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4章 在波茲南
由於在泥濘的道路上耽擱了太多的時間,等到安德魯與他的近衛第1軍(指揮官貝西埃爾),抵達波茲南城的時候,時間已是傍晚時分。
在穿過1座用木板搭建的簡易版凱旋門之前,1名身穿波蘭民族服飾的年輕女子,手捧1個托盤迎上前,她獨自走到法軍最高統帥的面前。
托盤裡面墊著1張精美的刺繡毛巾,上面放有1個新鮮出爐,熱氣騰騰的大圓麵包,以及1個裝鹽巴的小碟子。
麵包蘸鹽,這屬於斯拉夫人迎接尊貴客人的傳統禮節。
然而在1小時前,安德魯已和士兵們啃過了兩大片夾帶著澱粉肉與黃油的黑麵包,還喝了1大碗的肉菜湯。至於眼下,根本提不起任何的食慾。
可儘管如此,萬眾矚目的法蘭西執政官,還是依照禮儀,從馬背上跳下,他隨手掰下1大塊麵包,在碟盤裡蘸上1點鹽,塞進嘴裡細細品嘗,繼而顯露出1副心滿意足的愉悅表情。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安德魯當即就轉過頭,揮了揮手,示意站在自己身後的將校軍官與參謀們,1同上前來,將剩下的這個波蘭大圓麵包分食掉。
在無數波茲南民眾的歡呼聲中,安德魯再度騎上戰馬,第1個穿過了凱旋門,來到為法軍準備好的臨時軍營駐地,
隨即,安德魯就下令近衛軍在此地休整30個小時,首先要讓士兵們將沾滿污泥和髒東西的制服、襯衣與褲子全部清洗乾淨。
然後,再以團營為單位,排著隊前往工兵們提前搭建的多個簡易澡堂,舒舒服服的洗個熱水澡。
除了吃飽喝足外,行軍途中的法國士兵,最是希望能洗個熱水澡。因此,搭鍋爐、建澡堂,燒熱水,也就成為工兵的日常任務。
至於安德魯統帥,他在房間里有屬於自己的專用浴缸,不用繼續做秀,與士兵們擠澡堂子。
泡在浴缸的時候,安德魯差點就睡著了,直到「大秘」貢斯當在浴室外面叫醒了他。
「你去告訴所有人,我今天太累了,明天都集中在市政廳見面吧。」安德魯命令貢斯當,將那些請求與自己會面的波蘭官員打發掉。
等到秘書再度返回時,安德魯讓貢斯當給留守柏林的法軍總軍需官達律,寫去1封充滿抱怨的信。
「是的,總軍需官公民,我知道現在的你非常忙碌,但我還是希望你和你的同事能夠加快進度,督促德意志人和波蘭人,將柏林通向華沙的公路,立刻修建起來。不至於等我返回柏林的時候,繼續頭頂大雨,打著赤腳,踩入淤泥,幾乎是爬行了20多千米!」
下1封屬於公文,是安德魯寫給自己的絕對心腹,目前留守巴黎的憲兵司令官,席塞爾。
「……在進入波蘭之後,天氣就壞透了,大雨連綿,道路難行。儘管食物並不缺少,但並不怎麼好吃,甚至是難以下咽,這裡沒有葡萄酒,波蘭的啤酒難以入口,而且井水裡的飲用水混濁不堪。
來自索漢和普魯士方面軍的報告,由於道路狀況極壞,經過長途跋涉后疲憊不堪。有時候,行軍途中的士兵因為缺少房間,加之下雨,而不得不進入雞舍、豬圈和牛棚,與動物們擠在1起睡覺。
在越過奧德河之後,1場大雨就會令道路變成片片泥潭,人陷過膝,馬陷及腹,車陷過軸。那些滿載軍需物質的輜重車1旦陷入淤泥,通常需要用10匹重型挽馬,以及30名士兵去拖拽。
索漢寫信告訴我,如今他騎馬從士兵身旁經過時,各種哀怨之聲不絕於耳,已經無人像阿姆斯特丹戰役勝利之後,士兵向他歡呼「將軍萬歲」。
此刻,我不得不承認1個事實,越往東,不僅道路越糟糕,天氣也會更無常,而我軍的士氣會變得越來越低落。就連1些指揮官們同樣是牢騷埋怨,我甚至聽到有人在說,『波蘭人居然還把這種骯髒的地方,稱為自己的祖國。』
儘管如此,我還是決定將與俄國人的戰爭進行到底。不僅是為了波蘭,更是為了法國。
因為歷史已經證明了,與俄國人講道理是行不通的,必須使用讓他們在戰場上受到1個刻骨銘心的慘痛教訓,這樣才會老實1段時間。
放心吧,我的朋友。我會竭力控制未來戰爭的節奏,也不會給予俄國人掀桌子的機會,畢竟保羅1世在俄國的地位也不穩定。
前幾天,總參謀部和貝爾蒂埃建議我,應該在寒冬到來前,也就是大地封凍,兩國大軍都只能待在宿營地過冬之前,打1場具有決定意義的戰役,從而迫使俄國人主動求和。
我接受了,但戰役的地方首先不是6地,而是位於波羅的海。」
等到全部口述書信后,安德魯發現執筆的貢斯當「大秘」,還守在浴室外面,沒有離開的意思。於是他隨即問了1句。
「還有誰的信需要寫了?」
「是莫拉薩夫人和雷加米埃夫人。」秘書回應說。
6月上旬,安德魯在離開巴黎的時候,曾囑咐貢斯當要時刻提醒自己,每隔1周要給巴黎的妻子和情人寫信,表達相思之苦。
