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63
王雋說完很長一段時間,季煙都是沉默的。
她不說話,他在手機那端陪她安靜著。
季煙趴了一會,腰間泛酸,她撐著沙發做起來,背靠沙發,然後撈過手機,見通話時間逐秒增加,一想到剛才王雋說的那句話,她忍不住笑。
許是過於安靜,儘管她剋制不讓自己笑出聲讓王雋察覺,他還是聽到了。
「嗯?」
低沉的一道聲音響起。
很像兩人親密時候,他附在她耳邊低語,充滿磁性,充滿誘惑。
她咬了咬唇,拿著手機,仰頭看著天花板,說:「你沒人要,我大發善心,你這是多遭你家裡人嫌棄。」
他趁勢直上:「你看我這麼可憐,不如就把我帶回家。」
她抿住唇同他打趣:「也不是不行,自己過來吧,誰讓我大發善心。」
他鄭重其事地說了一句:「月底過去找你,我們一起跨年。」
她說:「知道了,在機場你就說過了。」
「我再提醒你一遍。」
「要來的人是你,你該提醒的人是你自己。」
王雋莞爾一笑:「行,我這就加進行程表,以免忙忘了。」
她偷著笑:「哦,原來還能忘啊?」
「季煙,你這是在暗示我,我可以現在過去找你嗎?」
知道他是在開玩笑,但不見得他不會把玩笑坐實。
畢竟之前他就這麼做過。
她說:「行了,你還在公司吧?早點回去早點休息,我也要睡了。」
那邊一陣輕輕的笑聲傳來。
她聽得耳熱,慌不擇路地摁了電話。
等通話界面消失,她又清醒過來,忘記說聲晚安了。
要打過去嗎?
躊躇了兩分鐘,季煙放下發燙的手機,起身倒了杯水喝,水剛開不久,很燙,她捧在手裡,走到露台,推開窗戶,寒風獵獵。
同北城的冷不一樣,這邊的冷更刺骨潮濕一些。
吹了一會,臉上的溫度和大腦的興奮逐漸淡卻下去,她合上玻璃門,只留了個小縫隙。
再次坐在沙發上,她看著角落裡一盞靄黃的壁燈,心裡止不住地在想,王雋為什麼再三強調要在跨年那天來找她。
她一邊喝水,一邊拿起手機。
在各個社交平台上搜索了好久,她這才肯定心裡的猜測。
他大概是和大多數人一樣,想和喜歡的人擁抱新的一年吧。
隨即又笑他,什麼時候他也在意這些細節,這種頗具儀式感的日子,他從前可不太在乎。
甚至不屑一顧。
可一想到這是和自己有關,季煙心裡又是甜滋滋的。
思來想去,電話是不可能打了,誰知道他會說些什麼讓人面紅耳赤的話,再聽下去,她晚上多半要失眠的。
電話不能打,發消息總是可以的。她點開他的微信,給他發了一條信息。
【季:好好工作,好好生活,期待下次見面。】
最後一句要不要發,她考慮了很久,猶豫數秒,她還是沒有刪掉。
對他,她從來是坦白而熱情的。況且現在兩人都確認關係了,她更沒必要藏著。
收到王雋的回復是二十分鐘后。
【剛才在開車,回家才看到。】
【好,聽你的。期待下次和你見面。】
一條解釋,一條回復。
她看了半晌,打了一句剛才沒來及說的『晚安』。
他秒回,也是兩個字『晚安』。
季煙放下手機,抿住唇笑,笑了有一會,她拍拍自己的臉,起身打開行李箱,整理好東西,回卧室翻出睡衣去盥洗室。
-
通話結束,王雋盯著手機屏幕看了會,半晌,他從開車駛出公司車庫。
回到家裡,他拿起手機,上面有她二十分鐘前發過來的消息。
他瞬間就笑了。
看來那通電話她也捨不得就那麼結束。
考慮到時間已晚,明天還要工作,她需要休息,不便再叨擾她,他放棄了打電話。
王雋一邊走,一邊回復她的消息。
這晚之後,臨近年關,工作異常忙碌。12月下旬左右,他的工作調遣申請終於下來。
明年二月份,他會正式上任華銀資本在深城分公司的總經理一職,在此之前,分公司前期的人員架構分配,員工招聘,以及工作安排都要他親自把關。
換句話說,把手頭上的工作交接完畢,他即刻便可動身前往深城開展分公司的前期準備工作。
