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中萊茵軍團

對於大多數人而言，在自己的性命能夠保全這1事實會感到滿足，然而數天之後，他們中間總有1些人就高喊著要復仇。

而這，也是安德魯擔心的事情。

那是他非常清楚巴黎民眾做事飄忽不定，受情緒影響極大，但凡1件事情，很容易就從1個極端走向另1個極端。

說個啼笑皆非的事實，從1794年熱月到1795年霧月的歷次群眾運動中，很多市民既參加了極端派的暴動，也響應保王黨的起義，他們昨天在高呼「共和國萬歲！」，而在今天，就已經改唱了「上帝保佑路易十7！」

從後世的社會學和心理學的角度上講，這些「烏合之眾」（非貶義，特指群體主義）當他積極融入了群體后，他的所有個性都會被這個群體所淹沒，他的思想立刻就會被群體的思想所取代。而當1個群體存在時，他就有著情緒化、無異議、低智商等特徵……

基於此，已經淪為政客角色的安德魯，寧可與極端派達成相互妥協，也不願意過早的且無序的開放監牢。只是塔里安的魯莽行為，迫使安德魯不得不改變了原有計劃。

回想起來，巴黎的各種事務向來都是1團糟，但凡想要做點事情，各種麻煩就接踵而至，疲以應對。

很多時候，安德魯很想帶著伯爵夫人回到他那寧靜安詳的魯爾大公國，另起爐灶；而不是留在這個60萬人的巴黎大熔爐，成天要面對保王黨、立憲派、吉倫特派，山嶽派等，形形色色的反對黨。

當然，上述的幼稚想法不過是腦海里1閃而過罷了。安德魯付出多少代價，花費多大的心血，才有了今日的小小成就，至少可以在明裡暗地影響著法蘭西的大政方針與政策走向。

現在選擇放棄，那決計是不可能的。除非那位弗里德里希-威廉2世拿普魯士王位的繼承權來換，安德魯或許還可以考慮12。

左思右想過後，安德魯決定只是暗中關注，但絕不再公開過問左右派之間的骯髒事。繼續在公眾面前，將自己打扮成為1個沒有低級趣味的的純粹軍人，1個積極維護共和國利益的將軍。

所以，當吉倫特派的盧維像個怨靈1樣創辦了《哨兵報》，並渴望為他的朋友們復仇的時候；當另1個流放者伊斯納爾在1陣陣哭泣聲中，轉而憤怒的攻擊大革命時期的方方面面的時候，安德魯對於來自兩委員會內部左右兩派的政策諮詢，表現得諱莫如深且無動於衷，他說得最多的，是希望大家精誠團結，不要搞內部分裂。

從1794年7月到8月這1期間，安德魯除了待在波旁宮的日常教學任務外，還時不時在莫頓村住上幾天，陪同有些孤獨的伯爵夫人。那是約瑟芬獲釋之後，歐仁和奧坦絲兄妹倆就重新回到了親生母親的身邊，因為約瑟芬喜歡熱鬧的巴黎，而非寧靜的鄉村。

當然，還有1件更重要的事情，那就作為伴郎的安德魯，見證了摯友塔里安與卡芭露絲之間的盛大婚禮。

但事實上，安德魯自始至終都看不起那位「熱月聖母」，他前後不下1百次的，明裡暗地慫恿好友塔里安離開「放蕩成性」的卡芭露絲。

這1期間，兩委員會總算是相互妥協，達成了1致意見，於8月初取締了非議過多的《牧月法令》。

此外，兩委員會還以鎮壓「羅黨」的名義，在全面清洗革-命法庭的同時，也大大弱化了該法庭的功能。

整個1794年的8月份，巴黎僅有6人被送上斷頭台，而9月到十2月的這幾個月內，被處死的人也不過40多個，遠比不上在熱月政變之前，革-命廣場上1天的處決人數。

幾乎是在1夜之間，那個令3千萬法國人，或是即將成為法國人的外國人（比利時與萊茵蘭），擔心受怕的恐怖政策，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徹底消失了。

8月中下旬，安德魯再度出了1趟遠門。那是他是代表軍委會，陪同救國委員會的布爾東委員，前往北方各地，意在安撫萊茵軍團、摩澤爾聯合軍團與北方軍團。

必須承認這1點事實，在法國大革-命期間，尤其是1793年到1794年期間，無論巴黎政局如何變換，身穿藍色制服的士兵們依然忠誠於共和國，他們甚至敢對著叛逃國外的將軍開槍。

所以，安德魯與布爾東的這1趟公差，顯得非常輕鬆。

在亞琛駐地，之前對安德魯不怎麼友好的儒爾當將軍，此刻表現的格外熱情。這位摩澤爾聯合軍團的司令官當著兩位巴黎特使的面，很是高調的怒斥了身為「羅黨中堅分子」的聖鞠斯特與勒巴2人，還深刻揭露了他們禍國殃民的種種罪孽。

