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可欣(三更合一)
汽修二廠招工如火如荼,整個清水大隊小山村也一團火熱,大家都忙著學習,爭取能夠一躍成為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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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遠在嘉興,唐可欣跟著她媽的好友張阿姨,一起去了廠子的人事部,把自己的所有手續都交了上去,正式的辦理了入職,成為了毛線廠的一位正式員工。
唐可欣這次回城所有事情都辦的很快,從她媽媽摔傷到她回城到現在辦理了正式手續,前前後後滿打滿算也就半個月,幾乎是一點也沒耽擱。
唐可欣被分在了張阿姨的車間,她輕輕的鬆了一口氣。
當然了,因為唐可欣的回城,閑話還是有一些的,但是倒是也沒舞到他們家人面前,外面傳言也不是很熱烈。畢竟,唐媽就是摔傷了,這要是養半年,這工作咋整?
這要是讓唐可欣回城來接班,那已經算是最合適的處理方式了。
別說是他家,就這擱了誰家都得這樣,事情就趕上了,那又有什麼辦法?畢竟也沒人想受傷。這大年初一受傷可真是太晦氣了。
這事兒除了唐爸和唐可欣,還有遠在東北的王一城,其他人都不知道,唐媽是故意摔的,為了讓事情更逼真,她繩子還選了大年初一。
正是因為她這個操作讓唐可欣回城變得不扎眼。
可沒人想得到,唐媽為了女兒能做到這個地步,要知道,一個不小心都有可能丟了命。可見唐媽對自己多狠。總歸,唐可欣還是順利回城了。
說實在的,別看唐可欣下鄉了半年,但是她倒是一點也沒遭罪。
別人下鄉即便是半年也能蹉跎的灰頭土臉,除了干農活兒累的,還有就是從城市到農村的心理落差,周圍環境的影響,反正,人都會看出疲態。
但是唐可欣沒有,她雖然下鄉,但是下鄉的時候正好趕上秋收,也就累了幾天,之後就沒什麼事兒了。東北的農村不像是他們這邊,那邊委實真是幹不了農活。
當然,就算是幹不了農活兒,要撿柴要生活也不容易,可是誰讓那個時候唐可欣結婚了呢。
這些家裡的重活兒,王一城自己都不幹,他的幾個哥哥都包圓了,唐可欣也就是自家織個毛衣改個衣服,根本就不累。再加上,王一城還能弄來肉,隔山差五的切點肉丁烤著吃。
所以唐可欣下鄉回來,唐家一家都有點沉默。
她不僅沒有瘦,反而是臉蛋兒圓潤了幾分,就連皮膚都白皙透亮,除了擔心媽媽,整個人氣色好的不得了。可見在農村那是一點也沒遭罪的。
不僅如此,她還帶著一罐子鹹肉回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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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下鄉這麼輕鬆的。
老唐家住在家屬院兒,唐可欣回來鄰居們自然是知道的,少不得要過來看看,不過看完了也很沉默,這姑娘一看就知道了,下鄉沒有吃過苦啊。
而且吧,人不僅沒瘦還胖了,可見他們那邊雖然是農村,生活環境都不錯的。少不得就有人過來打聽了,畢竟,唐可欣雖然回城了,但是別人家總是還要下鄉的。
這下鄉現在就是大趨勢,誰家也沒辦法的。
這不,鄰居老李就領著兒子過來了,想打聽一下東北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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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爸招呼人坐下,也叫出了唐可欣,唐可欣正在給她媽按摩,她甩著辮子出來,李家小子直接臉紅,唐可欣原來很瘦的,她一□□,才八十齣點頭,這在這個時候很普遍了。
