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失落的拿破崙

事實上，羅塞心中還有1個沒有說出口的疑問，就是安德魯統帥為何認定那個叫「賽義德」的海盜掮客，是如今生活在符騰堡公國的首都斯圖加特，原名為戴夫-洛雷克的商人。

毫無疑問，這依然是穿越者的福利。在德國留學期間，穿越者曾經博覽群書，看過18與19世紀的各種德意志趣聞，也知道1名來自符騰堡公國的落難水手，在各種機緣巧合之下，最終成為北非海盜頭目的女婿、海盜掮客與1代鉅賈的傳奇故事。

其後不久，在德意志間諜舒爾邁斯特的協助下，軍情局也最終確定了戴夫-洛雷克就是「海盜掮客」賽義德。

上述這些，穿越者當然不會說出來，部下們自然也就想不明白。最後在神秘主義思潮的影響下，大家都堅信第1執政是真正的「神之使者」，天選之人。

……

談及基督世界之敵，法國的傳統盟友奧斯曼帝國，也是1個見風使舵，兩面3刀的主兒。

正當法國大革命如火如荼的開始之際，奧斯曼帝國卻在1791年，與法國的死敵奧地利簽訂了《斯維什托夫條約》。翌年，奧斯曼又與世仇俄羅斯簽訂《雅西條約》。

上述舉動，使得反法同盟，尤其是哈布斯堡家族能夠從容不迫的在與土耳其對峙的巴爾幹戰場，大量調集奧地利、匈牙利與波西米亞等國的軍隊，加入到顛覆法蘭西共和國的戰爭中。

等到1794年8月後，法國熱月政-府與後來的督政-府基於當下的國際形勢，以及歐洲地緣政治的需要，逐漸恢復了與背信棄義的奧斯曼帝國的關係。

1795年下半年，當安德魯決定將戰爭推進到萊茵河以東，德意志諸侯國腹地的時候，奧斯曼駐巴黎大使信誓旦旦向第2執政勒貝爾保證：1旦法國-軍隊越過萊茵河，未來兩到3個月內，奧斯曼帝國的軍隊也將在巴爾幹半島的塞爾維亞與羅馬尼亞1帶，向奧地利軍隊發動進攻。

對此，安德魯表達了自己的疑慮，他要求勒貝爾務必提防口是心非的奧斯曼大使，他甚至在督政-府的1次例會上明言，來自伊斯坦布爾的承諾不可信！然而，負責外交事務的第2執政勒貝爾並未放在心上，認為是安德魯在嫉妒自己的外交成果。

然而時至今日，距離法軍跨越萊茵河，進入德意志腹地已經8個多月了，奧斯曼帝國的精銳部隊依然分散於小亞細亞半島1帶。

就在數周前，法國駐伊斯坦布爾大使再度發來信息，宣稱他壓根就看不到奧斯曼軍隊向巴爾幹半島集結的跡象。

對於奧斯曼帝國的出爾反爾，早就在安德魯的預料中。事實上，他在要求貝爾蒂埃和總參謀部，擬定對德意志戰略方案的時候，就已經將奧斯曼帝國的「所謂策應的第4戰場」排除在外。

在最初的規劃中，擁有上下萊茵集團的德意志方面軍進攻方向，屬於第1戰場，而義大利半島屬於第2戰場，瑞士就是可能的第3戰場（后被否定），至於奧斯曼帝國的巴爾幹方向就是對奧的第4戰場。

不過，安德魯還是藉助這1次的重大外交失策，致信給了督政-府的其他3位執政官，直接提名巴泰勒米擔當共和國的外交次長。後者還將在今年12月份，正式成為督政-府的新1任外交部長。

第2執政勒貝爾自知理虧，並沒有反對這項任命，至於康巴塞雷斯與圖裡奧兩人，也紛紛表示支持。很快，巴泰勒米的任命毫無懸念的通過了。

然而，奧斯曼的外交風波並未因為勒貝爾的失勢而結束。

1次私下場合里，安德魯在同外交次長巴泰勒米的談話中，他毫不掩飾的對現任奧斯曼帝國蘇丹塞利姆3世的厭惡。

「讓你和你的人為我做出1個判斷，1旦積極推行政治、經濟與軍事改革的塞利姆3世蘇丹被自己的耶尼塞里軍團推翻，而上台之後的伊斯坦布爾的王室復舊派，能否推動對奧地利與俄羅斯的戰爭？」

