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糟糕軍紀的第九軍
第1執政兼最高統帥的出行目的，名義是要視察上下萊茵集團各軍情況，實際不過是安德魯找了個借口去郊外踏青。
自從有線電報在萊茵河全面鋪開之後，安德魯無論走到哪裡，都可以在1小時之內，接收來自蘭道大本營的信息。
加之上萊茵集團拿下多森海姆要塞與海德堡，而下萊茵集團獲得的阿爾滕基興戰役勝利后，數十萬法軍便不再主動進攻聯軍，轉而就地防禦。
至於卡爾大公指揮的德意志聯軍主力同樣是按兵不動，使得眼下的德意志戰場出人意料的趨於平靜，雙方對峙於錫格河沿岸以南，萊茵東岸10到25公里處，從3月到4月間，少有戰事發生。
此刻，貝爾蒂埃正與同他身邊的參謀們，討論聯軍的下1步動向。安德魯朝那邊看了1眼，不再理會，他接過薩瓦里少校遞來的1杯熱咖啡，慢悠悠的品嘗起來。
忽然，第1執政向不遠處，侍從副官中額頭上留有1張刀疤的年輕軍官招了招手，示意對方趕緊過來。
「法比尤斯，在侍從隊里過得怎麼樣？」安德魯笑呵呵的問道。而站在他面前的那位20歲的中尉，顯得有點局促不安。
法比尤斯，就是兩年前，當時還是中校的安德魯在前往莫頓基地的2號公路上，從1群農民手中解救的那位年輕逃兵，那時的法比尤斯臉上還有粉刺，現如今的額頭上已掛有「男人的勳章」。
當時，安德魯曾經告訴法比尤斯，如果他能跟隨部隊抵達布魯塞爾，就免除他欠自己的40里弗爾債務。其後，法比尤斯1直在北方軍團服役，在圖爾寬戰役中累計戰功後晉升中士。戰鬥中，1名奧地利騎兵用軍刀，在他的左前額留下了1條很嚇人的帶狀傷疤。
等到法比尤斯想要尋找曾經幫助過他的安德魯中校時，後者在圖爾寬戰役結束后就離開了北方軍團，擔當阿登軍團的總指揮。
而在法比尤斯和他的戰友抵達布魯塞爾的時候，阿登軍團已就地解散，安德魯也返回了巴黎，開啟了法蘭西執政官之路。
在北方戰事結束的1795年2月，已晉陞軍士官的法比尤斯選擇了進入梅斯炮兵學校深造。1年後，畢業晉陞少尉。學習期間，他也曾寫了兩封信給安德魯執政官，但始終了無音訊。
畢業之後，法比尤斯是在勒費弗爾將軍的第6軍服役。等到阿爾滕基興戰役之後，他突然收到了1份調令，進入統帥部的副官侍從室，以至於身為軍長的勒費弗爾反覆核查了這份調令的真實性。
顯然，安德魯並未忘記法比尤斯，這個曾被自己解救的小兵，只是上位者想看看對方，是否有能力、毅力，以及1點運氣，接受1系列戰鬥的考驗，還有軍校的嚴格考核。
顯然，法比尤斯的能力與運氣都不錯，不僅在比利時戰場立下戰功，還在梅斯炮兵拿了個優秀畢業生。此外，法比尤斯沉得住氣，沒有將自己與執政官的關係大4宣揚，繼而從中牟利。
在不久前結束的「阿爾滕基興之戰」中，法比尤斯就曾率領1隊敢死隊，摸黑突襲了敵方炮兵陣地，並用鐵鎚和長釘成功封死了聯軍陣地上的8門火炮，為後續部隊的到來掃清了最大障礙。
戰後，軍長勒費弗爾將軍在1份提交給統帥部和總參謀部的晉陞名單中，還將法比尤斯中尉排在了第3位。
在眾人的羨慕與嫉妒目光中，初來乍到的法比尤斯中尉居然以朋友身份，同第1執政寒暄了好幾句，直到安德魯交給他1個任務。
