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嬌蠻龍女不傲嬌？

「瞬足的速度還能夠反應過來嗎？但是接下來，可能會讓你吃點苦頭哦！」

格林聞聲便拉開距離，藉助揮舞手中的神尺來調節平衡。他一刻不停地凝視著蒙多碩大的身軀，居然又在下一秒沒了影子！

一陣颶風拉扯向格林的身後，他頓時脊背上生出刺骨涼意——蒙多就在自己的身後！

「！」

格林隨即旋轉半身用神尺猛擊蒙多，因為用白色布條裹住了具有殺傷力的尖端，他可以毫無顧慮地出手，但這樣天真的想法，在此時看起來卻顯得多此一舉。蒙多以穩健的下盤抓地，右臂徑直向武器抓去——而後極快地用手背順著神尺的軌跡劃開，將武器偏離開來！

汐突然緊張起來，她從未見過如此巧妙的防禦手法，因此也萌生了更多對格林的擔憂。

「我們的戰士，可不單單隻有這種程度而已。」塔夫卡臉色平靜，但話一經出口還是能感受到隱藏起來的一絲自豪。

「繼續！」蒙多勾勾掌指，示意格林繼續進攻。

格林沉下頭來，好像是同意了這樣分配攻防的舉動，甩去冷汗，他終於開始了接二連三地猛攻！

呼——

粗糙的掌心好似在神尺邊緣撫摸、遊離，除了武器帶來的陣陣風塵，場上便只剩下魔力氣浪的肆意涌動了。節奏在逐漸加快，魔力也是，心跳亦是。

蒙多潤物細無聲一般的化解方式讓格林的攻擊也漸漸疲憊了，雖然速度上不作減退，但體力已經不足以他如此揮霍了......得儘快像個辦法！

「方土——」格林吟唱未完，便能感受到神尺被極力拉扯到一旁，蒙多靈活的轉動身體，躍動上前緊接一記下劈式踢擊！

砰！！

碎石聲從煙塵中滾落，格林及時用土柱抵擋了攻擊，但仍舊掩飾不住他內心的驚訝。

這個村長......怕不是個怪物吧！？剛才的可是我目前能動用的最大硬度的土柱啊！但他居然連魔力都不用，僅僅只用純粹的力量......

這真的是人類能做到的嗎？！

蒙多只是一臉無事地脫下鞋子，抖了抖裡面的沙礫，然後拍拍腳底板：「土系魔法嗎，還是相當少見的魔法啊。」

「......」格林穩住呼吸，再一次將注意力高度集中到蒙多身上。

最開始的「瞬足」，是戰鬥魔法中的高等魔法吧？儘管戰鬥魔法的吟唱時間短，但總應該有釋放的前兆才對。

他的魔力，也看不出有多少消耗的樣子，但能清楚地感覺到......他還遊刃有餘！

「你在猶豫什麼？迷茫的新神使喲......」妃特在腦海中淺淺低語，「本座的力量，可不僅僅是擺設而已哦？」

黑色的武器逐漸從神尺中流露，但在接觸到格林的時候卻突然止住了——

格林的呼吸有些沉重，意識似乎都要有些模糊，他低聲說道：「妃特，我不想說多餘的話——老老實實地安分一點。」

格林凝神看向蒙多，手將神尺握得更緊了。他似乎已經想好了要怎樣應對蒙多的化解手法，口中默念著魔法咒語，徑直衝向蒙多！

「已經結束了。」蒙多側過身，走向多卡，拿過他手心的水晶球。

格林停下腳步，滿心疑惑：「這樣就結束了？」

「嗯，是這樣。」蒙多敲敲水晶球，「伽迪洛斯大人已經認可你了。現在就去上花轎吧。」

「哈？」格林以為自己聽錯了，上花轎這種事......他還從未聽說過啊！

汐默默走上跟前，拽拽格林的衣服，指著兩棵龍爪樹后的方向，一個大紅龍紋木轎子便呈現在他眼前。裡面還擺滿了只有這附近才能找到的木蓮花。

「祭品當然要坐花轎了，這不是常識嗎？」蒙多道。

「常識......啊......」格林默默走上前，在眾人的注視下和汐一同上了花轎。

蒙多一個箭步上前，居然也衝上花轎，他隨即吆喝著那幾個年輕人抬起花轎，指揮著在眾人的注目下向村莊最深處走去。

花轎體型不算大，但容下兩個人綽綽有餘。蒙多則是坐在貼著花轎小屋的指揮用的靠椅上。但花轎臨著靠椅的一面還有一個可打開的小口，蒙多從那裡向格林講述著過往的黑龍祭典。

「其他年輕人在前幾次的黑龍祭典中，在成為祭品之後都看到了什麼，客人想聽一聽嗎？」蒙多故作神秘道。

「都看見了什麼？」

「紫色的火焰。」蒙多淡定地回答，「在那道紫色的火焰中，黑龍大人張開雙翼，像是在進行某種儀式——」

「那那些人後來怎麼樣了？」

「一覺醒來就回來了。」

「嗯......嗯？」格林疑惑。

「呵，那些年輕人要麼是被嚇暈了要麼就是被燒中暑了，肯定會被黑龍直接傳送過來啊！這也是試煉的一部分吧——」蒙多長嘆。

「那村長看見了什麼？」汐發問。

蒙多像是在讚美汐的敏銳而給予她答案：「其實我在隱約之中，好像看見了一條紫色的龍——」

「龍有兩條？」格林對這樣的答案感到難以置信，但他飛速將之前的想法串聯在一起。

根據傳說，黑龍應當口吐赤炎才對，那紫焰的所有者應當另有其「龍」。種種跡象看來，制定「規則」的那個幕後者就應該是——

等下，我記得那個看起來相當嚴肅的老人提到過「嬌蠻的大小姐」，難道......

