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威廉二世的妥協
伏爾泰在評價腓特烈大帝時期的普魯士，曾說過這樣1則廣為傳播的名言。他說：「別的國家擁有1支軍隊，而普魯士軍隊擁有1個國家」。
那是執掌普魯士王國的霍恩索倫家族都信奉1個原則，「政-府的基本法則就是擴張領土」。尤其是在腓特烈·威廉1世與腓特烈2世兩父子在位期間，普魯士不惜年年發動對外戰爭。
於是在「奧地利王位繼承戰」和「7年戰爭」中，普魯士從奧地利人手中得到了西里西亞，從波蘭人手中獲得了西普魯士。
然而，普魯士也為此付出了慘重代價，整整1代青壯年幾乎都倒在歐洲的血腥戰場上，以至於晚年的腓特烈大帝不得不哀嘆道：「從今以後，除非是為了自衛，我連1隻貓都不會加以攻擊」。
臨終前，腓特烈大帝曾敦敦教誨他的繼任者，親侄「胖子威廉」，也就是如今普魯士國王（腓特烈·威廉2世），在相當長的1段時間裡，普魯士不再需要對外征伐，而是休養生息，消化從戰爭中掠奪的西里西亞與西普魯士……
不得不說，腓特烈-威廉2世上任之初的1系列政策，的確遵循了腓特烈大帝的遺言，也成功消除了國民的各種疑慮：他大幅減稅以減輕人民負擔、改革沉重的法國式的徵稅制度、通過減少繳納關稅來鼓勵貿易、修建道路和水渠，還對教育進行改革。
這1切使弗里德里希·威廉2世比起叔父腓特烈大帝，更加受到普通民眾的歡迎。然而，「胖子威廉」的基因里。依然印刻著霍恩索倫家族向外擴展的狂熱念頭。
於是在繼位不久，普魯士就出兵荷蘭，將妹夫奧蘭治親王重新扶上執政官的位置，只是當威廉2世想著要將荷蘭納入普魯士的保護國時，遭到了法國與奧地利堅決反對，不得不主動撤軍。
其後，為了緩和與奧地利的關係，普魯士甚至派兵參加與土耳其的戰爭，並與奧地利、俄國結成了反土耳其的同盟軍。儘管普魯士從巴爾幹地區沒有獲取1寸土地。
不久之後，這個同盟軍的攻擊對象變成了革-命中的法國。也是在此時，普魯士人開始大吃苦頭。
從瓦爾密村撤軍之後的第3年，普奧聯軍不僅沒能保住比利時與荷蘭，就連神聖羅馬帝國在萊茵河西岸的領土萊茵蘭也快保不住了。
雖說在兩個月前，莫倫多夫元帥憑著手中僅有的10萬雜牌軍，打退了法軍摩澤爾聯合軍團、孚日軍團與萊茵軍團，合計20多萬人的進攻，牢牢守住了萊茵河左岸，到比利時之間的泛德意志地區。
然而很多人都清楚，這場勝利也不過是迴光返照罷了，即便是戰場指揮官莫倫多夫元帥在寫給威廉2世和戰爭大臣的書信中，私下也不得不承認，他和他的軍隊「已經承受不起第2次這樣的勝利了。」
基本上，萊茵蘭的奧普聯軍，通常都是打1個就少1個。那是普魯士和奧地利兩國君主依然將他們的大部分注意力，放在如何消化新佔領的波蘭領土上；
與此同時，法軍損失1個團，可以再補充1個旅。先不論戰鬥力如何，法軍在萊茵蘭的總兵力，永遠保持在普奧聯軍的2到3倍。
更為恐怖的，是隨著奧蘭治親王逃亡英國，雅各賓派化的尼德蘭共和國選擇向法軍投降。而擁有20萬精銳法軍的北方軍團，在經歷冬季的短暫修整后，預計也將在1795年4，5月間，進入東線的萊茵蘭戰場。
莫倫多夫元帥在寫給柏林的書信結尾，毫不隱瞞的說：「如果柏林、維也納，以及雷根斯堡的帝國議會，不能在1795年4月之前，向萊茵蘭方向增援20萬軍隊，那麼1切都將變得無法挽回的。」
此刻，胖子威廉1世依然陶醉於他的偉大軍事成就。那是普魯士軍隊沒有付出多大代價，就從滅亡的波蘭那裡獲得了30.5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以及860萬的人口。
單單這點來看，「胖子威廉」認為比起自己叔父，那位窮兵黷武，拼光了1代年輕人，以及王國的所有積蓄，才拿下半個西里西亞的腓特烈大帝，要更勝1籌。
想到這裡，心猿意馬的威廉1世就忍不住跑出柏林王宮，私下來到孔雀島上，也就是老情人威廉敏妮·馮·利希特瑙的家中，兩人1見面就是要大幹1場。
然而3分鐘不到，「胖子威廉」就變得疲憊不堪，敗下陣來。原本他還準備服用來自東方的壯陽海狗鞭，想著「再熊起」1把，不料侍女已在外面敲門，說是內閣那邊來人了。
威廉1世的1乾親信大臣中，知道今夜留宿威廉敏妮公館的，也只有國務大臣哈登堡侯爵，以及外交助理列瓦爾德男爵2人。
兩位親信心腹敢在半夜3更打擾國王的清夢，1定是有非常緊要的事情。外表上，威廉2世看起來萌蠢至極，但心中1點不糊塗。
於是他當即囑咐房間外的侍女為客人們準備1間舒適且僻靜的房間，還有1壺熱咖啡和小0食。
國王1邊穿著衣服，1邊親吻了風韻猶存的老情人，表示自己會儘快打發兩個不懂風情的搗蛋鬼，然後就回來「再戰下半場」。
當威廉2世走進會客廳時，侍女已將1壺熱咖啡和小餅乾端了過來，她為國王、首相，以及外交助理大臣倒上1杯咖啡，就悄悄的退出去，順手關好了房門。
