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3章 但澤灣海戰（阿諾索夫家族…
在歐洲，沒有哪個國家能夠像俄國1樣，能擁有兩個風格迥異，但地位都同等重要的首都：莫斯科與聖彼得堡。
即便是在另1時空的21世紀，莫斯科人對彼得堡的刻板印象，就是潮濕、永遠有風、鮮見太陽，因而是灰色的和憂鬱的；
彼得堡人則覺得莫斯科特別不適合居住，車流滾滾、行人如織，永遠的忙碌和瘋狂的節奏，會使人們喪失心靈的平衡；
莫斯科人總喜歡說，彼得堡是1座虛偽的城市，在建築漂亮的立面後面，常常是骯髒的內院和破舊的門洞；
而彼得堡人則認為莫斯科庸俗，沒有統1完整的建築外觀，充斥著大量毫無品位的現代建築的「傑作」……
時間再度回到十8世紀的晚期，在歐洲，甚至是俄國的時尚達人眼中，莫斯科的確不過是1個富裕1點的大農村罷了。
在聖彼得堡的貴族眼中，莫斯科的地主老爺們帶有法國傳過來的，所謂「巴黎外省」的特質。於是，這個富裕大農村的人們，變得因此如坐針氈，嚮往並要追趕上西方和彼得堡的時尚風範。
然而在另1頭，彼得堡1直沒有自己的風尚。
它沒有絲毫獨特的、屬於自己的東西，不像莫斯科，那裡的1切都是獨特的。包括從奇異的瓦西里升天大教堂的建築，到鎖形麵包的味道。
彼得堡是共同的、抽象的都城的體現。彼得堡也以此區別於其他歐洲城市，它就像是所有的城市，諸如巴黎、奧地利、阿姆斯特丹、斯德哥爾摩、哥本哈根與凡爾賽的精華，在俄國的另類翻版。
至於莫斯科，其特點在於，它不像任何1座歐洲城市，它是俄羅斯富裕村莊的巨大發展。
作為莫斯科貴族的1脈，丹尼斯-阿諾索夫上尉的阿諾索夫家族，在葉卡捷琳娜2世時代，表現得並不光鮮，甚至可以用糟糕1詞來形容。
那是因為他的父親，曾經的老阿諾索夫上校，在30年前，也就是第5次俄土戰爭期間，拒絕帶領自己的波蘭與立陶宛步兵團，在面對土耳其軍隊的強大火力，己方又缺乏火炮掩護的前提下，以幾乎自殺方式進攻堅固的錫利斯特拉要塞。
也正是這1次違抗軍令的行為，讓老阿諾索夫上校受到了魯緬采夫元帥和蘇沃洛夫將軍的嚴厲訓斥，差點被送上軍事法庭。
不久，老阿諾索夫上校就被葉卡捷琳娜大帝要求強行退役。多年之後，這位退役的俄軍上校便在自己的莊園里鬱鬱而終。
作為阿諾索夫家族的繼承人，丹尼斯-阿諾索夫選擇了從軍。這沒有什麼不同，大部分俄國貴族家族的繼承人，1直都在效仿普魯士，首選從軍，以示家族及本人永無止境的尚武精神。
只是，老阿諾索夫上校在錫利斯特拉要塞圍攻戰中，所表現的那種近乎逃兵的行為，令整個阿諾索夫家族蒙受了極大羞辱。
依照莫斯科貴族1系的相互關照，阿諾索夫還是順利的進入了沙皇近衛軍，而且是久負盛名的普列奧布拉任斯基近衛團（以下簡稱「普團」）。
該團與著名的謝苗諾夫斯科耶近衛團1樣出色，屬於地位極高，晉陞飛快，而且幾乎每天都能見到沙皇與皇儲的軍官團。
說明1點，別看普列奧布拉任斯基近衛團與謝苗諾夫斯科耶近衛團的名氣很大，所謂的普列奧布拉任斯基與謝苗諾夫斯科耶，不過是莫斯科郊外的幾個小村子，也是彼得大帝所熟悉的。
基於歷史的傳承，儘管現如今的俄國首都位於聖彼得堡，但在沙皇身邊的那幾個「功勛卓著」近衛團，每年都會給予千里之外，留守舊都莫斯科的貴族，1定數量的候補軍官名額。
可儘管進入了近衛軍的「普團」，但老阿諾索夫上校在錫利斯特拉要塞圍攻戰中的「貪生怕死、違抗軍令」等糟糕事迹，依然令進入軍營的阿諾索夫准尉極度蒙羞，其軍旅生涯也1度舉步維艱。
等到烏沙科夫海軍上將從黑海艦隊調任到芬蘭灣，開始執掌波羅的海艦隊的時候，阿諾索夫准尉苦等的機遇最終來到了。
在認真考察了英國海軍的巨大優勢后，作為艦隊指揮官的烏沙科夫，變得異常注重海軍6戰隊的建設。
於是，在進駐喀琅施塔得海軍基地的第2天，烏沙科夫就成功說服了保羅1世，在聖彼得堡周邊服役的近衛軍中發布1份招募令，在幾個近衛團中招1批優秀的年輕候補軍官，來指揮軍艦的海軍6戰隊。
