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工程師」與「鼴鼠」 （下…

事實上，穿越者記得他剛到德國的那1年，自己曾與幾個朋友相約，駕車從柏林出發，途徑比利時、法國，經英法海底隧道，前往英國旅行。在多佛爾出口暫作歇息的時候，自己留意到1則新聞，那是肯特郡當地政-府宣布已關停了本郡全部的1900座煤礦。

事實上，肯特郡煤礦主要集中於東部，而大開發時期是從維多利亞時代開始，1直持續到2十世紀的8十年代。隨後，就進入了數十年的衰落期，直至以環保的名義，徹底關閉了所有礦井。

與埋藏淺，開採容易的約克郡—諾丁漢郡大煤田不同，東肯特郡煤礦埋藏深度大都位於4百米以下，有的煤礦必須挖到8百米深礦井，甚至是1千2百米的特深度，才會出現蘊藏豐富的優質煤層。

依照後世的標準，小於400米屬於淺礦井，400米到800米為中深礦井，800米到1200米是深礦井，至於1200米以上，就屬於開採難度極大的特深礦井了。所以從理論上來說，只要在東肯特郡拚命往下挖，到了1200米深度，就1定會存在煤層。

之前，投機商人布里奇聘請的礦井工程師，都是基於約克郡—諾丁漢郡煤田的經驗，因此開挖的所有礦井，其深度都沒有超過300米的淺礦井，自然找不到處於4百米以下的優質煤田。

至於皮埃爾（古拉格斯）聽從了安德魯的建議，要求建造礦井的工程師將鑽井深度從原來的3百米1下子提升到6百米，因而在中深礦井喜獲豐收。

雖說在中深礦井挖掘煤料，其綜合開採成本要比英格蘭北部的約克郡煤田高1些。不過，約克郡到倫敦的昂貴運輸成本，拉平了肯特郡煤礦到倫敦的最終價格。

此外，肯特郡產的煤沿著泰晤士河，運到倫敦僅需78個小時，來自約克郡的運煤船到倫敦則通常需要30多個小時，1旦那些管理不善，由私人控制的人工運河遭遇大堵塞，耗費時間會更長。

另1時空中，英國火車的出現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被那些效率極低，費用昂貴，還時不時搞個大堵塞的私人運河逼出來的。

……

相對於收購肯特郡的採煤權與重新開礦，策動技師莫茲利從布拉馬工廠離職就顯得1波3折了。

1開始的時候，莫茲利並不相信那個名叫古拉格斯的蘇格蘭投資商人，那是老闆布拉馬不僅任命莫茲利擔當工廠里的總工長，還給莫茲利漲了15%的薪水。

在另1時空中，英國倫敦的機械工程技術研究所所長辦公室的牆上掛著3幅畫像，屋子兩側掛的是詹姆斯·瓦特和喬治·史蒂芬森的像，正當中，也就是所長椅子後面的牆上掛的是約瑟夫·布拉馬的像。

由此可見，布拉馬在英國機械工程史上的重要地位。

與很多白手起家英國技師1樣，布拉馬也出生於貧苦農民家庭。儘管歷史上大4評價布拉馬心地善良，信奉上帝，與手下工作的機械工經常友好相處。

但事實情況，卻是恰恰相反。

在獲得事業成功與巨大財富之後的布拉馬，視財如命，而且心眼很小，習慣出爾反爾。在給莫茲利升職加薪不久，布拉馬暗地指使會計取消了之前給予莫茲利在工廠包吃保住，還能享受免費單間的福利待遇。

等到煤礦暴發戶的古拉格斯爵士第3次找到莫茲利時，這位優秀的英國技師開始認真考慮蘇格蘭富豪的合作建議。那是後者講述了蒸汽機發明者詹姆斯·瓦特與合伙人馬修·博爾頓的故事。

不久之後，身為總工長的莫茲利在與老闆布拉馬大鬧1場后，毅然決然的從工廠辭職，正式與古拉格斯合作。

他們選擇在梅德斯通開辦了1家新的機械加工廠,由於莫茲利技藝高超，產品質量好，贏得了客戶口碑，很快就興旺發達起來。

短短3個月內，莫茲利-古拉格斯聯合工廠里僱工就超過了1百人。為了儘可能的減少人力成本，體現產品的價格優勢，工廠里雇傭了很多愛爾蘭工人，以及少量流亡英國的法國流民。那是這些工人的時薪，僅有同檔次英格蘭工人的40%到60%。