但是現在將近九十斤,人圓潤了些,也更好看了。
唐可欣出來叫人:「李叔,小李,你們過來了啊,找我有事兒?」
唐爸:「小李今年夏天高中畢業,按照政策也得下鄉,就想跟你打聽一下東北那邊的情況。」
唐可欣仔細想了下,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其實東北也不是都一樣的,總歸有豐饒的地方,也有窮地方。我就說說我去的地方把,我去得大隊算是很富饒了。所以不知道有沒有可比性。」
李叔壓低聲音問:「那你們去那邊,是找人了嗎?」
這年頭不下鄉要有很大的關係,絕大對數都沒有,但是如果找關係去好一點的地方,還是有人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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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爸苦笑一下說:「這個丫頭中了人家激將法自己去報名,我們根本不知道,哪裡來得及找人。不過她運氣倒是挺好的,倒是分到了不錯的地方。」
唐可欣:「我下鄉的大隊靠山的,都說靠山吃山,所以總的來說大隊里人家條件還算行的。我們大隊那邊每年還會跟著公社的組織秋獵。就是村裡組織了好手兒跟著公社民兵團還有老獵戶一起打獵,每個大隊都幾天的時間,然後獵物除了分給民兵團,剩下的自己大隊分。像是我們村子里知青一個都沒參加秋獵,但是每人分了八兩肉。當然啦,參加的分的更多。」
老李驚訝的睜大眼,小李直接吞口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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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可欣:「不過也不是沒個大隊都帶著知青玩兒,我知道的,也有的大隊不分給知青,所以這就看大隊長和大隊部整天的辦事兒風格了,所以我覺得自己運氣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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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可欣笑了出來,說:「我們那一片兒條件比很多的地方好的另外一個原因是有鐵路。這路通了,東西能運出去,自然就不那麼窮。」
其實這個不是她發現的,而是剛下鄉的時候,在火車上陳文麗告訴她的。
正是因為陳文麗知道的多,她才對陳文麗很信任,但是很快也發現陳文麗不是啥善茬子。
「東北那邊冬天特別冷,我過去都不怎麼適應,整天窩在屋裡不出門。他們冬天太冷,是有兩三個月完全乾不了地里活兒的,要說休息也真的能休息。不過天冷自然要準備的柴火就多。如果秋收后不努力攢點,冬天裡日子不好過,冬天如果上山撿柴就遭罪了,那大北風都能給人吹跑了。」
她好奇地問:「你們家能找到關係過去?」
