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新寬容派的聚會(下)

第8章 新寬容派的聚會(下)

不得不說,巴拉斯是個高情商的人精,他故意將「二五仔」布律納拎出來,就是借著心直口快的塔里安對「布列塔尼亞人」的嘲諷,從而減輕眾人對領袖丹東的愧疚感。

很快,坐到餐桌邊的勒貝爾提議為在國會大廳里「勇斗恐怖大天使」的孤勇者喝上一杯,並衷心祝願勒讓德爾身體康復,早日返回巴黎。

再度將放下酒杯放在餐桌時,勒貝爾想了一件事,他對著眾人問道:「我記得勒讓德爾在治安委員會任職期間,在警察總局安插了一名政治副警長,有人認識他嗎?」

自斟自飲的塔里安接過了這個話題,他說道:

「沒錯,他叫安德魯,現在已晉陞政治部警長,也是警察總局長的第一助理。沒錯,安德魯一直都是我們的人,勒讓德爾的忠實追隨者與代言人,一個出生於阿爾薩斯地區的小貴族世家,或許他與那位關在監獄里的克勒曼將軍一樣,都有德意志人的血統。

當別的警察都忙著在大劇院、俱樂部、咖啡屋、酒館、旅店,甚至是大街上抓捕真假難辨的嫌疑人時,他卻習慣於待在檔案室里,在報刊文件上尋找線索,緝捕罪犯。

就在眾人嘲諷的時候,安德魯居然從平白無奇的卷宗里,成功找到有價值的線索。於是警察們順藤摸瓜,在半個月里連續破獲了好幾個間諜組織,在大巴黎地區抓捕了近百名投效英國、奧地利、西班牙與瑞典的叛徒,其中的很多人還在軍隊與政-府機構任職;

不僅如此,安德魯提交的工作報告中,曾反覆提及說反法同盟最薄弱的一環節將出現在西班牙。而就在前天,馬德里的全權特使已在前往巴黎途中,準備商討兩國的停戰協議。兩個月前,安德魯晉陞警察總局中炙手可熱的政治部警長。

等到勒讓德爾從治安委員會離職的時候,安德魯的職務卻被保留下來,那是兩委員會計劃委派安德魯上尉籌劃一個軍事情報部門,以配合比利時和萊茵蘭的兩條戰線。就在數天前,安德魯正式接受了軍令部的徵召,等到雨月開始,他將出任儒貝爾將軍的情報副官。」

說道這裡,心有期盼的塔里安對著勒貝爾問了一句。

「難道你也有朋友需要得到安德魯的幫助?」

勒貝爾點點頭,正要繼續說下去,卻聽見走廊外傳來一陣敲門聲,就在眾人緊張之際,一個熟悉的聲音也在房門外響起。

「塔里安代表,是我,安德魯·弗蘭克!」

……

安德魯來到普羅可布咖啡館的時候,他在周邊細細的逛了一圈。舉目張望,鮮花、甜橙、英倫式的紅牆和波西米亞的水晶吊頂,以及牆壁上的名人畫像和遺物,都與前世見過的幾乎別無二致。

當他在門口報出「塔里安代表」的名字之後,一名男侍者七彎八拐的將安德魯引到二樓盡頭的一個隱蔽房間。

兩次按下門鈴,出門迎接的是老熟人塔里安,他與安德魯的關係非常不錯,兩人曾在巴黎黑市交易上有過幾次合作。

進入房間,關山房門,身為聚會發起者的塔里安就為眾人正式介紹起安德魯。

作為勒讓德爾的「政治代理人」兼警察總局政治部警長,安德魯從進門一開始就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甘做小弟的低姿態。他低頭哈腰,伸出雙手,主動上前握手,幾乎是在「跪舔」寬容派的革-命大佬們。

依照後世今生的記憶,安德魯立刻認出站在窗戶附近,撩開窗帘,觀察外界情形的那位,一定是子爵出身的共和派議員,保羅·巴拉斯。

對方那飽滿面相上的迷人微笑與深色皮膚,令巴拉斯看上去擁有一些高貴的特性。不過安德魯深知,那種宛如君主的微笑不過是一張漫不經心的虛假面具,掩蓋其陰險、狡詐、冷酷的內心。