這是兩人的私下會晤結束前，安德魯交給巴泰勒米需要解決的1個棘手問題。儘管穿越者依據前世的記憶，已經知道了答案。他更多的只是在考驗巴泰勒米的能力與忠誠度。

在今年12月，當巴泰勒米全面接管外交部之後，安德魯就將在明年開春前後，將第2執政勒貝爾剔除督政-府，並把執政官的數量最終限定在3人，即安德魯自己、共和派的圖裡奧，以及中間派的康巴塞雷斯。

為此，安德魯已暗中指示自己的專用「橡皮圖章」，作為議會上院的元老院開始為督政-府的改變，尋找1條條確實可行的法律依據。

在來自軍情局的早期報告中，曾將巴泰勒米描繪成1個君主主義者。這位波旁時期的法國男爵，在擔當共和國駐柏林大使期間，曾經與流亡的保王黨分子私下裡有過接觸。

然而，這根本算不上很嚴重的指控。但凡不是帶兵的指揮官與情報武官，安德魯與督政-府對那些身處異國他鄉的外交官的限制並不多，還算是比較寬容。

畢竟，駐外使節的1項重要職責，就是需要接觸方方面面的人，收集各種情況。哪怕對方屬於共和國的敵人。

……

1796年5月中旬，拿破崙和他的義大利軍團用盡全力，依然未能將博厄利元帥指揮的2.5萬奧軍主力留在波河平原和米蘭。

可儘管如此，年輕的勝利者還是把自己的下1步真正行動目標，即攻佔曼圖亞要塞的軍事計劃，暫時撤了下去。很快，他轉而向倫巴第的政治首府米蘭進軍。

5月15日，米蘭城的人民，懷著滿腔的熱情，歡呼來自法蘭西的解放者。他們往那些晒黑了面孔的自由戰士身上，不停的拋灑著花朵；他們手指著法軍的穿破了的軍裝和磨破了的鞋，說這些都證明了法軍屢戰屢勝的充沛精力。

尤其重要的是，米蘭民眾是以1種景仰而又夾雜著敬畏的心情，凝視著這位青年司令官的消瘦而蒼白的容貌。在他們看來，波拿巴將軍身上那樸素的衣著，說明他具有斯巴達式的幹勁；他那灼熱的目光和果斷的舉止，說明他是1個天生的領袖。

法軍進入米蘭的儀式，1切都是依照得勝的古羅馬將軍的方式舉行凱旋儀式。來自曾經效忠哈布斯堡家族的戰俘們，包括奧地利人、波西米亞人、匈牙利人、羅馬尼亞人、那不勒斯人等，還像從前那樣走在前面，唯1的區別是現在不戴鐐銬了。戰俘們後面跟著的，是法軍的5百騎兵。

在這春光明媚的日子，在市政廳廣場上，德高望重的大主教和1群伯爵、公爵開始向共和國的將軍表示歡迎之意。

見狀，拿破崙也下了馬，但沒有靠近歡迎他的人群，他只不過裝出有禮貌的樣子，聽著向他表示歡迎的話。

當旁觀者熱情期待著年輕司令官的回復時，拿破崙緊閉了1會兒嘴唇，然後只說了1句話，大意是法蘭西祝倫巴第人走運。很快的，他又跨上馬打了個招呼，然後就離開了。

當晚，作為軍團特派員的塔里安，輕車熟路的在米蘭市政廳大樓里舉行了1場盛大的晚宴舞會。而這個古老的倫巴第之首府的顯貴、富豪、淑女，雍容華貴，濟濟1堂。

在最初的1段短時間內，倫巴第人和他們的解放者相處得很好。拿破崙以殷勤的禮遇，接見了倫巴第的主要藝術家和文學家；他還計劃使帕維亞大學的活動活躍起來。

接著，在整個倫巴第，政治俱樂部和報紙的數量倍增；演員們、作家們、報刊編輯們都彬彬有禮地，甚至是奉承他齊聲讚頌這位當代的西皮奧、當代的凱撒、漢尼拔和當代的朱庇特神。

波拿巴進了米蘭城以後，最初採取了幾項措施，也加深了米蘭人的上述希望。他廢除了奧地利原來搞的那1套政府機構，只留下國務會議；他還批准組成臨時市政委員會和1支國民自衛軍。

與此同時，拿破崙還說服了塔里安，讓特派員與自己1同聯名，小心翼翼的向遠在德意志戰場上的安德魯執政官寫了1封信。

在信中，拿破崙詢問第1執政是否有意把倫巴第地區，改組成為法蘭西的1個「姊妹共和國」。那是在拿破崙看來，倫巴第建立共和國這種政體，較之撒丁-皮埃蒙特王國的條件更為成熟得多。