老李:「這個得看情況,主要是看那邊有沒有分配出來的名額,如果沒有,那找人也沒用。其實我也知道,你們去年被安排在了那邊,按理說三年內都不會在安排你們去這個大隊了。不過我還是想打聽一下,一旦有機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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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可欣想了想,認真說:「我下鄉時間不長,但是也有點經驗。首先就是態度要好,可別看不起人,人家雖然是農民,但是誰也不傻。你看不起人,就算不說什麼,眼神明顯,被人看出來也不好。誰知道遇到的是什麼人,如果遇到不計較的就沒事兒,遇到計較的呢?人家給你穿小鞋,你就等著遭罪吧。我下鄉就趾高氣揚的,好在遇到個不錯的人不跟我一個姑娘計較,後來我們還處了對象,可惜沒辦法,我放不下我媽,只能回來……哎,你看我說這些幹什麼,我們說正事兒,態度要端正啊,但是也不是人人都不計較,所以你如果下鄉可別糊塗。謙虛一定沒有錯的,其實我是知道的,村裡人也不待見我們知青的,因為我們幹活兒真不行!還有,該拍馬屁的時候就拍吧,過的舒坦比臉面重要。不過有一點,村裡是沒有資格推薦什麼工農兵大學名額的,千萬不要被騙。他們只能申報,但是可不是村裡能定下來的。就說我們知青點的老大哥,因為老實勤奮,村裡每年都推薦他去評選,可是評選是縣裡定的啊,他都評了好幾年了,反正就是評不上。因為整個縣申報的人真的不少,如果突出貢獻,輪不上的。」
「我知道了,謝謝唐姐。」
老李驚訝:「我前兩天就聽說你在鄉下處了個對象,還以為是謠傳……」
唐可欣搖頭:「不是啊,不是謠傳的,他人很好的,我們相處的也很好,不過可惜我們沒有緣分。」
她一點也沒瞞著,輕聲說:「如果我媽沒受傷,我應該會紮根農村的。」
老李和小李都看向了唐爸,唐爸:「我見過那個小夥子,人可以的,就是家庭條件不如城裡人,不過我閨女就是這一點好,她不看重錢和條件,只看人好不好,一片赤誠之心。」
講真,老李小李都挺震驚,但是再看唐家人都坦坦蕩蕩,更是高看唐可欣幾分。這要是擱了一般人,在鄉下處了對象都不會說的,可是唐可欣倒是很磊落。
這就讓人高看。
小李真心的道謝,就連老李都感嘆小唐這姑娘下鄉一趟跟以前真是一點也不一樣了。
她以前還在上學的時候,雖然也算是有禮貌,但是被家裡寵的驕縱,也不怎麼通人情世故,但是現在看著一點也不一樣了。他感嘆:「小唐下鄉一趟,變化不小。」
唐可欣輕聲笑,忍不住想到了王一城,她也是跟王一城一起時間長了,人多少是有些變化的。
她清脆的說:「其實我也沒有更多的經驗,因為我下鄉的時間關係,幾乎沒有干農活兒就秋收結束了。剩下的小活也都是分給了村裡人,我能過的好,也是我爸媽支持我,不然體質還真是很不好說了。如果沒有倚靠就真是要嘴甜肯幹了。」
「這個確實是了。」
因為唐可欣不藏私,在家屬院的風評就更好了。
唐爸唐媽也感嘆,女兒這一次回來,比以前懂事兒了。不過別看唐可欣這邊順順利利的,但其實啊,也有些暗潮湧動的。這要是以前,唐可欣是看不出來的。
但是跟王一城一起這段日子,王一城總是叭叭叭的,她也受到了一些影響,雖然平時好像沒感覺,這自己一個人分析事情的時候,倒是就能分析個一二三了。
唐家大哥的對象,就不喜歡唐可欣。
唐大哥心大,自己沒察覺,但是唐可欣看出來了。唐可欣回城的時候見過這人一次,這人聽說唐可欣回城探親,還專門過來了一次,算是見個面。
不得不說,這姑娘長得確實不錯,算是好看那一掛。
不過眼神里就有不少算計了,話里話外就是打聽唐可欣什麼時候離開。這是生怕唐可欣留下接班。現在唐可欣正式接班了,她大哥最近幾天回來,表情都有幾分不自然。
想必是這位姑娘背地裡說了什麼。不過她就算是說的再多也沒有用,唐可欣已經順利接班了。
也是因為她大哥這個對象的關係,所以唐媽才讓唐可欣說自己在鄉下處過對象,畢竟如果真是成了一家人,那些下鄉的事兒瞞不住,這姑娘記恨唐可欣接班,難保會敗壞唐可欣的名聲。