有兩條龍和一個人類，生活在山巔上嗎？

「咳哼，不管那是什麼，還是交給客人自己來親眼見證比較好吧！或許那位的真體，也會在此時揭露吧......」

「到了。」

「重死我了村長大人！下次你能不能別一起上轎子啊？」

「就你多嘴。」蒙多抬起拳頭就往多卡頭上一掄。

「是帕皮說的，為什麼捶我啊......」

「你們倆那麼像，捶哪個都一樣。」

「客人加油，我們先走了！」

村民抱拳，跟著村長在哄鬧中離開了祭壇。

祭壇周圍是用龍爪木製成的高牆林立起來的，這份滿溢而出的神秘感在明亮的月色下顯得更具別樣的魅力。轎子安安靜靜地在法陣中休憩，好像這一切都與它毫無干係。

直到如白絲狀的魔力覆滿了紅木的飛龍雕文，它才焦躁不安地吱呀作響。

「傳送法陣？」

「不，倒不如說，更像一種召喚法陣。」汐細細端詳法陣紋路，看到它正在發動的前兆，於是握緊格林的手：

「格林大人，要開始了——抓緊我！」

「啊......嗯！」格林見汐那麼緊張，就往她身邊靠了靠。

咔噠咔噠......紅轎子搖晃地越發劇烈，魔力運作的轟鳴聲也越發震撼人心白色氣浪襲來，只覺眼前被白霧遮掩，身體便騰空出現在地面上方。隨後類似重力的擠壓便把他拍下地面，格林終於能夠穩妥地站立。

高空的風流讓他感到有些重心不穩，他回過頭去，自己的腳下已經變成懸崖了；遼闊連綿的雪山和濃霧交融在一起，依稀能看到遠方的平原與河川。

夜色下的龍爪樹林好像披上了墨紅的大衣，鮮亮的一抹赤紅便是向光而生的疤痕。每一寸飛葉都在呼吸，直到破曉將紅林的傷口消逝。

「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夜景呢......汐——」格林突然發現汐正捂著嘴巴，矗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有點......不舒服.....」汐極力解釋道，但又一陣眩暈襲上心頭，她忍不住跑到一邊乾嘔起來。

「沒事......吧？」格林正擔心時，左臉忽然感到一股灼感——

「什麼！？」

紫色的火焰突如其來地向二人方向吹去，格林趕忙前去將汐抱在身後！

「臭丫頭，還不快住手！」

一隻巨龍張開黑鱗翅翼，降臨在紫焰之中。黑亮的鱗片被灼燒得微紅，但聞斷斷續續的吼叫聲從他口中傳來：

「好熱......燙！燙燙燙燙——」黑龍趕忙拍打雙翼，颶風瞬間吹破紫焰，他而後用尾巴迅速掃除余焰，用略帶威嚴的口氣嗔怪道，「汝這丫頭，燒到了祭品可如何是好！」

「吵死了，臭老頭！」一聲獨具成熟女性特色的龍吼從山洞中傳出，裡面的漆黑之中終於顯出一雙紫黑的龍眼，「如果這種程度的龍焰就能把那人類燒盡，那也不需要如此貧弱的祭品！」

嬌蠻、彪悍、不帶有半分造作和虛偽，像是裸露的利刃，能將人抽筋扒皮。

黑龍可不管自己的女兒說什麼，他只是不停挪動自己的兩隻粗壯的大腳，貼上去查看「祭品」的狀況如何。

「！！哼哼......看來這次的祭品，不甚簡單啊！」黑龍笑了起來，用短小的前爪捋起自己並不存在的鬍鬚。

「吾輩已經說過數次了，就應該停止你那無意義的祭典......」另一條龍厲聲責怪著，卻察覺了幾分與往日的不同——

「這股氣息......居然還活著嗎？」

一堵呈角度的土牆擋住了龍的視線，上面赫然顯現著大量燒焦的黑色痕迹。不一會兒，巨牆轟然坍塌並化為土灰，格林用斗篷半包裹著汐在牆后出現。二人臉上帶著明顯的警惕和疑慮，並未被兩隻巨龍的氣勢壓倒分毫！

「原來如此......」洞穴中的巨龍終於踏出一隻前爪，烈風像被撕破一般瘋狂湧出洞穴。

這龍雖名作龍，但又與尋常不同；她並不具備伽迪洛斯那樣壯碩的軀體和寬大的翅翼，卻擁有著如同巨蟒的身形和紫色菱形鱗片。這讓汐感到詫異的同時增添了幾分揣測。

「格林大人，應該還記得吧？黑龍和瑞麒的傳說。」

「是指奧斯先前給我們講的那個傳說吧？當然記得。」

「那個紫色的啊龍，大概就是黑龍和瑞麒的子嗣——」

麒龍。

紫色巨龍呼嘯而出，以她不可一世的傲氣步步逼問：

「汝......就是吾輩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