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市民活動中心

狄傲二十八九歲，面貌俊美，一頭長發，略有些凌亂，散發著一種特殊的魅力。

他是半路出家學的戲。

傳統的戲班裡，都講究童子功，瞧不上半路出家。

狄傲家裡是開葡萄園的，還開酒庄，賣的酒小有名氣，但產量不高。

狄傲是戲迷，隔三岔五就去看戲，看著看著，就想自己演。

於是他給有名戲班的班主塞了些錢，進了戲班學戲。

狄傲一學就是好幾年，竟然天賦異稟，演戲、舞蹈乃至唱歌都十分不凡，對戲也很有想法。幾年下來，竟然隱隱成為戲班中最出色的年輕人。

戲班班主有一個打小培養起來的接班人，情同父子，於是找個借口，讓狄傲「畢業」了。

在他想來，狄傲家裡有錢，何必來和戲子湊熱鬧、搶飯碗呢？

沒想到，狄傲「畢業」后，並沒有回家繼承家業，而是開始組織愛戲的「票友」，培訓他們怎麼演戲、怎麼跳舞、怎麼布景……他領著這些人，組建了全新的戲劇團體，繼續搞戲劇。

這個「不務正業」的舉動，激怒了狄傲的父親。

父親斷了他的經濟來源。

狄傲只能用祖傳的手藝，釀酒、賣酒換錢，支持劇團的開銷。

同時，青州各處的戲行，都比較排斥這個全員半路出家的外行人團體。

狄傲的戲劇事業可以說是舉步維艱，只能在郊區，搭了個簡陋的戲院。

結果當然是沒什麼人來。

除了湯顯祖——他寫的第一部戲，就出了意外，遭遇封殺，被戲行視為晦氣人，只能來找狄傲這個「天涯淪落人」抱團取暖。

狄傲倒是一個比較樂觀的人，只要有酒喝，有喜歡戲劇的朋友，日子就不算太難。

關於狄傲，系統給高昇的情報是「多和他喝喝酒，最好讓他喝醉，可以快速提升好感度」。

看起來很簡單嘛。

不過天色還早，高昇打算先讓狄傲、湯顯祖帶自己去參觀他們的戲院。

這家戲院開在縣郊，依山傍水，還有個湖，環境幽雅，但有些偏僻，周邊都是荒地。

這附近雖然依山傍水的，但奇怪的是，這裡的土地種不出什麼東西，挨著的山也不大，打不到什麼獵物，離城區又遠，就沒什麼人願意到這安家。

「這裡也太破了吧……」

看了一圈之後，高昇搖了搖頭——這個戲院的門面、屋舍、戲台等等，都很簡陋殘破，有點不忍直視。

「這……」湯顯祖有點緊張。

他怕高大人不滿意，要撤資。

狄傲不太在意，道：「地方雖然破些，但我們沒錢，只能將就一下，戲的內容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大人不喜歡，我們可以翻修一下。」

高昇道：「觀眾不願走進來，又怎麼知道你們的戲好？我覺得，這戲院……沒什麼翻修的價值。直接重建一座吧，要大，要高端，要豪華，名字就叫……澄江水月大劇院。」

鏡花水月，人生如戲。

「這……得花不少錢吧？」湯顯祖有些不安。

「官府出一部分，喬氏出大頭。你們就放心吧。」

高昇還管著工程這塊，可以決定興修大型建築，並支取一部分錢財——但是不會多，還有個礙眼的知縣卡著。

「這……我們這私人的劇院，公家出錢？」

「嘿，我可不止要建一座大劇院，我還要以大劇院為中心，建圖書館、博物館、音樂廳、科技館、書畫館、體育館、茶館、棋社、歌舞廳、遊樂場、文玩市集……」

狄傲眼前一亮：「有點意思啊。

」

高昇微微一笑，道：「這地方，挺不錯，環境好，地方大。正適合我搞一個澄江縣民活動中心。」

「縣民活動中心？」

「沒錯。我要讓此地成為縣民文化生活的中心，既然是文教熏陶之地，縣衙出一點錢建設，掛個名堂管制，也是理所應當。」

「可是，這麼偏的地……怎麼成為縣民文化生活的中心？」

「呵呵，我打算建一座天下最好的劇院，請大儒題字，遍請名士，再完善周邊亭台樓閣、茶樓香坊，讓此地成為名流社交場所，讓所有人到了澄江，都想來參觀一下，如何？」

湯顯祖搖搖頭，道：「即使你建成了天下最好的劇院，會經常來的，也就是周邊的士族、讀書人，普通老百姓更願意去離得近的地方看戲。」

「他們會來的——別的地方，看不到這麼好的戲。」

「這……我們的戲，恐怕沒有那麼強的號召力。」湯顯祖面露尷尬。

高昇搖搖頭，道：「你們不要妄自菲薄，。先做改編好了，比如……市面上流行的水滸故事，我會拿來未發售的新章節，在澄江水月大劇院獨家上演。改編小說、改編話本、改編歷史故事、神話故事，利用熱門作品、熱門故事的人氣，吸引前期觀眾。給劇團建立口碑之後再推出原創劇目。」

「光是這樣，或許能帶來一些戲迷，但是，這樣就足夠了嗎？」

「呵呵，我自有辦法，讓此地成為名流、市民的匯聚之所。你們就安心排新戲，等著我大劇院建起來吧。」高昇神秘一笑。

……

當夜，高昇與剛改名為鏡花劇團的劇組成員們，在戲院中聚餐。

織雲也來了，被高昇介紹給了狄傲，指派為劇團的服裝美術顧問。

看著只有八九歲模樣的織雲，湯顯祖有些驚詫，狄傲卻是渾不在意，開始對織雲講起戲劇的道理，戲劇服裝的要求。

大金主喬不思，也抽時間過來了。

他聽了高昇的點子，斟酌片刻，同意了這筆投資。

又是一個大手筆——無論那個市民中心的想法能不能成，光是這個天下最好的劇院，似乎就花費不菲。

不過，他聽高昇的構想，這似乎也是一個上層路線的東西。

貴人名士的社交場，和商務印刷局在讀書人中製造影響力有異曲同工之妙。

至於這個鏡花劇團行不行，他這個商人也看不出來，只能相信高昇的眼光。

如果這鏡花劇團不行，再重金邀請別的知名戲班子入主劇院，也不是不行。

喬不思面上不動聲色，舉起酒杯，對狄傲道：「我敬狄團長一杯！」

高昇也舉起酒杯，道：「我也敬霓索先生一杯，今夜不醉不歸！」

狄傲眼睛一亮：「好！今夜就一醉方休！」

湯顯祖聞言卻是大驚失色，喃喃道：「哎喲……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