所以唐媽就很果斷的叮囑女兒了,再加上說出來也是有些其他的優勢,一舉數得,所以唐媽很堅決。
唐可欣又跟李家父子叮囑了幾句,這才送走他們回屋,唐可欣:「媽,大哥怎麼還沒回來啊,這都快八點了。」
收拾一下都要睡覺了。
唐媽:「他還能去哪兒?還不是去那個娟子哪兒。」
她冷淡的很,對這個兒媳婦兒,她是看不上的。倒不是做婆婆的天然看不上兒媳,而是這姑娘還沒嫁過來就覬覦她的工作,她本來看兒子十分喜歡,想著家和萬事興,但是這人還沒嫁過來呢,就開始挑撥了。
老大不是那麼有心眼的人,看他那個不自然的樣兒就知道這姑娘背地裡沒少下舌頭。這腦子不好的,聽多了可不就覺得是老娘和妹妹不對,唐媽翻白眼,她這精明人倒是生了個笨兒子。
「媽,那大哥什麼時候結婚啊。」
唐媽:「等他自己提吧。」
她倒數很冷淡。
唐可欣猶豫了一下,糾結著說:「媽,既然你看不上她,為啥不攔著大哥和她來往啊?」
唐媽深深的看了女兒一眼,說:「你啊,還是年輕,就不懂啊。這種事兒是攔得住的嗎?我今天拆散了他們,要是改日你大哥找了別人不幸福,是不是要埋怨我們一輩子。我也不攔著,他喜歡的要命,我攔著倒是我的不對,我隨著他的心意,任由他們相處吧,他們要是就是堅定要在一起,我也隨著他們,孩子大了我還能管著一輩子?你是女孩子,我當媽的多操心,他一個大老爺們,我還得多操心?那我操不完的心。」
唐可欣抿抿嘴,沒言語。
唐媽:「我告訴你,你可別傻了吧唧的覺得都是因為自己得了工作才讓未來嫂子不高興,我就把話撂在這兒,如果不是把工作給親閨女,我就算是六十都不退休!這自己掙錢才是最實在的。」
唐可欣:「我沒有,嫂子怎麼樣是她自己的事兒,別說她還不是我嫂子,就算是,我也是先考慮自己的。」
她走的時候,五哥掏心掏肺說這麼些知心話,她是知道好賴的。
五哥又不認識她家人,他是向著她的。
她低聲:「這些我都知道的,五哥就讓我凡事兒最先考慮自己。」
唐媽睨她一眼,說:「這就對了。」
頓了一下,她低聲感嘆:「就你這一說,王一城這個人是頂頂不錯了。」
她也嘆息女兒跟他有緣無分。
倒不是什麼城裡農村的關係,而是他們距離太遠了,她不捨得閨女一輩子在那麼遠得地方,猴年馬月見一次。相信人家也不捨得兒子千里迢迢的離家,猴年馬月不能相見。
「你這回來了,要不要相看?」唐媽試探的問了一句。
唐可欣立刻:「不要!」
她深吸一口氣,說:「我知道我跟五哥不可能的,不過我真的很喜歡五哥,我想緩一緩再說。而且啊,媽媽你為了我付出這麼多,我如果渾渾噩噩的工作,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她攥緊了拳頭,很堅定:「我打算好好工作,爭取在工作上有些建樹。」
唐媽:「???」
她閨女啥時候還有這麼大的志向了?
唐可欣:「我也得讓哥哥知道,我接班,那也不是混日子。」
唐媽:「……」
真沒看出來,閨女下鄉一趟,真是有些變化。
娘倆兒說話,外面傳來開門的聲音,唐大哥進門,正好唐可欣出來:「大哥你回來了?」
唐大哥點點頭,說:「我休息去了。」
唐可欣挑眉,唐可欣幾個哥哥對她都很好的,但是這一次回來,她是明顯的感覺到了大哥的冷淡。二哥三哥還是那樣兒,但是大哥有了對象果然不同了。
唐大哥回了房間,唐可欣也不傷心,大概是因為——心裡有準備吧。
也不能說完全不能難受。不過倒是調整的很快。
她明天還得上班呢,可沒功夫糾結她大哥的事兒,他媽都不糾結,他糾結個屁。唐可欣直接洗漱躺下。倒是唐大哥回來之後沒有洗漱,反而是捂著臉躺在床上,心裡有些鬱結。
唐家四個孩子,唐可欣二哥是工作最好的,還沒成家就分了房,雖然只有一室,但是他在外面自己住。唐老三和唐大哥住一個房間,唐可欣自己住一個房間。
以前唐家兄弟三個一個房間,所以他們家最大的房間是他們哥三個住,倒是主卧室還有唐可欣的房間很小。後來老二搬走了,還是他們兄弟住最大的這間,可是如果他結婚呢?
