑪抱著達維的大腦袋，不住地親吻未婚夫的臉龐。

「親愛的，這兩天我都擔心死你，幸好安德魯1直都是你最要好的朋友。」

達維摸著未婚妻的秀髮，嘆了1口氣，內心回應說：「沒錯，安德魯對朋友的確很好，然而，他對於敵人更是殘酷無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