坐在沙發半躺著的是弗雷隆,其早年職業是一名子承父業的報社記者,別看他文弱安靜,舉止優雅得體,非常講究生活品位,是個無往不利的浪蕩公子哥,但在內心裡藏著一條毒蛇。

相比之下,47歲的勒貝爾要簡單很多,他剛剛結束在洛林與阿爾薩斯地區的特派員身份,現在又被推選到國民公會的外交委員會工作。眼前這位個頭不高且面色蒼白的中年人,與巴拉斯一起將是未來督政-府的兩位執政官。

有時候,越是簡單的人物,反而會走的更遠。在霧月政變之後,昔日的革-命領袖巴拉斯、弗雷隆與塔里安,或是被降職監管,或被放逐到海外,或是遠離權力中心,而唯獨年長的勒貝爾依然待在巴黎,直到……

一番握手與寒暄過後,眾人接過塔里安親自斟滿的紅酒,五名寬容派新舊黨徒,共同舉杯。

這一方面,大家需要緬懷已靜靜躺在冰冷潮濕的巴黎公墓里的那十多位戰友;另一方面,眾人是在歡迎新戰友安德魯·弗蘭克的加入。

「請代表們放心,周圍沒有兩委員會與警察局派來的密探!」

安德魯繼續說:「在上樓之前,我已圍著咖啡館轉了兩圈,確定了安全。不過等到天黑之後,秘密警察們會重點盯梢咖啡館、遊樂場、劇院、餐廳與旅店內點燃蠟燭的私密房間,秘密警察已被授權在任何時間合法闖入上述場合。」

「謝謝你,我的朋友!」塔里安代表眾人表達了感激,他隨即又替代眾人,請教這位政治部警長一個極為敏感的話題。

「如果我們,或是我們親朋好友,忽然遭遇到秘密警察跟蹤或詢問,將如何應對?」

「如果僅僅是跟蹤,不必驚慌,該幹什麼就去幹什麼。那是警察們沒有掌握足夠的證據將嫌疑人抓去警局裡問話。所以,他們有時會故意讓嫌疑人發現密探的恐怖身影,通過打草驚蛇的方式引發被跟蹤者的恐慌情緒,繼而暴露出軟肋。

倘若是傳喚到警察局問話,我建議務必保持緘默,絕不開口說一個字。最多熬過那24小時,警察局就必須無條件放人。另外,勒讓德爾曾代表治安委員會擬定過一項內部規定:在議員未被國民公會剝奪代表權資格之前,審訊者絕不能對國會議員和直系家屬採取暴力手段,但在警局裡的言語恐嚇不受限制。」

「如果有把柄被警察掌握了,那該如何做?」從窗檯回到餐桌椅上的巴拉斯順口問道。

安德魯微笑著回應說:「那就直接和他或他的主管警長做一筆交易,用金路易、漂亮女人或是男人,或是你能提供更好的方式進行收買,不是每個警察都希望效仿那位高高在上的不可腐蝕者。」

說著,安德魯從懷中點清出四張紙條,上面寫有密密麻麻的字。四張紙條依照事先的編號,分別遞給塔里安、巴拉斯,弗雷隆與勒貝爾。

安德魯接著說道:「每一份長名單上,都詳細羅列著有可能關注你們的治安警長、政治副警長與相關警官的姓名、住址與愛好。你們要所有信息記在心裡,但紙條絕不可帶出房間。」

於是,房間的四個人各自找了個位置坐下,安安靜靜默記紙條上的所有內容。

忽然,浪蕩公子哥忍不住笑了,那是弗雷隆看到一個自己熟悉的秘密警察。對方居然有著喜歡年輕男性的「特殊嗜好」,一旦被曝光,大概率是要上斷頭台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安德魯察覺到房間里的光線有點昏暗,隨即點燃了長條桌上的第二座燭台。他還從走廊上叫來一名侍者,撤下空的紅酒瓶,換上熱咖啡和幾份點心。

等到安德魯為兩座燭台換上新蠟燭的時候,已臨近下午五點,此時的巴拉斯、弗雷隆與勒貝爾等人已記下秘密警察及其主管的相關信息。

三人紛紛燒掉手中的紙條,繼而起身告辭。大家相約定期聚會聯絡,彼此間保持通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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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蘭西17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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