本來他也沒想那麼多,但是他對象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如果小妹沒有回來,到時候老三搬到小妹房間,他在大屋結婚,不是很好么。他不是不疼小妹的,其實他們家兄妹感情都很好。可是這處上對象才發現,等要成家的時候面臨的事情還是很多的。
老二最疼小妹,那是因為他能耐,他年紀不大但是已經是廠子工程師了,廠子那是早早就分房。老三孩子氣不著急找對象,跟小妹又整天在一起,他不在意。
他們都不著急,但是他著急娶媳婦兒啊。
本來他也沒想那麼多的,但是他對象娟子給他算了一下以後生活上的開銷,他們總是要養孩子的,如果是單職工家庭,難免局促,孩子生的多一點,就艱難了。
但是如果雙職工就好很多。
他現在還想著娟子哭紅的雙眼,委屈的跟他說:「我知道你媽肯定是不喜歡我,不然的話,這工作這麼不給我呢。我也不是非要拿到這個工作,你知道的,我從來不是在意這些的人。我是為了自己嗎?我是為了你,為了將來的小家。如果我們是雙職工家庭,將來養孩子也輕鬆啊,再說你是老大,你們哥三個都有工作,這工作難道不給長媳?畢竟你爸媽將來是要跟著我們過的。誰家不是優待老大,可是你媽想都沒想到我,直接就給你妹妹叫回來接班了。現在你妹妹回來可怎麼辦啊?我還繼續做臨時工,我們結婚也沒有地方,這怎麼辦啊。就算是我不在乎這些,可是我感覺得到你家裡人沒有那麼喜歡我,我真的好猶豫,好猶豫要不要跟你繼續在一起……」
她哭哭啼啼,委屈的不行,唐大哥也琢磨這些,他其實不想爭不想搶,覺得怎麼都是生活,可是娟子說得對,以後怎麼辦啊。他已經感覺到了,娟子是埋怨他們家的,他、他不捨得分開啊。
唐大哥翻來覆去睡不著,今晚老三也沒回來。
他嘆息一聲,坐了起來。
其實他媽摔了之後,娟子就問起工作的事兒,他當時倒是沒想太多,畢竟他媽立刻找了人替班。他也怕自己立刻就問工作顯得貪圖這個工作。可是不曾想,他媽動作可夠快,小妹竟然就這麼回來了。
小妹一回來他媽就提了工作,他那時已經開不了口了。畢竟他媽也不知道他想為對象籌謀這個工作,小妹都回來了他要是開口。那麼家裡肯定要打起來了。
老二老三都不能算了。
唐大哥也知道這個道理,所以真是沒轍。
不過他也想,這幾天好好表現,到時候再讓娟子過來照顧一下他媽刷刷好感,說不定就改變了主意。可,事情怎麼這麼快就辦好了呢。
小妹回來他高興,可是牽扯到他自己了,他又沒那麼高興。
唐大哥倒是很糾結了。
他糾結,唐可欣可不知道,哦,或許是能猜到幾分的,但是沒有放在心裡,她一大早就是收拾的利索,梳了一個低馬尾,將手絹綁在馬尾上,這才背著小挎包出門上班。
唐可欣回城之後才切切實實的感覺到農村和城裡的區別,差距就是很大的,她騎車上班,很快的投入到了一天的工作之中。
「唐可欣,外面有人找你。」
這考試的日子也是很快的,感覺報名還在昨天。很快就到了考試的日子。
開門大爺:「這話說的,這是你的工作,跟外人有什麼關係,你媽的工作當然要給你。這還沒過門剛處上就想搶男方家的工作,這啥人啊。」
唐可欣就是走這個路線,果然,大家說了幾天就不感興趣了。
「這話說的,怎麼得就一定要給她,憑她臉大?」
「我其實在鄉下也挺好的,可是做女兒的怎麼能親媽受傷都不管?我媽一個女同志,總是不能讓我幾個哥哥照顧,這也不方便,所以我才回城。這幾個月都不回去,我自己樂意村裡也不會同意啊。所以我媽才做主把工作給了我。正好我這上班的同時也能照顧我媽。挺好的。你這一說,怎麼像是我搶了你的工作啊!」
唐可欣又是一副孝順的樣子,自然更得大家的心。
她哥的媳婦兒又不是她的媳婦兒,她現在就是刻薄小姑子。
但是個人立場不同,她媽媽那麼辛苦的為她籌謀,拼了命弄傷自己才讓她回城,可不是讓她給人家欺負。做人家墊腳石的。
這就答完了?
