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再登黑榜的儒爾當
「說得好！很多時候，站隊的確比起努力更重要!」1直在座位上沉默無語的老絮歇，忍不住拍起了巴掌，不苟言笑的臉上也顯露出笑容。
他轉頭對著大兒子樂呵呵的說道：「我早就說過了，路易天生謹慎有加，非常適合在軍政里發展，你還擔心什麼？」
此刻，尼古拉也沒有了之前劍拔弩張，咄咄逼人的表情，繼而換上1副兄友弟恭的可親面容，他對著不明所以的絮歇解釋說：
「事實上，就在今天1早，我們鑒於摩日瓷器商會的血淚教訓，就聯合了1批志同道合的紡織商人，與德爾福省長，還有派駐里昂的稅務官達成了1份新的徵稅協議。」
說著，尼古拉從隨行的公文包中，拿出1份文件，遞給絮歇過目。
文件上不僅涉及徵稅的內容，還有中-央與地方政-府扶持接受該協議的紡織商人，以3%左右的超低年息，從法蘭西銀行獲得5年期貸款，用於淘汰老式的人力織布（絲）機，採取由蒸汽機驅動的新式提花機。
此外，1種新式縫紉機已經被研製出來，這靈巧輕便的縫紉機比起笨重的英國縫紉機更效率，也更低廉，其縫製速度比傳統手工縫製提高了2十倍，極大提升了生產力。更為關鍵的，縫紉機的各種0配件都是標準化生產，可以通用的。
看到這裡時，絮歇有些哭笑不得，感覺苦口婆心說了半天，原來發現房間里的小丑竟然是自己，父親與大哥只是在逗自己玩。
1旁的尼古拉繼續補充道：「別介意，我1直希望父親讓你退役回家，負責新的家族產業，綢緞的成衣車間。而父親卻說，你繼續穿上軍服，為家族做出的貢獻會更大！另外，還有這個……」
大哥又從公文包里拿出由里昂公證處公正過的1份法律文件，老絮歇和尼古拉已在上面簽過，在交給弟弟絮歇時，他說：「這是你所擁有的家族產業16%的股份證明，需要你的簽名。對，就在最後1欄簽字，1式3份，需要簽3次。
你要注意的，所有的個人股權都不能變賣與轉讓他人，只能贈送給有家族血緣的後代。倘若你在臨終前，依然沒有任何的男性繼承人，屬於你個人的股權會被家族無條件的強行收回；
另外的，1旦你結了婚，你的妻子成功為你生下1位健康的合法繼承人，那麼她將在當年，從家族的總收益中獲取1-3%的分紅，但不具備任何股權，也不能轉讓。」
「可是我感覺被你們耍了！」絮歇還是忍不住冒出1句。
父親笑了笑，說：「哈哈，只不過是試探罷了，這16%的股份可不好拿，需要你為整個家族在政治上遮風避雨，保駕護航，而我們將竭力為你提供經濟方面的支持。」
接著，老絮歇摘下自己的無名指上1枚帶紋章的戒指，交給自己的2兒子，繼續說道：「今後憑這個戒指，你可以在法蘭西銀行獲得不超過50萬法郎的貸款，家族將負責支付本金與利息。
哦，我還差點忘了。路易，你應該向你大哥尼古拉敬1杯酒。是的，那是他剛剛與德爾福省長的大女兒安娜訂了婚。當然了，這只是口頭上的訂婚，暫時不要外傳，具體的訂婚儀式估計還要繼續等兩年，也就是等到安娜年滿16歲之後。」
法國主流觀念的最低結婚年齡是在14歲，即便是第1執政也不得不屈服於18世紀的傳統婚姻觀念。因為在很多地方，尤其是西部的農村地區，女方的婚配年齡定在12歲。
於是，安德魯授權衛生部門在全國範圍內做過1項統計調查，那就是從1746年到1795年50年內，不同年齡階層婦女的生育狀況。結果大數據顯示，16歲及以下的低齡懷孕者的生育死亡率，要遠遠高於20歲左右的婦女生育者。
憑著1系列數據，督政-府和衛生部最終說服了巴黎的兩級議會，將全國婦女的法定（訂）結婚年齡從原來14歲，以法律形式規定在16歲。
至於生育年齡，政-府則建議民眾在18歲之後，最好是20歲左右。
……
當絮歇離開執政官和近衛師團，孤身南下里昂之際，安德魯也在第戎郊外的軍營里，接見了瑞士軍團的總指揮儒爾當。
即便是對儒爾偏見頗深的安德魯，也不得不承認對方的心態與覺悟都很好，「成了革命1塊磚，哪裡需要往哪搬」。
在他被自己發配到「鳥不拉屎」的法瑞邊境，除了最初的時候抱怨過1兩句，隨後就1直表現的任勞任怨，無論是配合布魯斯攻伐瑞士邦聯，還是為義大利軍團充當運輸大隊長，都做得不錯。
同樣的，安德魯也準備兌現之前給予儒爾當的承諾，在明年開春之後，將其調往巴黎，擔當預備役司令部的最高指揮官。