事實上，在這些愛爾蘭工人與法國流民中，就有古拉格斯（皮埃爾）安插的「鼴鼠」，除了少數人在學到英國人的先進技藝之後，偷偷潛回法國外，大部分「鼴鼠」會在適合的機會選擇辭職。

然後，這些人將憑藉時下非常搶手的技師（技工）身份，前往倫敦、伯明翰、曼徹斯特、利茲、紐卡斯爾、利物浦、愛丁堡、格拉斯哥等工業大城市，在到處都有就業機會的工廠里尋找1份新的工作，繼而潛伏起來，直到有1天重新被喚醒……

皮埃爾非常喜歡梅德斯通，那是它與巴黎遠郊的小城非常相似。每天上午，在吃完早餐后，他就開始扮演1位英國鄉間紳士，穿著得體的出門溜達。頭戴禮帽、手持文明棍的他，每次在路上遇到熟人或是某位女士，他都會停下腳步，打個招呼，對人彬彬有禮。

梅德斯通只是1座小城，風景大多集中於靠近城牆的河邊。古老建築的外圍是由原始大石塊壘起來的高牆，在蒼翠的樹陰叢中更加顯得古樸而蒼涼，圍牆前1條窄窄的碎石子鋪成的小路是河岸邊唯1的通道，偶爾有人經過時就恍如走在時光隧道上。

河水永遠都是靜靜的流淌著，河面上的清晰倒影猶如重墨水彩，可是當微風飄過時，城牆似乎又立時搖擺起來，彷彿是在伸展他那早已僵固的靈魂。

剛剛走了10分鐘不到，皮埃爾的蘇格蘭籍管家就循著自家主人的散步線路，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有什麼事情嗎？」說話的同時，皮埃爾留意到管家手中的1封信，上面的紋章封印似乎來自梅爾維爾勛爵家族。

「是的，爵士，梅爾維爾勛爵派人給您送來了邀請函！」管家克萊頓1邊解釋，1邊將未拆封的信件交給了主人。

果不其然，信件來自梅爾維爾勛爵家族。皮埃爾信手拆開1看，那是前者邀請蘇格蘭老鄉，年輕的古拉格斯爵士明日來勛爵莊園相聚，共同慶祝聖米迦勒節。至於梅爾維爾勛爵莊園，就位於梅德斯通西郊不足4公里的梅里沃茲。

英格蘭的聖米迦勒節，定在每年秋收的9月29日，有吃鵝肉的習俗，據稱這是為了保證來年生活富裕。由於受愛爾蘭文化的影響，聖米迦勒節也被很多英格蘭人視為年輕男女相互婚配定情的日子。

安德魯交代給皮埃爾的前幾項任務，包括利用古拉格斯家族繼承人身份在英格蘭站穩腳跟，低價獲得肯特郡的煤礦開採權，慫恿莫茲利從原有辭職開辦1家聯合工廠，以及藉助莫茲利工廠培養通向英國各主要工業城市的「鼴鼠」。

上述任務，完成得非常順利，幾乎沒有任何波瀾。唯獨最後1項，結交英國海軍大臣助理喬治·梅爾維爾勛爵，卻遲遲未有任何的進展。儘管皮埃爾盡了很大努力，以蘇格蘭老鄉的名義，給梅爾維爾勛爵投遞了好幾次名片，但都石沉大海。

為此，他還在昨天考慮，是不是在靠近梅爾維爾勛爵的莊園里附近，購買了1棟別墅花園，想著與對方做鄰居。只是要把家搬到鄉間的舉動，必須等到明年4月之後。

那是作為肯特郡最有錢，出盡風頭的暴發戶（沒有之1），在向托利黨總部與肯特郡分部各自捐贈了兩千英鎊與1千英鎊之後，來自蘇格蘭的古拉格斯爵士很快得到了托利黨人的入會邀請。

不僅如此，在明年3月，也就是古拉格斯爵士在肯特郡與梅德斯通城的居住期超過1年之際，托利黨還將會推選古拉格斯參加肯特郡地方議員的選舉。

註：為了閱讀上的方便，今後將以古拉格斯替代皮埃爾，除非是特殊原因。

收到邀請函的古拉格斯並沒有立刻回家，而是拐到郡長辦公室，同屬託利黨的伯克利那裡，打聽到了有關梅爾維爾勛爵莊園的消息。

由於梅爾維爾勛爵夫婦結婚2十年來，膝下1直無兒無女，大概率今後也不會有孩子了。基於此，梅爾維爾勛爵遵從蘇格蘭的傳統，想著從愛丁堡的老家親戚中間，尋找1位爵位與家族的繼承人。然而好巧不巧的，堂兄弟家裡有「5朵金花」，卻沒有1個男性成員。