他可是打小兒看著我小唐長大的,這閨女可不是愛哭的個性,你看這委屈的。他也聽到幾分了,所以不善的看著于娟。
她認識的人里,姓唐的條件最好,還有一個能讓出一個工作的老娘,所以她十分上心,可沒想到竟然冒出個難纏的小姑子。真是氣死了,這個老頭兒怎麼也多管閑事兒。
其他人:「……」
也許在做媳婦兒的眼裡,她是心懷惡意的小姑子。
唐可欣:「於大姐是我大哥的對象,她來找我是為了工作的事兒。」
她現在就說是處對象,倒是也沒什麼。
大概這就是真心實意樂子人了吧。
唐可欣詫異的揚眉,隨即出門,她來到廠子門口,見到娟子,她叫于娟,是她大哥的對象,唐可欣回來之後見過一次。于娟嫉妒的看著唐可欣,眼眶有些微微發紅:「小妹~」
她主動給他媽多加二十歲。
畢竟,王一城長了一張好學生的臉。
「難!」王家三個人齊刷刷。
唐可欣露出委屈又難受的表情,說:「於大姐,我不知道你一直盯著我媽的工作。我媽之前還說,三個兒子可不能厚此薄彼,所以大哥有的,二哥三哥也得有。所以我一直以為我媽怎麼也沒想把工作給我大哥的媳婦兒。難道實際不是這樣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我回家問問我媽吧,別讓我媽為難。」
他又看了一會兒,於招娣依舊沒有出來,王一城想了想跳下牆頭,這也不能總是蹲在牆頭看熱鬧,要是讓人發現就麻煩了。這些攛掇黑市兒的,可都不簡單。
當然,他本人也十分聰明,嗯,十分十分。
畢竟,他也不敢說這就百分之百沒有貓膩。
雖然其實他們本公社的人不會也沒關係,因為本來就是分成兩部分的。王一城低頭答完了,扣上筆,起身交卷子。
再一個,有點文化多少還是學得快。
于娟氣死了,也沒把門衛放在眼裡,重重的哼了一聲,轉身就走,罵道:「多管閑事兒的老不死的!」
這貨好懸在最後一天找到了小學畢業證,也報上了名,於大媽為了這個在村裡得意很久呢。但是吧,看他發直的雙眼,真不敢說這人考得好。
唐可欣點頭,幸好聽她媽的早早就自己先說,不然就這個于娟的德行,保不齊用這事兒擠兌她敗壞她的名聲,例如宣傳她在農村嫁過人什麼的。但是她提前說了,這實際上就不同了,差了很多。
他覺得自己考的還成,不過到底能不能錄取不好說的。
至於這一次,他也不討論成與不成,反正就看結果唄。
王一林點頭:「我也是,不過我也聽你的,給寫的全乎了。」
她好奇的問:「你怎麼來這兒了?這個時間,你不上班的嗎?難道,你被開除了?」
她揉了揉眼睛,楚楚可憐。
也不知道,他過的好不好。
王一城琢磨這裡應該是黑市兒,不過黑市兒不是不在這頭嗎?啥時候又多了一個,不過也不奇怪,畢竟王一城不是去黑市兒的人,所以關於黑市兒的消息從來都是不靈通的。
唐可欣低聲:「我要是知道我回來接工作能讓於大姐不高興,我就不回來了,可我又不放心我媽……」
阿彌陀佛,希望佛珠保佑,不要讓他被發現。
「行。」
不過也虧得唐可欣自己有些心機,她媽又幫她打好了基礎,所以唐可欣這次回來雖然也不是人人都歡迎她,但是她日子過得倒是也挺好的。
他是本場第一個交卷子,所有人都抬頭看他,很多人眼神兒發直帶著迷茫。
唐可欣聽到了,垂著頭偷偷揚了一下嘴角,于娟哪裡知道,她只知道門崗不重要,但是不知道,這位是廠長他親叔叔。他要是傳話兒可不會有人反駁,這人人都得知道她這未來嫂子不是啥好東西。
隨著考試的鈴聲響起,王一城果斷的翻開了試卷,他率先寫上了名字和大隊,這才往下看,整張卷子題並不難的。這是去汽修廠做工人,不是考大學,要是太難,還讓不讓人過了。
他就看著於招娣的熱鬧,可她進門竟然沒有出來。
唐可欣也不想這樣,但是于娟來找她就很煩了。
唐可欣可不客氣,別以為是她哥哥的對象就能在她這兒找茬兒?她雖然不是什麼厲害的人,但是在鄉下可見多了,就隔壁顧家的一二三四鬧騰,吵架她可學會不少。
於招娣此時就站在豬肉攤子面前,她很快就買了一塊肉,人並沒有走,反而是一下子繞進了附近的一個屋子。這要是不是王一城站得高,還真的未必看得見。
還有好些呢啊。
不過看著人的表現,更像是前者了。
唐可欣立刻:「大爺,您別說了,我想於大姐沒有壞心的。她可能是誤會了,以為我媽的工作就一定要給她……」
他冷不丁想起山裡的那個豬場,這心裡就有幾分數兒了。
不過也不多了,估計是給人拉分數用的。
不能說所有人都理解她,也是有人背地裡說她下鄉找對象的事兒,但是唐可欣倒是每次都大大方方的,所以大家倒是也不怎麼議論了。
所以他覺得這題真是特別的簡單,要是古代考科舉這麼簡單,他早就是狀元了。
他靠牆蹲著正曬太陽呢,就見遠處一道熟悉的身影,嗬!這不是於招娣?