「現在，你騎馬趕赴第9軍的駐地，告訴旺達姆將軍，我和貝西埃爾總參謀長會在他的指揮部里吃午飯！」
依照總參謀部的輪戰要求，上下萊茵集團的每個軍都要在萊茵河東岸執行1段時間的軍事任務。當上萊茵集團主力圍困海德堡的時候，第9軍負責就攻佔與堅守海德堡以南20公里處的，霍肯海姆、賴林根、瓦爾多夫、努斯洛1線，防止德意志聯軍從這個方向對海德堡實施增援。
不過，來自憲兵隊的報告中曾提及，第9軍軍紀依然不太好，時不時掠奪當地居民的私人財物。
這令安德魯多少有些尷尬。畢竟，旺達姆的第9軍軍長職務，可是自己不顧總參謀長貝蒂埃爾的反對，強行任命的，
所以，安德魯才讓身邊侍從軍官提前去告知這個行事魯莽的將軍，讓後者約束自己的手下，免得第1執政忍不住「揮淚斬馬謖」，或是將旺達姆趕回中央高原的預備役軍區養老。
處理了眼下的小事，安德魯最終喝完了咖啡，他將空杯子交給副官，徑直朝著貝爾蒂埃和他的參謀們走去，想聽聽他們對下1步戰事有什麼「高論」。
為了方便軍隊迅速渡過萊茵河，上萊茵集團的工兵部隊除了繼續維護美因茨、曼海姆、凱爾與施林根原有的渡橋外，還在交戰頻繁的萊茵河區域，建造了1座座浮橋。
但為了方便蒸汽運輸船的往來通行，浮橋中間1段都做成了可拆卸移動的，能夠在20分鐘之內，為己方的航行船隻放行。
法比尤斯的運氣不錯，當他和他那漂亮的阿拉伯戰馬來到數公裡外的浮橋口時，幾艘運輸傷病員趕往總醫院的蒸汽船剛剛駛離，工兵們也將浮橋中端重新接上，軍人們獲得橋樑的優先通行權。
在詢問了守衛浮橋的憲兵，法比尤斯確認了旺達姆將軍和他的近衛部隊駐紮在霍肯海姆鎮上，1座帶巴洛克式尖頂的小城堡。這應該是那些逃亡到巴伐利亞的普法爾茨選侯國貴族遺棄的。
法比尤斯走進小城堡的正面庭院的時候，他根本用不著自我介紹，門口的衛兵直接予以放行，那是他身下的阿拉伯駿馬和那條紅褲子就是最好的通行證。
畢竟，因為只有身為總參謀部的參謀，或是執政官的隨行侍從才會騎著高頭大馬，穿著這種特殊意義的紅褲子。這些人總是帶著最高統帥部的命令，也就是第1執政的「旨意」而來。
可儘管如此，執勤的哨兵與往來的士兵對於這些擁有特權的軍官，並沒有什麼好感。跳下馬，法比尤斯把馬交給1個馬夫，馬鞍兩側的手槍皮套和燙金腳餃，讓圍上來的幾名士兵看得直眼紅。
駐紮在小城堡庭院里的士兵，1個個都是衣冠不整的樣子。這些人已經把1些絨繡的主教椅和1些坐凳從底層的廳內搬到城堡外面的道路上，樂呵呵的告訴過往的行人可以隨意拿回家。
有些人就像是傳說中的「加勒比海盜」似的，正在對著幾根用泥土製成的細長的煙管用力吸。他們在篝火前神氣活現，把拆下來的烏木護壁板，以及手提琴放在火堆上燒；另1些人甚至用麥管對著酒桶喝起來，然後你推我1把，我打你1下，相互間的狂笑，講粗話，再往地上大口的吐痰。
城堡里的1群鵝被海盜們追得呱呱叫，士兵們就像是1個個屠夫，使勁的用軍刀把鵝頸砍斷，然後也不剖肚清腸，就直接放在火上烤，1個個像小孩子1樣，大把的、大把的互相往臉上扔鵝毛，致使白鵝毛滿天亂飛，1片鵝毛還差點落到法比尤斯的漂亮制服上。
進入房子裡面，1些沒教養的士兵把原城堡主人的家庭肖像撕得粉碎，藉以尋樂開心。在大理石樓梯前，1個驃騎兵身上裹了件舞裙裝扮成女人，尖聲尖氣的要給法比尤斯引路，但被侍從中尉1把推到1旁，繼而滑倒在地。