「致我那可敬可愛的妻子,還有快樂成長的小天使,我是在剛剛獲得自由的波蘭土地上,給你們寫信……」
「致我最親愛的夫人,願上帝繼續憐惜你的美貌容顏……」
20分鐘之後,總算搞定了寄往巴黎的兩份情書的安德魯執政官,感覺這比起擬定1份作戰方案還要麻煩3分。
在看到貢斯當準備收拾文具即將走人,安德魯忽然又叫住了自己的秘書,囑咐說:「不要讓那個波蘭女孩進到我的卧室。」
安德魯所說的波蘭女孩,就是今日在凱旋門前,身穿波蘭傳統服飾,給自己敬獻麵包蘸鹽的那個女孩,估計17歲的模樣。
斯拉夫人除了用麵包蘸鹽來招待「波蘭的解放者」外,自然也少不了為法軍最高統帥留下1名可以侍寢的美人兒。
1方面,安德魯沒有辣手摧花的癖好,那是他與東方的「曹某人」相似,更喜歡成熟的人-妻;另1方面,麵包女孩居然有著1張雀斑臉,這令安德魯執政官感覺很是倒胃口。
然而,無論是德意志人,還是斯拉夫人,貴族們普遍認為:「雀斑女孩」才是美女中的極品之選,因為表現得更加可愛,更加親和力,也更加性感美艷。
……
第2天是星期4,上午11點,波茲南的天空再度下起了傾盆大雨。可即便如此,坐在馬車上的安德魯,發現熱情的波蘭人又在通向市政廳廣場的街道上,矗立了1座凱旋門迎接「偉大的解放者」。
可即便如此,安德魯卻沒有因這份熱情感動而心軟。
他冷冷的看著吊在屋牆上的燈籠,在風雨中不停的搖晃。城市的街道兩旁的牆壁上掛滿了標語,向「哈布斯堡的征服者」、「普魯士的擁有者」致敬。
進入市政廳廣場的時候,這場大雨總算是結束了,於是,越來越多的波蘭群眾,紛紛聚集在通向市政廳廣場的道路上等他。
與歐洲大部分的城市1樣,城市廣場中央的波茲南市政廳,屬於這座古老城市的標誌性建築。
雖然曾經被大火燒過、被閃電劈過、被颶風掃過,也曾遭遇過戰火的洗禮,但直到後世的21世紀,波茲南市政廳依然是中歐最重要的文藝復興式建築。
安德魯的馬車停靠於市政廳時,恰好就是正午12點,他沒有急於進到市政廳,而是停下了腳步,他抬起頭,興緻勃勃的觀賞市政廳塔樓上的報時演出。
那是有兩隻機械小山羊,從塔樓上的小門跑出來,互相頂角12次,繼而來為整個城市準確報時,整個過程中充滿了童趣。
而此刻,作為波蘭臨時政-府派駐大波蘭與波茲南的第1特派員,約瑟夫·維比茨基,已帶著1大群波蘭官員下到市政廳台階,迎接來自法蘭西的「歐洲征服者」。
「法國執政官昨天沒有讓安娜進入他的房間。」波茲南市長克沃謝維奇湊到第1特派員的身邊,低聲說了1句。至於克沃謝維奇所說的安娜,就是昨日敬獻麵包蘸鹽的那位「雀斑女孩」。
維比茨基「哦」了1身,沒有再說什麼,心裡盤算,估計還是巴爾斯伯爵說得對,法蘭西執政官喜歡高貴成熟的女性。
過了1會兒,維比茨基回過頭,對著克沃謝維奇市長說:「你待會邀請全城之中,所有身材勻稱,相貌出眾的貴夫人,讓她們務必今晚出席為法蘭西執政官舉行了的市政廳晚宴。」
「要是他們那些吃醋的丈夫阻止會怎麼辦?」波茲南市長有點擔心。
詩人出生的維比茨基不以為然的說道:「你去告訴這些人,他的妻子是在為我們的祖國獻身,但凡能被法蘭西執政官看中之人,其家庭就將獲得周邊土地的優先購買權。如果還是拒絕,我不介意在翻查1遍從1793年到1799年期間,這些人的歷史檔案。」
作為大波蘭與波茲南地區1言9鼎的大人物,第1特派員維比茨基能夠將普魯士移民離開時遺留的富饒莊園,以「合理的價格」賣給任何人,也可以「叛國罪名」逮捕曾與普魯士官方合作的貴族。
事實上,在被佔領的6年期間,為了家族的生存,幾乎所有的波茲南貴族主動的或是被動的,與普魯士人進行過合作……
在結束觀賞后,受到眾星捧月的安德魯來到市政廳,他接受維比茨基特派員,克沃謝維奇市長,以及城中的波蘭顯貴人士向法蘭西執政官表達的敬意。
期間,安德魯面帶微笑,耐著性子聽取這些愛國人士的傾訴。那是波蘭人的熱情與意願,可以成為法國制約俄國的1張好牌。
偶爾的,安德魯也被波蘭人的堅定信念和愛國之心感動。他站起身,開始在陰暗冰冷的大拱廊下來回踱步。
過了好1陣,法國執政官終於開口,他說道:「要摧毀1個國家並非如此簡單。法國從來就沒有承認波蘭被瓜分,我想看看你們全國人民的心意。嗯,等到華沙的時候,我會宣布我的決定……」
在所有的接見行將結束時,安德魯忽然補充了1句話,他說:「請告訴你的親朋好友,這將是你們重建國家的唯1機會了。」
事實上,所有問題的焦點只有1個,是成立1個不倫不類的華沙大公國,還是恢復古老的波蘭-立陶宛聯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