他疑惑的很,於招娣幹什麼去了啊?
他之所以覺得簡單是因為他本身學習的時候就是成年人的芯子再學,那自然記憶深刻,而且他沒事兒看書玩兒什麼的,也不耽誤。那就比別人牢靠。
「你這姑娘找的也太早了。」
這熱鬧就在眼前,不去看看,總是覺得自己缺了點啥。
別說王家幾個兄弟,其他人也都議論著這次的考試,有人覺得容易,但是大部分還是覺得難。王一城有點不解,不過很快的就想明白了,雖然有的人是小學畢業有的人是初中畢業,但是因為大家常年都不用這些了自然忘得快。畢竟,大家早都畢業很多年,那肯定都忘得差不多了。
幾個人正要走,王一城又看見熟人了,說:「哎,那是於招娣她哥?」
唐可欣聲音可不小!
她媽媽給她的工作,就是她的!
「小唐啊,這是怎麼了?你這怎麼還哭了?」看門大爺都不高興了。
唐可欣:「不是的~」
王一城:「於大哥!」
「你這姑娘是個孝順的。」
嘿,看熱鬧,就得居高臨下。
唐可欣:「他人可好了,不過我們也沒緣分。」
畢竟,唐可欣都沒所謂的啊。
王一城:「上個廁所,你們答的怎麼樣?」
同情的眼神兒。
唐可欣苦笑一下,說:「我哪裡管得了我哥哥?我只盼著我哥哥別埋怨我對她不尊重了。」
于娟:「你才被開除了!」
王一海點頭:「真的太難了,我這一看,哎媽呀,這都啥啊,真是想的我腦子都嗡嗡的。好懸答了個半死不活。」
大概因為村裡人的熱情都在招工這件事兒上,倒是也沒有人留意於招娣了,於招娣早出晚歸的,倒是也沒人在意。王一城看著於招娣鬼鬼祟祟的左顧右盼,猶豫了一下,好奇的跟了上去。
王一城出了門,蹲在門口等幾個哥哥,就說不想跟著幾個老小子一起,你看,果然要等他們。
王一城:「……」
于娟:「……」
他跳了下來。很快的抄著手離開。
門衛大叔:「嘿,這丫頭,這個惡毒,果然不是個好的!」
唐可欣靦腆的笑笑,她說:「那我回去工作了,我媽把工作交給我接班,我可得用心,不能辜負我媽的心意。」
唐可欣眨眨眼,說:「於大姐,你要是沒事兒我要去上班的,你這……」
于娟沒想到這個小姑子這麼難纏,她本來想著過來站在道德的制高點,譴責她一番,讓她把工作讓出來。就算是拿不出來,也能回家帶個話,讓那兩個老不死的拿錢出來給她買一個工作。可是這都啥啊!
她哪裡聽得進這種話,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叫誰於大姐呢!
王一城:「???」
他這上了高處,倒也不是完全看清楚了,只能看到一部分的街道,不過倒是很快的看到於招娣了。這邊還真是黑市兒,不過又不是黑市兒,一般黑市兒都是倒騰小東西,一點雞蛋一點山貨就不錯了,這邊倒不是,王一城一眼看過去竟然有個豬肉攤子,哦豁,真是瘋了,這也太大膽了。
這一次考試是星期天,汽修廠借了初中的教室,王一城他們兄弟幾個都帶著筆還有報名的單子,來到學校,那人真是,烏央烏央的。這次報名的人太多,教室都用上了。
門崗大叔:「你別為她解釋了。這孩子就是年輕,不知道有些人的險惡面孔。」
「你趕緊回去上班,這位女同志,我們還是上班時間,你別在這裡找茬兒,看著挺好個人,怎麼干這個事兒。」
唐可欣跑回去,有些話不用她說,果然還沒下班全廠子都知道她哥哥的對象來找茬兒,想要這份工作。該說不說,人都是有個親疏遠近,唐可欣雖然才剛來,但是唐媽在廠子里人緣是不錯的。
王一城:「……難嗎?」
唐可欣這邊日子順利起來,想到王一城,晚上有些憂愁,雖然他們不是真夫妻,但是她真的有點想念他了。
王一城倒是沒發現,自己剛走沒多久,就有人繞過來了。算是巡邏。
都說這好奇害死貓,但是王一城還是忍不住啊。
王一城確實過的挺好的,最近忙著複習,他老娘對他們都溫和了很多,王家幾兄弟總算是感受到了一些些溫情。
