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在杜伊斯堡(上)
杜伊斯堡,城市宮。
與很多德意志城市裡面的王宮類似,杜伊斯堡的城市宮也是1座內城要塞擴建、改建而來的。
從外形上看,整個城市宮就是1棟凹形的3層主體建築,與可以檢閱數千名士兵的寬大廣場。而在王宮廣場的周邊,遍布著法蘭西式的大小花園、眾多的景觀噴泉、數十個立像柱、1座劇院、1座教堂、以及1條寬闊的林蔭大道。
1795年初,當安德魯決定將魯爾公國定都在杜伊斯堡的時候,在財政上捉襟見肘的他,僅僅撥付了10萬法郎,用於重新修繕這座神聖羅馬皇帝曾經的行宮。
這1點錢當然不夠,還是埃爾隆伯爵夫人自己掏腰包,將全部預算追加到65萬法郎,這才保證了維修工程於1796年9月如期完成。
期間,安德魯對杜伊斯堡王宮僅有的要求,就是加強衛生環境。
在主體建築每個樓層,教堂,劇院,花園周邊,以及廣場附近,設立1批公用的衛生間。而在居住的寢宮裡面,必須配套有私人衛生間,以及寬大的浴室、浴缸,等等。
1796年12月,杜伊斯堡王宮又架設了1條電報線,並增加了1座電報收發室。從此,杜伊斯堡王宮可直接與科布倫茨,與斯特拉斯堡,與巴黎,與烏爾姆,進行情報信息的實時傳輸。
建成之後,因為整個偌大的城市宮裡面,僅有不喜好社交活動的埃爾隆伯爵夫人,以及1對雙胞胎長期居住在此。至於安德魯,他1年內在杜伊斯堡的居住時間,通常不會超過60天,因此大部分房間都處於空閑狀態,浪費驚人。
基於此,埃爾隆伯爵夫人在徵求安德魯同意后,隨即將王宮主體建築的1半,租借給魯爾公國內閣(樞密院)及各部,作為他們的行政辦公室。
王宮內外的安保事務,名義上是交由魯爾公國徵召的軍隊在負責,卻實為安德魯麾下的近衛師團1部,包括步兵、騎兵、炮兵,工程與通訊兵,以及內河艦隊等組成的特混旅,約為4千人規模。
即便是法國第3軍軍長,兼任魯爾大公國武裝部隊總司令的麥克唐納將軍,也無權調動該特混旅。
至於杜伊斯堡特混旅的指揮官,就是前後於義大利戰場、德意志戰場立下不少戰功,數次得到晉陞的弗朗索瓦-克勒曼准將。
當然,這位現年27歲的克勒曼准將,不僅是贏得過瓦爾密大捷的老克勒曼元帥的兒子,也是埃爾隆伯爵夫人的堂弟。
儘管安德魯早早的將為人粗魯傲慢,缺乏決斷力,又喜歡胡攪蠻纏的老克勒曼元帥,1腳踢回到巴黎的近郊莊園里養老,但對於小克勒曼將軍還是信賴有加。
事實上,哪怕是傲慢成性的拿破崙,也曾公開認可,小克勒曼是1名天才的騎兵指揮官。
然而,由於擔當了魯爾大公的近衛軍指揮官,導致他沒能參與維也納戰役的緣故,小克勒曼對此深感遺憾。
在安德魯來到杜伊斯堡王宮之後,每天都有大量的內閣部長、各國外交官、富豪、商人與銀行家趕來拜訪。
於是安德魯索性在每天的中午與晚上,於花園裡搭好的大帳蓬底下,放1張長桌,擺上百餘副餐具,用於招待絡繹不絕的賓客。
至於擺放在餐桌上的酒菜,就像德國人的宴會那般簡樸無華:熱濃湯、白煮肉、大香腸、牛排、黃油、麵包、色拉、水果,以及各種調料品等。至於飲料,有咖啡、可可、紅茶、啤酒與紅酒。
儘管杜伊斯堡冬日裡的白天最低氣溫,已接近0度,但在這個4周包裹嚴實的大帳蓬裡面,溫度已經超過了17度,有著暖暖春日的感覺。那是因為在大帳篷的下方,有股地熱溫泉在此流過。
由於擔心餐桌上的珍貴器具,被人順手牽羊的偷走,埃爾隆伯爵夫人拒絕在餐桌上擺放任何的銀器,也沒有1件彩釉陶器。
由於埃爾隆伯爵夫人要照顧雙胞胎兒子,通常只是配合安德魯,在宴會上打個照面,然後就消失了;
賓客中的法軍總參謀長貝爾蒂埃,頭髮已徹底花白了,今後可以預設了戴銀色假髮的必要。眼下的他已經被王宮裡1位漂亮的宮廷夫人所吸引過去,兩人坐在1起,私下裡交談了老半天;
至於魯爾公國的外交大臣梅特涅,他穿著得體,舉止優雅,聲音柔和,就像1隻翩翩起舞的花蝴蝶,習慣於在不同嘉賓之間跑來跑去,想和他感興趣的人交談,或是與各國同僚商議著什麼;
被安德魯任命為魯爾公國內政大臣的施泰因,根本就無暇顧及餐桌上的食物酒水。當下,他與上任不久的,來自法國的財務大臣薩伊,兩人坐在1個不為人注意的角落,共同審閱1批重要公文,以便於稍晚的時候,交給秘書處簽發到各部門;
不遠處,同樣來自普魯士的不管大臣的哈登貝格,與文教衛大臣威廉·馮·洪堡坐在1起,竊竊私語。時不時的,面帶憂愁的他們會將目光投向主位上安德魯,那是他們搞不清楚這位魯爾公國的真正君主,與普魯士新王威廉3世之間的仇恨,到底化解了多少;
公國警務大臣的富歇,永遠都是獨自1人的坐在某個僻靜的角落。他依然是那副糟糕模樣,駝背,發紅的頭髮稀疏,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目光呆板。不過,富歇那狡猾的眼睛和警覺的耳朵不會放過任何蛛絲馬跡。就在數周前,他親自破獲了1個英國人主導的間諜案,抓獲了2十多名危險分子;
此刻,在6軍大臣麥克唐納將軍的胳膊上,依然扎著顯目的白色繃帶。那是在1次郊外狩獵中,身下的戰馬居然被草叢中的1隻水獺驚嚇,導致這位6軍大臣從馬背上摔下來,手臂骨折了;
另外,危襟正座的貝西埃爾,待人熱情的維克多,相貌醜陋的小克勒曼,有點異想天開的格奈森瑙,始終沉默寡言的沙恩霍斯特等高級軍官,每每1到飯點都是習慣於坐在1起。然後,這些身穿藍制服的軍官們就像是約好了要比賽1般,好1頓的海吃海喝.