趕在月底前,他把手頭上的工作交接了一部分,正好手頭上有個深城的客戶要見,而再沒幾天就是月末最後一天,是他和季煙約好相見的日子。
他收拾了下,隻身赴約。
忙了兩天半,工作上的事總算告一段落,下午他把車開出酒店,在十字路口停靠的時候,指尖敲了會方向盤,紅綠燈轉變,他啟動車子,在下個路口時,他放棄了去機場的計劃,轉上另外一條大道。
二十分鐘后,車子駛進他之前在深城的住處。
下了車,他一邊四處看著,一邊走進大樓。
到了家門,一股久違的情緒湧上心頭。
緩了好一會,他抬手輸入密碼。
推開門,看著眼前的房子布置,他看一處熟悉一處。
站在門口望了一會,他抬腳走進去,同時帶上門。
他一邊在玄關處換鞋子,一邊不動聲色地環顧四周。
這套房子他一直有讓人定期上門打理,決定來深城的當天,他又聯繫了負責幫忙打掃的家政人員再次幫忙清理一次。
這會屋子乾乾淨淨的,不見絲毫灰塵,就連屋子裡的物件擺設更不曾動過分毫。
季煙喜歡的那隻獃頭鵝,還是隨意擱在沙發上。
他看了會客廳,轉到卧室,床頭櫃放著兩本書,夾在其中的書籤露出一角。
那是季煙留在這邊的書,她有睡前看書的習慣。她說過,其實她也想睡前看手機的,可是越看腦子越興奮,自然而然地就熬夜了,看書倒是相反,會犯困。
王雋拿起其中一本書,是一本隨筆。
說到看書,他又想起季煙的另外一個習慣,她從不在書中寫筆記,劃線,她喜歡書籍維持著乾乾淨淨的樣子,她說,這樣拿起它打開,隨時都有種見到新朋友的感覺。
他翻著她看過的書,回想著那兩年的點點滴滴。
很多他遺忘或者不曾在意的細節,一點一滴地跑出來。
他想,那年沒把這套房屋掛牌出售是正確的。
不然他和她的過去就不存在任何痕迹了。
他把書放在原處,維持原來的擺放角度,走出卧室。
正要轉去書房,放在客廳充電的手機響了。
他有點懷疑是季煙打過來,說是懷疑,其實是有點期待在裡邊的。
這段時間,他和她工作都忙,已經很久沒有過聯繫。
他笑著拿起來一看,姜燁的名字在屏幕上跳著。
笑意漸止,他滑下通話鍵,附在耳側,一邊往書房走,一邊淡淡地問:「有事?」
姜燁聲音賤嗖嗖的:「兄弟,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
他打開免提,把手機放在桌上,走到書櫃翻找東西。
那端姜燁等了好一會,都沒等來他的聲音,反倒是一些類似於翻箱倒櫃的聲響。
他猜到什麼,大喊:「你是不是把手機放在桌上外放聲音?」
王雋嗯了聲:「我很忙,有話快說。」
「嘖嘖,要是這通電話是那個季煙打的,你還能這個態度嗎?」
王雋停下搬書的手,認真地想了一下,說:「我這會還真想聽聽她的聲音,你可以把電話拿給她接,我感激不盡。」
姜燁:「……」
他到哪裡給他變個季煙出來,真是痴人做夢。
說白了就是重色輕友。
姜燁決定避重就輕,不再開他玩笑,不然吃癟、被傷害的只能是他。
他問:「你真的調去深城了?」
王雋嗯了聲。
「不是你……」姜燁無語了,「你不是才從深城回來沒多久,怎麼又跑過去了?」
他四兩撥千斤:「你單身你不懂。」
一聽這話,姜燁頓時樂了:「我不懂?我可太懂了。當初是誰為了某個人從深城回來,現在又因為同一個人跑去深城。你就是折騰。」
王雋贊同地點點頭,甚至自我總結經驗:「折騰不可取,好在她還在等我,我這點你別學。」
姜燁翻了個白眼:「……不是,你現在不得瑟是會死嗎?我知道你有老婆,不用再跟我強調了。」
「嗯,」王雋輕描淡寫地補刀,「我有老婆,你沒有。」
「……」
姜燁嘆氣:「雋啊,你以前講話不這樣的。」
王雋聲音冷淡:「還有事?」
經他提醒,姜燁說:「還在北城嗎?明天跨年夜朋友們要一起慶祝,你也來吧,說不定明年這個時候,你都沒空來了。」
