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引蛇出洞（下）
當迪奧拉從教堂鐘樓慢慢爬下來時，這才發現有些不對勁，那是面向小聖雅克街的大門居然開了，他記得黑衣人出去后，是自己親手關好的。
等到他感覺周圍有45個人正朝自己圍過來時，老頭的第1反應是轉身跑向教堂鐘樓，想著將那裡的鴿子全部放出去。
不過，皮埃爾是不會給予迪奧拉任何機會，1名體格強壯的軍警縱身而躍，將來不及反應的迪奧拉撲倒在地。立刻，又有1名軍警已拿著手銬，將被按在地上的囚犯雙手從背後鎖住。
等到軍警們將迪奧拉從地上拽到屋子時，皮埃爾上尉已在房間里等候了好1會兒。這位情報官用不太熟練的西班牙語問道：「說說吧，灰喜鵲，你們給傑羅尼莫-吉隆將軍的信中到底寫了什麼內容？」
傑羅尼莫-吉隆是西班牙軍隊的中將指揮官，目前據守距離菲格拉斯城以東，10公裡外的羅賽斯要塞。
所謂的「灰喜鵲」的名號，屬於這個飼養與釋放信鴿的西班牙糟老頭；至於黑衣人，代號「復仇者」，光聽名字，就知道是與法蘭西共和國有著刻骨仇恨的保王黨人。
迪奧拉耷拉著腦袋拒絕回答，於是腹部就挨上左右兩名軍警的各1記重鎚，痛得他立刻彎下腰，雙膝立刻跪倒在地。
皮埃爾笑了笑，他從懷中拿出1盒磁粉，小心翼翼的倒在桌案1疊白紙上，然後用嘴對著磁粉輕輕1吹，原本的白紙上立刻顯現出1行行字跡。儘管不怎麼清晰，但足以辨認出來。
很快，皮埃爾就將白紙上面的信息全部謄抄下來，轉手交給1名傳令兵，讓他立刻送到市政廳大樓的司令部，務必交到安德魯將軍手中。
接著，皮埃爾信步走到迪奧拉的面前，4意嘲諷道：「愚蠢的西班牙人，下輩子記得書寫情報時，不要在下面墊上白紙！」
等到皮埃爾押解囚犯走出屋子時，有軍警趕來稱教堂的菲利普神父已經被抓，不過他們沒在神父住宅里發現任何罪證。
「不不，你立刻卸掉菲利普神父的手銬，就說是我們只是請他到軍情局裡協助調查，記得客氣1點。」皮埃爾補充道。
那是皮埃爾記得安德魯將軍曾反覆強調，不要公開羞辱西班牙的神職人員，即便是掌握了對方的確鑿罪證，也只能做秘密處決。1個西班牙，1個俄羅斯，兩國的宗教影響力太大，必須謹慎處理。
在教堂實施抓捕的同時，黑衣人也重新進入指揮部大樓。但很快，他也被安德魯將軍下令緝拿，此人正是總軍械官博爾納上校。
此次此刻，佩里尼翁、奧熱羅、維克多等師團長就在現場，目睹了軍情局的逮捕過程。安德魯希望這1次半公開的行動，能減少將軍們對設立軍事情報局的抵觸情緒，
被捕的博爾納上校倒也十分硬氣，知道自己必死無疑，所以對於任何人的問話都閉口不言，1副任打任殺的模樣。
對此，安德魯也不著急，那是軍情局已從教堂那邊拿到了充足證據，其中就包括姦細們發給西班牙指揮官吉隆中將的情報信息的副本。
見到博爾納始終閉口不言，安德魯也不再費勁，示意穆勒上尉將人犯帶走。
由於這是1樁涉及暗害前任軍團司令官與議會代表（特派員）的惡性案件，所有人犯在經過初步審訊后，都將統統押解回法國本土，交給巴黎的治安委員會審訊與最終判決。對於囚犯們而言，無非是早死晚死，多受罪罷了。
只是令佩里尼翁等人想不通的，1個在白天行動不便的瘸子，到了夜裡卻能夠步履如飛。
安德魯解釋說：「那是因為他根本就不是博爾納上校，巴黎警察局的檔案記錄中同樣也找不到此人參與了圍攻杜伊勒里宮。」
「可是我記得他繪聲繪色的描述過前年8月的那場起義，這應該不是道聽途說的，必須是親臨現場。」說話的是奧熱羅將軍。
作為土生土長的巴黎人，奧熱羅親歷了巴黎市民攻打杜伊勒王宮的全過程。而當時的奧熱羅，只是路易十6王家衛隊的1名士官，在整個戰鬥中，他和他的戰友們嚴守中立，兩派都不幫忙。
聽道這裡，安德魯笑了，「呵呵，我只是說這個叫博爾納的姦細，沒有參與攻打杜伊勒里宮。如果軍情局分析沒錯的話，他應該是法王路易十6身邊的1名貴族侍從。8月起義的時候，此人應該是躲在杜伊勒里宮裡，與瑞士雇傭軍1起對抗革-命群眾。估計在突圍時，博爾納腿部受傷，換上了1套無套褲漢的裝束，所以僥倖的逃過1劫。」
至於後續，應該是傷愈復出的博爾納在南下逃亡西班牙途中，混入了圖盧茲的國民自衛軍，以及後來的東比利牛斯軍團。具體的，還要等到軍情局下1步的調查與審訊。