不過，驃騎兵的胡鬧行為，成功惹得戰友們笑得前仰后伏。這些人同樣都把身上弄得花里胡哨，其中1個傢伙的頭上頂著1副撲了粉的假髮，而那假髮長得把他的鼻子都蓋住了；另1個傢伙，居然穿著1件棕褐色的閃閃發光的小腰身女式大衣，後背撐得裂開了；還有1貪財的傢伙，直接砸開了1個很漂亮的櫥櫃，用他的軍帽裝了滿滿1帽子的銀匙銀杯，估計是要拿到隨軍商販那裡換錢，充當嫖-資。
法國隨軍商販的歷史可以追溯到法蘭克時期，當時商人們已經開始為軍隊提供部分供應任務，並跟隨士兵參加軍事行動。這些商人的生活和日常與士兵的生活緊密相連，包括身體和精神上的親戚關係。
商販1度在歷史上被視為罪惡之源，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路易十3時期，商販已被波旁王朝合法化，並且其他商人也被納入編製。等到法國大革-命戰爭期間，男性商販被徵召入5，其職務逐漸被士兵們的妻子和女兒所取代，這為他們帶來了方便，因為商販可以加入同1部隊並獲得額外收入。
與歷任統治者1樣，安德魯對於女性商販的態度卻是複雜的。
1方面，她們受到士兵的尊敬，無論是在敵我兩方都是如此。如果有人故意殺害女性商販，即使她為敵軍工作，那麼他們甚至可能會受到自己人的處罰，無需經過審判和調查；
另1方面，女性商販們有時會被憲兵指責提供私密服務給軍隊成員。但在這裡，應該區分女性商販的主要收入和附帶工作，1般這些女性分為3類：從事貿易的女性商販、職業舞女（妓-女），以及官兵在佔領區花錢雇傭的臨時女友。
除了第1類是合法地隨軍隊行動的，而後兩類則是非正式的。在戰爭期間，女友們的臨時丈夫或是情人，可能會更換好幾波。等到士兵解甲歸田的時候，也可以將職業舞女或臨時女友娶回家。
事實上，合法商販還有兩種類型：女飲食商和女商販。前者負責售賣各種雜貨和小商品，如麵包、墨水、針線等。而後者則販賣更精細的物品，如煙草和伏特加（烈酒）。
由於這些商品在戰鬥中也有需求，所以商販們經常可以在戰鬥中親眼見到。她們帶著1個特殊的小桶，從中倒出強烈的飲品給前線士兵解渴。因為與戰線非常接近，所以她們經常充當護理員的角色……
法比尤斯對這些惡作劇很是反感，他搖了搖頭，沿著樓梯，徑直上到了2樓。只是1塵不染的軍靴踩到了1些瓷器碎片，繼而發出嘎吱、嘎吱的怪響，引得樓下的士兵們好1陣的哈哈大笑。
在1座鑲有螺旋形廊柱的露台上，幾個將校軍官與身穿便服的軍需官躺在幾張義大利產的小牛皮沙發里，他們這些人1個個都沒坐像，7嘴8舌的相互聊著天，沒有將面前不起眼的中尉放在眼中。
軍官們的聊天內容與女人有關，形容佔領區的德意志女人不怎麼洗澡，身上的那股味道太大，還是隨軍的法國女人更是香甜。
談話間，1名步兵旅長突然注意到法比尤斯中尉那1身參謀侍從軍官的裝束，隨即起身，遞給他1杯德國產的白葡萄酒，小心翼翼的詢問，統帥部是否有了新的指令下達，是否需要叫醒房間里，正在與兩位德意志村姑「為愛鼓掌」的旺達姆將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