國王手捧熱乎乎咖啡杯，說：「先生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嗎？需要3更半夜來……」
「是的，陛下！」哈登堡侯爵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國王的抱怨，直接引入話題。他說：「戈爾茨伯爵剛剛病逝了，是在前往巴黎的途中。」
戈爾茨伯爵是1位年事已高的外交大臣，由於此人過於保守，不懂變通，因而遲遲未能打開普魯士與法蘭西的和談局面。
所以，對於這位已經不幸過世的外交大臣，威廉2世1貫都不怎麼喜歡，因為對方最為反感自己的老情人威廉敏妮。
於是，國王連1句服喪緬懷的應景話都不願意多說1句。如今，戈爾茨伯爵病逝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反而是1種特殊的殊榮。
「下1件事情是什麼？」威廉2世淡淡的問道。他知道哈登堡侯爵早就對內閣外交大臣的位置垂涎3尺，所以對於戈爾茨伯爵的死，只會暗自高興，而不會半夜來打攪國王的好事。
「奧地利外交大臣圖古特男爵目前正在聖彼得堡進行訪問，據我方公使館發回的消息，圖古特男爵得到葉卡捷琳娜女皇的單獨召見。事後，兩人還代表俄奧兩國秘密簽署了1份文件。」
說話的是外交助理，列瓦爾德男爵。目前他負責外交部與各使領館的情報科，還多次參與了法普兩國之間的和談。
事實上，奧地利外交大臣訪問俄羅斯那已是兩周前的事情，只是受限於1795年的通訊手段，過了10多天，消息才傳到柏林。
「哦，那份文件有什麼內容？難道奧地利與俄羅斯想要結成反普同盟！」
威廉2世下意識的將咖啡杯扔到茶几上，整個人也變得緊張起來，那是他立刻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國務大臣望了外交助理1眼，順手接過了國王的話題，他說：「我們的情報部門暫時沒能獲悉聖彼得堡冬宮裡的條約內容，但在數天前，法方的談判使節巴泰勒米男爵，派人傳來1份情報，宣稱……」
1邊說著，哈登堡就將1份文件交給威廉2世過目。法國外交官在文件中告知普魯士人，俄奧兩國在聖彼得堡簽訂了1項秘密條約，其內容除了有關俄土衝突事件的基本協議外，也包括兩國在瓜分波蘭的問題上堅持的基本立場。
雖然該密約就允許普魯士也參加瓜分波蘭的3國和談，但同時又為奧地利和俄羅斯共同防禦普魯士的進攻達成協議。換言之，在7年戰爭之後，俄羅斯與奧地利再度達成了「反普聯盟」。
「卑劣的奧地利大公，淫蕩的俄國女沙皇！」普魯士國王毫無紳士風度的，當著兩位親信大臣的面，高聲痛罵俄奧兩國的君主。
既然是數天前得到的情報，而沒在當天告知威廉2世，那是外交助理列瓦爾德男爵需要1定的時間，驗證消息真實性與準確性。
顯然，法國外交官帶來的消息已得到普魯士情報部門的認可。而無論如何，柏林都不能無視俄奧兩國接近，而這種接近只會促使普魯士加速同法國和解。
此刻，頭腦已恢復冷靜的威廉2世沒有時間去猜測，法國情報部門是通過何種手段拿到了俄奧兩國的密約內容。他當下最為關心的，就是在俄奧反普同盟形成之際，務必促成與萊茵河對岸，法國的全面和解。
即便威廉2世如何自負，他也不認為自己擁有叔父腓特烈大帝的文治武功，尤其是逆天的好運氣，能在法俄普3國的圍攻下，全身而退。
1直暗中觀察威廉2世表情變化的外交助理，也接著說了1句。
「法國人願意在兩國密約中備註，只要普魯士率先放棄在萊茵蘭固有領土，那麼法蘭西將支持普魯士在北德意志地區的宗主國地位，這其中也包括對漢諾威王國的領土要求。」
對法國的要求做出讓步，已在內閣大臣們之間形成了共識。畢竟，繼續進行戰爭國家財政已無以為繼，其間還要面臨俄奧同盟逼迫。基於此，在締結合約必須注意到維護真正有關生存的國家利益。所以內閣成員1致同意勸說威廉2世，準備割讓萊茵河左岸的普魯士領土。
「該死的法國佬，他們也是1肚子的壞腸子！想著讓我們與英國人翻臉。嗯，還有那個安德魯，更是個壞種！」
威廉2世憤憤不平的罵起來。他的直覺告訴自己，俄奧密約就是孽子安德魯不知通過什麼手段搞出來的。
在沉思片刻后，普魯士國王最終接受了內閣大臣們的建議，在與法國人的和約條款中，割讓位於萊茵蘭的普魯士領土。
「哈登堡侯爵，你現在就是王國的內閣外交大臣。準備1下，你將前往巴黎。不，去1個中立區。嗯，就在法瑞邊境的巴塞爾城，與法方談判使節巴泰勒米男爵締結兩國和約。另外，你告訴法國人，普魯士王國和我本人，萬分期待法蘭西的執政官安德魯-弗蘭克閣下，在他方便的時候，前往柏林進行國事訪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