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雙城的陷落 （下）

就在聖西爾將軍和絮歇上校聯合指揮的9千法軍，成功佔領加泰羅尼亞首府巴塞羅那的同時，圍困赫魯納方向的法軍也在軍團司令佩里尼翁的指揮下，加強了軍事與政治的雙重攻勢。

很快，法軍炮兵部隊就在蒙胡伊克要塞半月堡的廢墟上架起了大口徑火炮，加之特爾河對岸「綠色山丘」（要塞）上的法軍陣地，以及西面平原索雷師團直屬的火炮陣地，3個方向法軍炮兵對著城區西北聖瑪利亞城堡晝夜不停的實施著狂轟濫炸。

短短數天之內，聖瑪利亞堡壘周邊的大量房屋在無情的炮火下倒塌，守軍與市民都不得不躲到地下室去。

在1天的下午時分，這座有著兩百年歷史的古老棱堡承受不起成千上萬發炮彈的猛烈轟炸，最終徹底潰倒下來。

就在這1刻，索雷師團的法軍士兵早就等候多時，他們端著帶刺刀的步槍，排著密集的進攻隊列，1擁而上，僅僅用了半小時不到，就順利拿下這座堡壘。

自此，從赫魯納東北方向的蒙胡伊克要塞開始，逆時針到這座城市的南面，再加上已經強攻得手的奧斯塔里克要塞，法軍已經徹底掃清了西班牙守軍在此防禦的要塞堡壘與臨時據點。

在上述區域，隔著3萬全副武裝的法軍與8千赫魯納守軍，以及近1.5萬城市居民之間的，僅有1座並不牢固的圍牆。

時間進入冬季的11月份，赫羅納已徹底陷入孤立無援的絕望境地長達兩周，物資所剩無幾，加之接連的降水和氣溫的降低更是雪上加霜，柴火耗盡意味著進入隆冬之後所有人都難逃1死。

可儘管如此，被赫魯納市民稱之為「瘋子總督」的蘇布雷拉伯爵仍然在堅持抵抗。

當他麾下的軍官們紛紛宣稱，在食物耗盡之後，守軍的投降將變得不可避免時，這位來自馬德里的赫魯納總督表現的勃然大怒，他怒斥每1個有著投降念頭的軍官。

他說：「食物沒了沒關係，我們會吃掉所有的懦夫。沒錯的，就先從你們開始吧。」

只是蘇布雷拉伯爵的羞辱與恐嚇，並不能抑制餓肚子的痛苦，於是，防守赫魯納的軍官們，尤其是那些加泰羅尼亞本地軍官的種種不滿和絕望的情緒開始蔓延。

當晚，就有數名軍官叛逃到法軍營地，其中甚至包括在之前戰鬥中表現出色的軍官。

此刻，法軍依然有條不紊，不緊不慢地向前推進，赫羅納在東南方向的外圍據點，也1個接1個陷落。

夜裡8點過後，費拉上校的房間里，拉洪克子爵1進屋就脫掉身上那濕漉漉的外套，直接衝到壁爐邊蹲著烤火，將自己凍得有些僵硬的雙手暖和1下。

雖說在白天，赫魯納的最高氣溫還能維繫於10度之上，但在夜裡，氣溫已接近0攝氏度，加之山裡的寒風，以及連綿不停的冬雨，這令1路巡夜回來的拉洪克子爵難以忍受。

「我今天看到在總督府外面的絞刑架上，又換上了幾個冤死鬼，其中1個我認識，他叫馬加爾，是個孤兒，才剛滿15歲，還是半大不大的男孩。」拉洪克少校1邊抱怨說著，1邊拿起餐桌上僅有的小半瓶白蘭地大口喝下。

「這些人的罪名，大都是偷竊了赫魯納總督的專用木炭。對了，你最好給我留兩口，因為我的房間里就只有這小半瓶了。」費拉上校淡淡的回應說。

在失去蒙胡伊克要塞之後，蘇布雷拉伯爵並未處罰他，1方面是為了穩定軍心，畢竟費拉上校是拼盡了全力堅守要塞；另1方面，費拉上校來自巴倫西亞，並不是本地的加泰羅尼亞人。

蘇布雷拉需要拉攏外地籍的軍官，來對抗日益團結的本土軍官團。所以，蘇布雷拉伯爵任命費拉上校為自己的副將，成為赫魯納總督府的第2人。

如果談及軍銜，格拉維納將軍應該是副總督的不2人選，只是此人是戈多伊首相的人，蘇布雷拉伯爵並不信任他。

然而，令赫魯納總督未曾想到的，費拉上校的姐夫，就是被自己逼著送死的德蘭加拉將軍。

所以，當有著投降法軍傾向的拉洪克子爵在軍官中間串聯時，費拉上校不出意外的也加入進來，同時還有格拉維納將軍。不過，後者被派去防禦康思特堡要塞，以及周邊的3個多面堡。

「看在那瓶可憐白蘭地的份上，說吧，你給我帶來了什麼消息？希望城外的法國人沒有騙你。」在溫暖如春的房間，費拉1直都是懶洋洋的半卧在沙發上。

拉洪克從懷中掏出1張紙條，遞給房間主人，說道：「就在昨天，迪亞納伯爵率領城衛軍起義了，已經將法國人迎進了巴塞羅那城，另外，加泰羅尼亞總督戰死。還有，你準備的事情搞好了嗎？」

費拉拿著紙條笑了笑，說道：「巴塞羅那的陷落並不意外，只是我對烏尼昂侯爵的死亡存疑，但這不重要，估計是迪亞納伯爵對外統1宣傳的結果。另外，我辦事，你放心，毒藥的發作時間是在下半夜，不會超過深夜11點。順便說1句，格拉維納將軍也和法國人接上了頭，1旦等到總督府掛出白旗，他就準備交出城市東面的康思特堡要塞與周邊的3個多面堡。」

聽完，拉洪克已將手中空酒瓶1扔，瓮聲瓮氣的說道：「那就好，我的人會在明日拂曉過後打開城門，放任法國人進城。嗯，過幾天請你喝香檳，因為我將要成為加泰羅尼亞自衛軍的上校了。」

當天夜裡11點，在重重困難的壓迫下，身為赫魯納總督的蘇布雷拉伯爵如願以償的「病倒了」。

而在凌晨時分，作為副總督的費拉上校在1次作戰會議中，與眾多軍官達成1致意見，決定向法軍投降。

12月4日拂曉，5千名衣衫襤褸的西班牙士兵放下武器，出城投降，加上城中3千名傷病員，倖存到要塞投降的僅有8千。

換句話說，前前後後進入赫羅納參與抵抗的守軍至少有過萬人死亡。整個赫羅納簡直成了人間地獄，約有3千名平民在圍城期間死亡，在靠近要塞、多面堡與棱堡附近，根本找不到完好無缺的房子，到處布滿了殘垣斷壁，腐爛的屍體、被毀的槍炮和騾馬的骨頭。

……

數天後，巴塞羅那與赫魯納兩個重要城池雙雙陷落於法軍的噩耗，傳到了馬德里。而在戈多伊首相病休期間，臨時組建的軍事強硬派們只能宣布對加泰羅尼亞地區的戰敗負責。

就在當天下午，內閣成員紛紛來王宮，向卡洛斯4世提出了辭呈。與此同時，戈多伊首相也恢復了健康，重新回到了馬德里，服務於西班牙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