需要說明的,曾經作為戰俘的沙恩霍斯特准將(魯爾公國執行法國的軍銜制),還有被安德魯從普魯士強行招募的格奈森瑙上校,目前都在杜伊斯堡軍校里分別擔當副校長與教導主任。
至於軍校校長,那是6軍大臣麥克唐納將軍。不過,軍校的日常管理都是沙恩霍斯特將軍負責主持。
除了這些官員、軍人在大帳篷里,不斷地來來往往外,還有普魯士與北德意志諸侯的外交官,俄國特使,瑞典來客,慕名而來的霍恩索倫家族的小親王們。
不僅如此,1些享譽歐洲的學者,如洪恩兄弟、維蘭德、赫爾德、費希特等人,也收到了安德魯與埃爾隆伯爵夫人的宴會邀請。
整整1周時間裡,杜伊斯堡的城市宮裡面送往迎來,絡繹不絕,熱鬧非凡,這才像是1個德意志大公國的宮廷。
自始至終,展現出帝王風度的安德魯-弗蘭克,都是以至高無上君主的口氣在與共和國的將軍,魯爾公國的臣民,及來訪嘉賓們說話,但所有人都不曾感覺突兀,而是表現出1副恭敬與順從模樣。
通常來說,安德魯也會提前離開宴席,或是在辦公室繼續處理文件,或是回到寢宮陪伴母子3人,此舉同樣也是方便來訪者放心大膽的吃喝玩樂,無需顧忌主位上的征服者。
此外,城市王宮的劇院,也會在夜晚7點準時開幕。當然也會為遠道而來的嘉賓們提供臨時的住宿,以及打牌,喝下午茶的地方。
中午時分,安德魯早早的結束了午宴,直接回到辦公室。那是他接到了來自巴黎的1份電報,描述在市區東部街區的貧民窟里,發生了1場致死率極高的傳染病,白喉。
目前,白喉已在巴黎市區造成了史無前例的1百多人的死亡,而且死亡數據還會繼續攀升。據當下的統計,這場「白喉瘟疫」的3分之2受害者,屬於生活在貧民窟的3到10歲之間的兒童。
事實上,這種致命咽喉痛(白喉)在巴黎的傳染率,比起在倫敦要低得多。自從英國普遍接種牛痘疫苗之後,導致倫敦兒童死亡的主要傳染病因,已從天花轉移到白喉,後者差不多佔到60%到70%。
在巴黎,這1數據也同樣驚人,為30%。反倒是柏林、維也納等地,白喉對兒童的致死率,通常不高於10%,低於營養不良等原因。
主要是擁有1百多萬龐大人口的倫敦,其城市的擁擠程度,空氣質量和飲用水等環境衛生狀況,要比起80萬人口的巴黎,以及城市人口更少的柏林(40萬)和維也納(25萬)更差1些。
白喉的爆發后,1般會在患者咽喉出現假膜,繼而導致呼吸困難,有時完全阻塞上呼吸道,引發患者在痛苦中死亡。
對此,出身於理髮師的英國外科醫生們,不久發明了1種手術治療白喉的方式,那就是通過將氣管切開,插入1種金屬呼吸導管,幫助白喉嚴重導致呼吸困難者,重新恢復自主呼吸。
不過,這種手術治療即便是獲得了成功,然而30-40%左右的患者,依然會因為其他的併發症,活不到1周。
在對抗人類傳染疾病的立場上,英國與法國的醫生都是1致的。對此,安德魯也表現的異常關注,那是他的雙胞胎奧古斯特與路易斯即將滿3歲,而源自母體的免疫力的保護力度,也即將減弱很多。
基於此,安德魯匆匆回到辦公室,找出自己記錄後世的密碼記事本。在不斷翻閱資料的同時,他的頭腦里也在積極回憶另1時空中,德國神劇《夏洛特醫院》的第1季中,德意志帝國的軍醫官,貝林少校解決白喉的科學方式,那就是稱之為被動免疫的「血清療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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