談話結束時，安德魯這才發現此時已是凌晨過後，他隨即讓幾位師團長回歸各自崗位，準備迎接明天即將到來的「輕鬆戰鬥」。
與執掌阿登軍團時的1樣，安德魯將軍的戰略預備隊的步騎兵，都是從各個師團里秘密抽調14個營，約有9千人，分成兩個加強旅，交由蘇爾特將軍和聖西爾將軍指揮。
依照參謀部的部署，這兩支軍隊秘密隱藏於城市郊外的幾個廢棄的修道院里。由於「半旅」1詞太過繞口，所以今後1律採用「團」來表達。
此外，再加上東比利牛斯軍團的直屬炮兵部隊，以及跟隨安德魯南下的驃騎兵團與來複槍聯隊，整個戰略預備隊的作戰總兵力，已經達到1.2萬人，差不多佔到了整個東比利牛斯軍團總兵力的4分之1。
從10月下旬開始，東比利牛斯軍團的4個主力師團從東西南北4個方向包圍了赫魯納城，並隨即向這座號稱「不可陷落」的西班牙城池發動了進攻。好吧，法國人的進攻充其量只是佯攻，不過雙方的炮擊戰是有的，轟隆隆的好不熱鬧。
但不久，負責赫魯納防禦的卡吉瓦爾將軍1連兩天發現，法國-軍隊的進攻根本就是有氣無力的。除了0星的炮擊外，似乎沒打算動用工兵、步兵和騎兵作戰，感覺是在磨洋工。當然，前提是西班牙軍隊不出赫羅納城，1旦出城，就會遭遇法軍的猛擊打擊。
戰鬥的第3天，卡吉瓦爾將軍寫信給位於巴塞羅那後方的總指揮烏尼昂侯爵，詳細彙報了前線狀況，並宣稱法國人似乎在搞什麼陰謀，云云。
此時，羅賽斯要塞的傑羅尼莫-吉隆中將也向烏尼昂侯爵彙報，告知法軍東比利牛斯軍團新任司令官的戰略部署，還有這位安德魯將軍與麾下4名師團長貌神離合的糟糕關係。
收到吉隆中將的書信之後，烏尼昂侯爵就瞬間明白了1切。很快，這位西班牙王國在加泰羅尼亞地區總指揮的腦海里，開始浮現出數天前，法軍指揮所里發生的1場鬧劇：
趾高氣揚的法軍總司令安德魯，在上台之初根本不聽從下屬的忠告，孤擲1注的選擇將全部兵力調往赫魯納城下，想著儘快拿下該城，繼而打通前往巴塞羅那的道路。而離心離德的法軍將軍們索性在赫魯納城下選擇圍而不攻，只為應付差事而打打炮擊戰。
苦等的戰機來了，而且優勢在我！
烏尼昂侯爵立刻致信赫魯納城的卡吉瓦爾將軍，讓他務必想方設法的拖住城下的法軍那4個師團，讓他們無法及時回援菲格拉斯。
隨後，烏尼昂侯爵又寫信給羅賽斯要塞的吉隆中將，讓後者自行選擇時機果斷出擊，截斷東比利牛斯軍團的交通補給線。此外，如有可能將順勢拿下菲格拉斯城，徹底截斷近5萬法軍士兵的北逃之路。
而此時，菲格拉斯城裡的教堂鐘樓上空，又有兩隻信鴿騰空而起。那是代號「灰喜鵲」的間諜，給吉隆中將送去了1條關鍵信息。
「明日下午，法國境內將有1批包括大口徑臼炮、12磅攻城炮在內的30多門重型火炮，以及大批彈藥送達菲格拉斯城，歸屬於東比利牛斯軍團的直屬炮兵部隊。」
因為茲事體大，沿途負責押送的法軍，是1支約有1千人的步兵營。不過，「灰喜鵲」又補充了1句，說該步兵營應屬於兩個地方自衛軍改編而成，沒有經歷過殘酷戰鬥，因而戰鬥力孱弱。
……
清晨，明晃晃的太陽從山頭1側慢慢升起，照亮了東比利牛斯山脈中依然保存完好的古羅馬大道，波浪式的濃霧逐漸消散，氣溫又開始上升。
這支千餘人的藍制服列隊行進在幽靜的山谷之間，其職責就是押送30多門重炮與大批彈藥，安全送達菲格拉斯城。
於是在行軍隊列之中，每1門重型火炮或是彈藥車，就有2到4匹重型挽馬負責運載，至於全重超過3千公斤的24磅火炮，甚至動用了6匹重型挽馬。沉重的車輪在礫石與石灰石粘合的堅硬路面上碾過壓出1道道平行車轍。
守衛車隊前後的士兵排著還算整齊的行軍隊列，扛著槍，背著行軍包，沿著灰沙滾滾的道路前進。
不得不說，在整個行軍過程中，共和國官兵們的士氣保持不錯。幾個充當臨時歌手的士兵在沿途縱聲高歌，1曲接著1曲的唱個不停。
帶隊的中校軍官也不曾出來制止，面帶微笑的他興緻勃勃側耳傾聽。偶爾的，指揮官還會從馬背上扔出1兩個里弗爾，獎勵給那些唱得好的士兵歌手。
等到太陽升至湛藍天空的正上方時，騎在馬背上的中校看到路邊有1條清澈見底的小溪，隨即讓傳令官從前往後傳達就地修整的命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