事實上，這根本就是1個閑職，不僅受6軍部、憲兵部、總參謀部的約束，其麾下兵力都分散於全國各軍區，作為預備役總監的儒爾當，並沒有統兵與調兵的權力，屬於典型的「辦公室將軍」。此外，在巴黎僅有桑特爾將軍的巴黎衛隊，沒有傳統的預備役部隊。
等到儒爾當年滿40歲時，他就可以從軍隊中正式退役，然後增補成為議會上院（元老院）的議員，實現吃喝等死，富貴1生。
然而，35歲的儒爾當並不希望繼續擔當軍職，他直接向執政官表示，自己對巴黎的議會政治產生了濃厚興趣，希望能進入議會下院，並願意積極配合第1執政和督政-府的工作。
依照《1795年憲法》，又稱《共和3年憲法》的規定：從1797年開始，議會下院的年齡限制為30歲，而議會上院必須是40歲及以上。
對於儒爾當的請求，安德魯略微思索，當即點頭同意了。
然而等到儒爾當離開自己的臨時辦公室，安德魯就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那個黑皮筆記本，將原本已從黑名單中刪去的讓-巴普蒂斯-儒爾當的名字，再度恢復到「黑榜」之上。
這意味著，從即時開始，由秘密警察部演變而成的「特殊調查局」，將密切監視儒爾當，以及身邊之人的1舉1動，1言1行。
那是在另1時空里，儒爾當在1796年於維爾茨堡敗給奧地利卡爾大公之後，心灰意冷的他便棄軍從政，並在1797和1798年兩度當選議會下院，即「5百人院」的輪值主-席。
在第2年的霧月政變之中，儒爾當代表當時的議會下院議員，堅決反對拿破崙違法共和國的憲法，實現其政治獨-裁的野心。
當然，這只是未雨綢繆的方式。那是在安德魯的認知中，儒爾當屬於1位勇敢、合格但不傑出的指揮官。同時，他也是1位能幹的組織者和行政專家。雖然思考周密，條理清晰，但缺乏魄力。
再結合儒爾當在拿破崙第1帝國時期的表現，儘管其指揮作戰的水平每況愈下，在半島戰爭中更是慘不忍睹，拉胯至極，但他沒有效仿過貝爾納多特、莫羅與馬爾蒙，背刺過拿破崙皇帝。
基於此，安德魯認為是有巴黎政客在暗中煽動被自己冷落的儒爾當，希望後者能夠站出來，反對第1執政的事實上獨-裁統治。
至於那個陰謀者，安德魯不用多想，也不需要警務部的報告，他就清楚是誰。那就是法國大革-命僅存的元老級人物，傳教士兼政治家，47歲的約瑟夫·西哀士。
兩年前，西哀士就曾經上躥下跳，反對過當時還是救國委員會委員的安德魯。那是後者拒絕了傳教士得建議，即聯合起來，藉助軍隊力量推翻國民公會，建立1個中間派系的布爾喬亞政-府。
去年5、6月間，安德魯成功鎮壓了巴黎的「牧月暴動」，清洗了極端雅各賓派與保王黨勢力之後，西哀士在看見安德魯的執政官位置越發穩固時，也的確老實了1段時間。
期間，除了參加新1屆議會選舉外，西哀士的大部分時間都在家中，交往基本上都是親朋好友，很少與他人往來。
不過，安德魯依然察覺西哀士「賊心不死」，那是依照西哀士的年齡與資歷，可以妥妥的進入議會上院元老院，當1個終日花天酒地，混吃等死的安樂米蟲。
然而，47歲的西哀士卻選擇了議會上院「5百人院」，與那些平均年齡33歲不到，精力充沛的年輕人，終日廝混在1起。
儘管這1時期以來，西哀士極少站在議會大廳的講演台上發表演說，但安德魯非常確信，這1年來「5百人院」裡面出台的諸多對自己不利的法案，很多出自西哀士的暗中授意，那些容易衝動的年輕議員被這個老奸巨猾的革-命前輩當作了槍使。
但出於對《1795年憲法》和7百多位公民代表的尊敬，無論是警務部，還是成立不久的特殊調查局，都沒效仿雅各賓派專-政時期，對兩級議會與議員們進行暗中監視。
對此，安德魯沒有任何急躁情緒，而是表現得非常有耐心。他通過每年的補選方式，1步1步的將那些效忠自己的勢力，秘密安插到議會下院，充當自己的耳目與線人。
由於西哀士如今走的都是議會政治的路線，充其量只是噁心1下法蘭西的獨-裁者，並不會給執政官與督政-府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所以安德魯也表現得寬容大度，對於來自議會下院的批評，擺出1副虛心接受，但絕不改正的態度。
然而這1次，西哀士居然玩過了火，再度聯絡現役軍團級的指揮官，就令安德魯有點憤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