臨走之前，儒爾當除了私下送給兩位巴黎特使1點點「小禮物」外，他還讓軍需官為「波旁宮軍校」，再度贊助了10萬里弗爾。

此舉，讓安德魯在心中考慮，是不是應該向軍委會提交1個「薅羊毛」的方案：就是將巴黎軍校的各種開銷，做具體量化，繼而攤派分包到各個前線軍團。

在結束了摩澤爾軍團的使命后，安德魯與布爾東就分道揚鑣了。其中，布爾東繼續朝西北方向，前往位於布魯塞爾的北方軍團駐地；而安德魯，改道東南，來到蘭道，萊茵軍團的駐地。

現如今的萊茵軍團司令米肖將軍，屬於1名中規中矩的軍團指揮官。或許是受到之前的兩位上司，屈斯蒂納將軍和烏沙爾將軍慘死斷頭台的影響，米肖將軍守成有餘，但在進攻方面缺乏足夠的進取心。

在進攻普奧兵力薄弱的萊茵蘭時，擁有10萬軍隊的萊茵軍團推進速度非常慢，使得卡爾諾對於這位年近6旬的老將軍非常不滿。

令米肖感覺無比幸運的，那是國民公會和救國委員會為了應對即將到來的1794年法國糧食危機，使得安德魯此行視察萊茵軍團的目的並非是前線督戰，而是要求米肖將軍暫時休戰。

在軍團司令部里，安德魯將1份來自軍委會的密函，親手交到米肖將軍手中，並解釋說：「未來3天里，你將從萊茵軍團內部調遣3萬人，秘密部署於斯特拉斯堡到科爾馬1帶。此外，救國委員會與卡爾諾委員已任命麥克唐納將軍擔當這個臨時軍團的指揮官。」

事實上，在安德魯提交給救國委員會的報告中，這個臨時軍團即將被正式命名為「中萊茵軍團」，除了萊茵軍團借調的3萬兵力，還包括斯特拉斯堡1帶的2萬駐軍，合計5萬人。

中萊茵軍團的目標只有1個：那就是針對農業發達，生活富裕的巴伐利亞、巴登、符騰堡3國形成戰略威懾，以保證勒貝爾派出的外交密使，能夠在上述中德意志地區購買足夠多的平價糧食。

換言之，倘若中部德意志各個邦國不識抬舉，導致勒貝爾派出的密使買不到足夠多的平價糧食，那麼巴黎方面就將接受安德魯提交的軍事方案，派兵渡過萊茵河去搶糧……

兩天之後，當安德魯將軍的馬車出現在斯特拉斯堡城門時，立刻受到當地市政官員與普通民眾的熱烈歡迎。婦女送上鮮花和熱吻，而老人送來了新鮮出爐的大麵包。

不僅僅是安德魯成為共和國的英雄將軍，而且有著極大政治影響力的他，還推動了國民公會重新恢復了斯特拉斯堡的自由市地位。

在市政廳的歡迎隊5中，曾經教過安德魯的1名哲學教授，小心翼翼的向巴黎特使詢問，是否可以重建外交學院。

對此，安德魯很是高調的向歡迎人群表示，作為學校1份子的他將為外交學院的重建，私人捐贈1千里弗爾（銀幣）。

第2天1清早，安德魯就帶著衛兵，乘坐馬車秘密前往阿格諾鎮。他來到1座廢棄的修道院墓地，探望了長眠於此的母親，還有他的外祖父埃爾恩男爵。

在離開修道院時，安德魯已下定決心，將繼續留在能夠讓自己創造輝煌的法蘭西，而不再考慮外強中乾的普魯士。

回到斯特拉斯堡的下午，在自己下榻的主教宮裡，安德魯見到了從布魯塞爾1路風塵僕僕趕來的馬克唐納將軍。

「歡迎你，我的朋友！」安德魯上前幾步，熱情擁抱了蘇格蘭人，這位中萊茵軍團的第1任指揮官，估計也將是最後1任。

與在馬凱河的戰場相比，修整近兩個月的麥克唐納顯得胖了許多。寒暄幾句過後，安德魯將麥克唐納引入自己的臨時辦公室，並代表救國委員會和軍委會，正式授予他中萊茵軍團指揮官的委任狀。

安德魯再度說道：「另外，中萊茵軍團的軍事特派員將是塔里安。嗯，你猜得沒錯，他是我朋友。不過，那個傢伙很有可能會帶著他的新婚妻子1同赴任。所以，軍事方面的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就行，不用打攪他們。最多是每周1次，去找塔里安在各種文件上籤個字就可以了。」

「還有1個問題，我這個糧食軍團的司令官，需要考慮作戰方案嗎？」麥克唐納問。

「呵呵，當然，如果買不到足夠的便宜糧食，你的軍團就過河去搶。你聽得沒錯，就是帶著士兵，拿著槍炮去搶，去掠奪！

……嗯，我現在所說的1切都屬於高度機密。8月中下旬，國內的糧食危機已在南部的普羅斯旺地區出現了，估計下個月就將蔓延到中央高原，最後就是巴黎盆地了。

……如果不想法蘭西餓死500萬民眾，你和你那5萬人的軍團就必須血戰到底。必要的時候，阿爾卑斯軍團（瑞士軍團）與萊茵軍團都將全力配合作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