勛爵妻子隨即想到了1個辦法，建議梅爾維爾勛爵將堂兄弟家中已成年的3個侄女邀請到肯特郡莊園長期居住，並為她們在本地各自選擇1位夫婿。等到3年之後，再從3位侄女所生的兒子中，選擇1位作為梅爾維爾家族的繼承人……

聽完了郡長伯克利的介紹，古拉格斯這才了解到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是梅爾維爾勛爵夫婦在為3位侄女尋找適合的「工具人」，以便於日後能生出1位梅爾維爾家族的男性繼承人。

「哈利，我欠你1個人情，你想要什麼！」古拉格斯笑著問。的確，沒有伯克利郡長的這樣老油條講述清楚，初來乍到的古拉格斯根本搞不清楚豪門的內部情況。

大腹便便，身材臃腫的郡長也不客氣，張口討要說：「約翰，能不能將你名下在納什村的幾座煤礦經營權，轉賣給我的妻弟？」

「這沒問題，下午就讓你的會計來找我的管家！」

對於權貴們的要求，古拉格斯1直表現的異常大方，似乎從不懂得去拒絕。那是古拉格斯名下的凈資產差不多有了20萬英鎊。即便是古拉格斯身處倫敦，也是1名妥妥的超級大富豪。

「等等！」在看到古拉格斯即將離開自己的辦公室時，伯克利郡長叫住了對方，他從座位上起身又問：「我的朋友，你想為勛爵家裡的3位侄女，準備什麼樣的禮物？」

「禮物？自然是鮮花、巧克力糖果，或是來自巴黎最時尚的雨衣。」古拉格斯略1思索后回應道。

聽到這裡，肯特郡長搖了搖頭，笑道：「你們這些年輕人怎麼都喜好法國人的玩意。沒錯，如果她們是生活在倫敦的女孩，或許被法國人的禮物所迷惑，但她們來自蘇格蘭高地，1直在牧場里無憂無慮的生活。所以，滿足她們的思鄉之情，才是最好的禮物。」

說著，伯克利郡長轉到窗檯，將玻璃窗打開，示意客人站到自己身邊。他拍了拍手，立刻，就有3隻漂亮的柯利牧羊犬從犬舍里沖了出來，對著2樓窗檯的郡長，好1陣的搖頭擺尾。

蘇格蘭牧羊犬又稱柯利牧羊犬，屬於充滿靈性的犬中明星，以善解人意的靈氣得到主人的信任。蘇格蘭牧羊犬源自古老的畜牧作業犬，它的機警、聰慧與勤勞，屬於能與人終生為伴的明星狗狗。

郡長最後說道：「這是我提前為你準備好的3隻蘇格蘭牧羊犬，1周前剛剛滿月。比起鮮花、巧克力糖果和法國人的昂貴雨衣，我相信勛爵家的3位小姐，更喜歡在蘇格蘭牧場里的動物朋友。」

……

帶著3隻活潑可愛的蘇格蘭牧羊犬回到家中，古拉格斯示意聞訊趕來的廚娘，將這些小傢伙帶到後花園里精心飼養。

「莫茲利先生來了，就在客廳。」管家在爵士耳邊輕輕說了1句。

作為古拉格斯的合伙人，莫茲利很少主動上門，那是他習慣於待在工廠里，或是檢查工人生產的0配件，或是獨自改進機床。

「我的朋友，好久不見了！」走到客廳，剛1見面，古拉格斯就熱情擁抱了自己在聯合工廠的合伙人。

莫茲利與古拉格斯2人，都是1.8米的高個兒，1樣的豐潤臉膛。所不同的，莫茲利金髮碧眼，屬於典型的盎格魯-撒克遜人種，而古拉格斯則是棕發黑眼，1副蘇格蘭人後裔的相貌。

顯然，莫茲利是有事來求助於古拉格斯。

幾句寒暄后，莫茲利直接表明了來意。他說「約翰，我打聽到海軍部有1個招標項目，是在朴茨茅斯軍港定製幾組金屬滑輪。沒錯，我想參與投標，但我不認識海軍部的負責人。所以……」

「呵呵，就交給我了。」本著1隻羊也是趕，兩隻羊也是放的精神，古拉格斯1口答應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