數天後，拿破崙收到了安德魯的正式回復。在信中，法蘭西的執政官毫不客氣的訓斥了拿破崙，並直言不諱的寫道：

「該死的混蛋，你是1個軍人，1個將軍，1個司令官，你的使命就是尋找敵人，發現敵人，追擊敵人與消滅敵人……

如果你想成為1名政治家，大可以辭去義大利軍團總指揮的職務，然後立刻返回巴黎，我會讓你參加共和5年議會下院的差額選舉；但如果你還想繼續指揮義大利軍團南征北戰，那麼就在所有的政治與外交事務的問題上，給我閉上嘴，讓塔里安去做。」

不久，在塔里安看過安德魯的答覆后，他對著拿破崙雙手1攤，很是無奈的聳了聳肩，最後說道：

「我早就提醒過你了，儘管安德魯也是軍警出身，但他最是反感軍人涉政。這1次他在信中還能罵人，那是證明他還不打算撤換掉你。但如果下1次，你還是執迷不悟，我估摸著西方軍團的奧什將軍，或是憲兵代理司令席塞爾將軍，他們中的1個就會來到米蘭，繼而接替你義大利軍團總指揮的職務。」

塔里安的話雖然不怎麼中聽，但拿破崙知道對方也是為自己著想。安德魯在去年，就曾1口氣幹掉過多位功勛卓著的將軍與軍團司令，這其中就包括荷蘭的征服者，皮什格魯。

儘管這1個多月來，拿破崙和他的義大利軍團在皮埃蒙特地區，以及波河平原取得了1系列重大勝利。但與南德意志戰場的成果相比，根本不值1提。

這1期間，義大利軍團消滅了5萬奧地利與撒丁的聯軍，包括打死、打傷與俘虜的總人數，但自身付出了1.2萬人減員，敵我損耗大體維繫在4:1。

而與此同時，安德魯親自指揮的大突擊軍團，在十天內圍殲了5萬奧軍與德意志雇傭軍，自身損失不過5千，損耗比10:1。

不僅如此，大突擊軍團不僅圍殲了3萬奧軍精銳，還俘獲了奧軍元帥維爾姆澤，以及30多名奧軍高級將領；而義大利軍團消滅的奧軍精銳僅有78千人，其他的都是北義大利各諸侯的雜牌軍。

相形之下，拿破崙在北義大利戰場上創造的驕人戰績，至少在安德魯眼中，根本不值1提。所以，當第1執政執意要派人替換這名功勛卓著的指揮官時，估計沒人願意會為拿破崙叫屈。

1周前，在面對戰場的勝利和米蘭城的狂歡，拿破崙於洛迪之戰已然燃起的雄心壯志迅速升騰，他對自己的副官馬爾蒙說：「我們今後取得的勝利將遠比我們業已取得的勝利更偉大……我們這個時代，尚無人構思偉業，要由我來開此先例了。」

那時的他，躊躇滿志，儼然成為古羅馬的1位君主，以大方的神態，接見了米蘭城的主要人物。而在收到安德魯的書信后，拿破崙立刻收起了心中所有的驕傲，低調做人。

第2天拂曉時分，拿破崙獨自離開米蘭城，趕往不遠處的米蘭要塞。不久，他親自指揮法軍炮兵部隊，動用了包括10門「勝利者臼炮」在內的百餘門大口徑攻城炮，對著盤踞於要塞，且拒不投降的兩千奧地利守軍，實施了長達10個小時的猛烈轟炸。

傍晚時分，當看到殘餘的3百多奧地利守軍打出白旗，1瘸1拐的，走出支離破碎的米蘭要塞時，拿破崙心中這才出了1口惡氣。

夜晚，回到米蘭城的拿破崙獨自給安德魯執政官寫了1封信，很是謙遜的詢問了義大利軍團下1步的進攻方略。

得益於斯特拉斯堡與尼斯之間，已經架設了有線電報的便利，安德魯統帥僅在3天後，就給予了直接回復。

「儘早的突破博厄利所部把守的明西奧河，繼而包圍曼圖亞要塞，然後再實施圍城打援，儘可能多的殲滅奧地利軍隊……你去告訴塔里安，想要成立法蘭西保護下的米蘭共和國，就需要繳納3千萬法郎……另外在必要的時候，你可以派遣1個混編師團前往羅馬，讓梵蒂岡的教皇國見識1下共和國-軍隊的偉岸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