王一城來到自己所在的教室,這是根據報名的先後排的,所以幾兄弟都在。
王一城跟著於招娣,走在她後面不遠,就見於招娣閃身進了一個巷子,他也沒貿然的就跟上去。畢竟,腦子不是擺設,果然,他很快就看到巷子口有個小個子男人溜溜達達的左顧右盼,那雙眼賊眉鼠眼,但是也聚光,到處看。
他應該過的很好的。這人啊,從來不會讓自己過的不好。
王一城出了教室,一路往外走。不得不說,好幾個教室都有些觸動,一時間有點著急。學渣最怕的就是學霸提前交卷。王一城出了門,深深的吁了一口氣。
唐可欣根本不讓她說下去,直接打斷她,說:「什麼!這個工作是你的!於大姐,這是我接我媽的班啊!怎麼就是你的了?你要是這樣說,我不同意!我知道你是我哥哥的對象,可是,我媽說如果不是受傷,她要工作到八十歲,在崗位上發光發熱,這咋就是你的了?」
「你啊!人就是老實。」他趕緊問:「對了,聽說你在農村有個對象?」真是個單純的,要是擱了一般人哪裡會說。這姑娘就是沒心眼。
王一城一看這題,險些笑出來,說真的,這樣要小學的學歷真是沒錯的,這也就是小學的題,並不難。王一城一路答下來。在後面才看到幾道算是初中水平的題。
也好在,她爸媽在家對她的事兒語焉不詳的,其他人都沒怎麼明白。
于娟長得也挺好看的,但是不如唐可欣,在加上唐可欣打小兒條件好會打扮,人看起來確實比于娟強很多了。這同樣做出委屈的表情,唐可欣都更楚楚可憐。
她倒是很磊落。
「你也別難過,趕緊回去工作,你這個嫂子啊,你就盼著她別進門吧,這可不是個好的。」
別說于娟不是她的嫂子,就算是,也不成。
王一城走到大路上,很快的奔著學校回去,剛到門口,就看到王家幾個兄弟在初中門口東張西望,王一城:「哥!」
唐可欣早就看見了,門崗大叔都往這邊看了。
王一山:「唉我去,太難了。」
她氣的不行,但是卻又努力的平復心情,說:「小妹,我不是想凶你,就是,你誤解我了。我聽說你回城上班了,還是接了你媽的班,其實你不知道,這個工作是你媽留給我的,都是為了你……」
是啊,王一城熟悉這邊的地形,那在這裡搞黑市兒的自然更知道,他們都小心著呢,這掙錢不容易啊。
王一山:「你去哪兒了?」
唐可欣只是跟王一城學的,村裡人很多人說王一城懶,王一城每次都由著大家說,有時候還主動說,真真兒的讓別人無話可說。當王一城自己都無所謂並且津津樂道的參與的時候,這個話題就屁用沒有了。
唐可欣:「那時候就是碰上了,不過不管是什麼人也沒有我媽媽更重要。」
「我們都知道你這孩子是啥樣人。」這孩子就是個沒心眼的,要是有心眼也不至於讓人一忽悠就下鄉。
「我不是……」于娟就是這麼想的,但是自然不能承認。
他這是會答,答完了,還是不會答,提前交了啊。
「你去你去。」
唐可欣走近了,挑眉:「於大姐你有事兒嗎?」
「我們回去?」
王一城:「……哦。」
不過雖說對黑市兒不靈通,但是他對地形靈通吖。畢竟他在公社讀的初中,每天都在這邊轉悠的。王一城很快的就繞開了,順著一側走開,他轉悠到了衚衕的另一側,試探了一下,趴著牆爬上牆頭。
之所以考試,那也是因為就是需要有一個公正的選拔手段。
她根本不讓于娟說話,說的語速很快。
於大哥看著王一城,突然間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嗷嗷的:「我除了名字,啥也不會啊。嗚嗚嗚……」
這大叔是有名的大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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