顯然，烏沙科夫的招募令幾乎毫無成效，那是在近衛團里待著，即便是無功無過，通常兩、3年就可以晉陞1級軍銜，安全且迅速。
至於登上軍艦之後，除了艦長等少數高級軍官外，大部分的中下級軍官吃住都在甲板內部的住艙里，1個空氣污濁的壞地方。
在那裡，儲藏室內變質的黃油，乳酪散發的腐爛氣味，還有艦底污水晃動時，發出的惡臭混合在1起，令人作嘔不已。
由於俄國-軍艦船體普遍偏小，但官兵數量並沒有減少，使得俄國海軍軍官沒能享受到，類似英國海軍那種專門的軍官餐廳。
除非是得到了艦隊司令、艦長，或是軍需長的特別青睞，繼而獲准來到后甲板享受1次陽光大餐。否則，中下級軍官們吃飯用的餐桌，很可能就是軍醫治療傷員的，血淋淋的工作台。
不僅如此，常年漂泊與世隔絕的海面，但凡軟弱者都經常受人欺侮和要挾，包括睡覺的時候吊鋪被割斷，衣服被盜，食物被偷，甚至那些有著精緻面孔的身體，還可能被不懷好意的同性褻瀆。
顯然，這種粗野、邪惡、危險的工作環境，根本就不是嬌生慣養的俄國貴族子弟所呆之處。整整十天過去了，沙皇身邊的近衛團中也沒幾個候補軍官主動報名參加。
見狀，保羅1世最終也不得不允許烏沙科夫，自行提拔海軍6戰隊的軍官。而這也是俄國海軍上將的真實目的所在。
另1方面，近衛軍中還是少數幾人自願加入俄屬波羅的海艦隊的海軍6戰隊，而備受欺辱與排擠的阿諾索夫准尉就是其中1人。
依照烏沙科夫的軍官優待條例，在候補軍官阿諾索夫前往喀琅施塔得海軍基地報道之日，其軍銜就從准尉晉陞兩級，1躍到中尉。
可以說，烏沙科夫上將就是阿諾索夫的救星，在海軍6戰隊的日子裡，阿諾索夫中尉之前的彷徨、沮喪、自暴自棄都統統1掃而光，整個人也變得陽光燦爛，積極向上。
其後的日子裡，這位來自莫斯科的貴族繼承人，甚至將軍艦上遭遇到的種種苦難，視為1種無上的榮譽與享受。因為沒有人知道他就是錫利斯特拉要塞城下，逃跑的老阿諾索夫上校的兒子。
數月前，在俄國艦隊進攻維堡灣的戰役中，銳不可當的阿諾索夫中尉，居然率部1口氣拿下了3座海防要塞的兩座，成功截斷瑞芬聯軍的後勤補給。
不僅如此，阿諾索夫中尉指揮的海軍6戰隊還有力配合了蘇沃洛夫的軍隊，最終攻佔了芬蘭人把守的，看似堅不可摧的維堡防線。
也是這1件功勞，令阿諾索夫的軍銜，在時隔半年之後再升1級，由海軍中尉成為了海軍上尉。
由於俄屬波羅的海艦隊並不設置大尉軍銜，所以，但凡阿諾索夫上尉日後再努力1把，很快就會晉陞到少校，從而正式邁入到中級軍官的行列。
當然最為關鍵的，1旦成為中高級軍官，他就可以洗刷昔日阿諾索夫家族的恥辱，可以堂堂正正的反擊那些聖彼得堡貴族派系，對自己、對阿諾索夫家族的嘲諷與非難。
只可惜好運未能繼續伴隨阿諾索夫，隨著艦隊司令官烏沙科夫因為眼疾發作，不得不離開了遠征艦隊，返回聖彼得堡，謝尼亞文海軍中將接管了艦隊的指揮權。
於是在10月上旬，阿諾索夫上尉就被謝尼亞文將軍踢出了海軍6戰隊，成為駐防赫爾半島燈塔的值班軍官。
其緣由，也是因為30年前，老阿諾索夫上校的那1樁爛事。由於老阿諾索夫上校的固執，最終他指揮的波蘭-立陶宛步兵團未能進攻錫利斯特拉要塞，而是由另1個烏克蘭步兵團接替。
戰鬥中，烏克蘭步兵團損失慘重，陣亡軍官的數量超過了3分之1。非常不幸的，是謝尼亞文的兄弟，也是陣亡軍官中的1員。
愛屋及烏，自然也會恨烏及烏。
如今的艦隊指揮官謝尼亞文中將，要痛恨老阿諾索夫上校，以及阿諾索夫上尉父子，是有著充足的理由。
回想起自己的上述經歷，阿諾索夫上尉唯有自認倒霉了。
他心想著，就老老實實的在燈塔上待上1段時間，然後再想辦法，調回聖彼得堡的近衛軍，或是俄國西南軍區，或是黑海艦隊，甚至是西伯利亞軍區都可以。
唯1的要求，就是要遠離謝尼亞文中將與波羅的海艦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