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澄江大地震
經過反覆測試，高昇確定了地震的震中就在澄江縣城。
測試方式其實就是騎著馬，四處溜達，看地動儀的發光顏色變化。
離澄江縣城越遠，地動儀的黃色就越淺，進入澄江縣城，就會變成深黃色，接近橙色。
高昇找到了蟻族的工程師，仔細描述了一下地震的烈度水平，讓他考察一下縣中的建築的抗震能力，有哪些能受得了，哪些受不了。
蟻族工程師們剛建好醫院，又在縣城裡前前後後跑了一遍，最後給出的結論是——新建成的醫院，抗震能力肯定沒問題；懸空寺構造特殊，他們無法確定；縣衙、縣學等官府機構，還有民房、商鋪等，可能都會受損嚴重。
高昇想了想，決定向知縣提出建議，提前疏散全縣居民。
還是保險點好。
「大地震？怎麼可能？」瀋海思皺著眉頭，「本縣多年風調雨順，政通人和……怎麼會遇到地震？」
「我和惠能大師都認為地震將會發生。沈大人，如果疏散之後，無事發生，責任在我。」高昇願意相信系統。
瀋海思沉吟許久，還是同意了。
雖然他很不情願跟著高昇的指揮走，但地震是非常嚴重的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不說城中豪門望族眾多，名士如雲，死上幾個會引發天下震動，就是沒有這些人，民眾死傷慘重，流離失所，也會引發一連串後果，破壞青州長久以來的安定。
如果地震真的發生，他這個知縣不聽諫言，那就會背上罪責，很可能烏紗不保。
倘若他疏散了縣民，發生地震，高昇是預警有功，瀋海思作為知縣，組織疏散也有功勞。
沒發生地震，那他還可以把鍋推給高昇，高昇虛假預警，勞民傷財。他擔負一個輕信之責，除掉一個愛搞事、出風頭的討厭下屬。
而且，假如地震發生，那個不靠譜的懸空寺一定會在地震中垮塌。到時候，惠能大師估計也就走了。
那個醫院若是也倒了，高昇這些天算是白忙活，浪費許多錢財、人力，估計還會失去喬氏的信任。即使他得了地震預警的大功勞，這些花里胡哨的「事業」也會走向窮途末路。
這麼一想，瀋海思心情還不壞。地震不地震，高昇都要吃大虧。
瀋海思夜向上級發出了文書，申請疏散居民、調動物資。
疏散居民是一件大事，不光是動動嘴皮子告訴民眾要地震了，還要搞好後勤，告訴他們，離家之後有地方住，有東西吃。
這得多方面搞好配合，不是一個知縣就能搞定的事。
上頭的府、州等各級官員，同樣出於不願背鍋的考慮，紛紛開了綠燈。
澄江縣官府，一邊發申請，一邊也加緊著手疏散的工作。
說服居民們疏散並非易事，但是在官府號令、惠能大師勸說之下，澄江縣全縣人民還是半信半疑地收拾了家當，驅趕著家中養的牛馬，上了路。
不光是縣城的人疏散了，澄江縣轄區內各村鎮，靠近縣城的、地質較脆弱的、房屋不牢靠的，高昇挨家挨戶地上門，軟硬兼施，勸離。
剛建完醫院的蟻族工程隊，又馬不停蹄地去到澄江縣邊緣的一處開闊地，在數日之間，搭建了大量面積狹小的平房，還有安置重要家畜的牛棚、豬圈等，作為災民臨時安置點。
官府和喬氏調來了大批糧食、物資應急。
喬氏也趁機和官府簽下了多項協議，拿下了很多官府採購的訂單。
七天下來，准災民們總算是安置完畢。
深夜。
這一天不見星月。
災民安置點，許許多多的人，坐在臨時房屋外的空地上，帶著疑慮和不安，等待那場被事先預告的地震來臨。
一剎那，大地搖晃起來。
從地層深處，傳來低沉的嗡嗡聲。
地震真的發生了。
人們紛紛發出驚呼。
雖然有些騷動，但沒有演變成混亂。
遠離了地震中心，他們所感受到的搖晃，還不至於引發驚恐。
而且，高昇和惠能大師的「未卜先知」，也帶給了他們信心。
此刻，他們心中情感複雜，有躲過一劫的慶幸，有對官府的感激，還有對家宅、田地的擔憂，以及對未來生活的不安。
瀋海思感受著腳底的晃動，有些慶幸自己聽從了高昇的建議，這些天頂住的壓力，終究變成了提前疏散的功績，而不是罪責。
他也迫不及待想要看化為廢墟的懸空寺和醫院大樓了。
……
這時，幾個大家家主、大商人，急匆匆找上了官府的臨時辦公點。
「大人，救命啊！」
「何事？」瀋海思皺了皺眉。
「這個……我……我們……在縣城留了人……沒想到真會地震……」這些錦衣華服的人，有些吞吞吐吐的，說了起來。
原來，澄江縣有極少數大戶，在疏散撤離時，偷偷留下了一些家僕看家護院。他們害怕一時之間來不及帶走的貴重家什被人闖空門盜走。
他們給這些冒險留下的家僕許以厚利，並且承諾如果地震真的發生，會好好安頓他們的家人。
那些人一方面不敢悖逆主子的意思，怕砸了飯碗，另一方面也抱著僥倖心理，留下了。
如今真的發生了大地震，這些人，才著急起來。
怎麼說，也是許多條人命，他們也怕夜裡做噩夢。他們要求官府派出救援隊，把那些留下的人救出來。
瀋海思心中有氣。
官府讓你們撤離，你不撤乾淨，現在讓官府給你們擦屁股？
但是面上卻不好表露，這幾家都是豪門大戶，他一個小知縣也得罪不起。
瀋海思只能溫言撫慰，拍著胸脯表示一定竭力救援，為民服務。
他指派了花木蘭、花榮組織巡檢兵作為地震救援兵隊，還讓負責醫療的縣丞高昇，帶著負責醫院的伊尹、張仲景和那群實習醫護，跟隊前往，救治傷員，命令他們連夜出發，立即去往震中救援。
高昇聽了指令，斷然拒絕：「今夜還有兩次大的餘震，我不可能帶人去送死。不能讓優秀的人才，為了犯錯誤的人冒巨大風險，要立刻救援，那就讓那幾家大戶自己去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