「哦,不用等到明年,我今年也沒空。」
姜燁快抓狂了:「你就不會好好說話?真想暴打你一頓。」
「我在深城,你要是想打現在就過來,來晚了,我就不在這了。」
聽到他親口說已經在深城了,姜燁難以置信:「不是聽叔叔阿姨說,調遣申請前幾天才下來嗎?」
王雋默了一會,幽幽然來了一句:「是我刻不容緩。」
聽著頗有種「不行嗎」的洋洋得意。
「……」
姜燁不信邪地來了一句:「我要是想過去暴打你,去晚了要去哪找你?」
王雋說:「在臨城,善意提醒你一句,不要來臨城打擾我,不然誰暴打誰還不一定。」
姜燁氣吐血了,揚言放話:「你等著,我這就去你家把你寶貝都搬空,一個都不給你留。」
「你喜歡就拿走吧。只要別來打擾,我無所謂。」
「……」
姜燁正想把電話掛了,可王雋卻連這個機會都不給他,先他一步摁斷通話。
他鬱悶得無處發泄。
相比姜燁的鬱悶,遠在深城的王雋倒是神態輕鬆。
他翻了近半個書房,總算把之前季煙寄來的快件找出來了。
那次說再見,他要把這套房子送她,她不要,反而送來一份房產複印件。
有次過來深城出差,他把那些往來快件塞在了書房,至於塞在哪,時間過去太久倒是忘了。
以後這邊差不多就是他和季煙的半個住所,得先找出來毀屍滅跡,不然要是季煙住進來,偶然看到了,免不了舊事重提,傷了感情。
把往來的幾份快件一一放進碎紙機,輪到房屋贈送時,他猶豫了下,放進去。
滋滋滋的聲響在寂靜的書房尤為顯然。
他想著,這套房子還是過戶到季煙名下,下次得找個時間,說點好聽的話,讓她同意。
至於她買的那套房子,王雋看著手上的這張房本複印紙,尤其是季煙寫的那行字,半晌,他到底沒有把這行字特意裁剪下來,不做任何留戀地放進碎紙機。
要留下的也該是讓人開心的記憶。
像這種季煙決絕要跟他算得一清二楚的回憶,就沒必要留下了。
清空完舊東西,王雋拿起桌上的手機。
他本是計劃今天忙完工作上的事情,就直接飛到臨城找她。
將近一個月不見,不曾聯繫,他並不是像他曾經說的那樣,真的忍得住。
他是一點兒也忍不住。
不過,人已經在深城了,離臨城不算遠,那種思念倒不像在北城時的抓心撓肺,磨得他難受。
想了想剛才對姜燁說的那句——
這會我還真想聽聽她的聲音。
左右,明天就能見到了,他決定在去找她之前,先遵從本心,聽聽她的聲音。
-
從北城回來,季煙轉身投入工作,時間在繁忙的工作中眨眼而過,轉眼就到了年底。
各種各樣的資料報告如積雪消融一般紛至沓來,數據繁瑣,季煙忙得眼花繚亂,還是去茶水間泡咖啡,偶然間聽到同事們的熱烈討論,她才後知後覺,後天就是31號。
今年的最後一天。
以往她對這個日子只有一個感知,圍著年終報告和年終報錶轉悠。
今年照舊離不開這兩樣。
可到底是多了另外一樣東西。
許是王雋的兩次提醒,季煙倒是有些期待後天的跨年夜了。
就像是工作繁忙無聊下的唯一期冀。
次日中午,她和同事在合眾科技食堂吃飯,本是安安靜靜吃飯的時候,有人提了句「各位明天什麼安排啊」。
說話的人是律所的實習生。
很年輕,臉上看不見被工作積壓的疲憊。
由著這個話題,坐在長桌上的同事們你一嘴我一嘴地說起了明天晚上的安排。
季煙一邊聽,一邊滑著手機。
江容冶剛剛在朋友圈發了一條牢騷。
意在抱怨她明天要出差加班,儘管有出差補貼,還是彌補不了她對自由生活的嚮往。
好一個自由生活。
季煙評論了一句:【賺錢發大財記得回來養我。】
下一秒就收到了江容冶的回復:【滾,有男人的包租婆別來礙眼。】
脾氣這麼暴躁。
季煙點開她這條評論正要打字回復,有人戳了戳她的手肘,她側目看過去。
小趙看著她:「姐姐,你明天什麼安排?」
對面的江烈問她:「大家準備下班一起聚一下,你怎麼看?」
季煙把手機屏幕摁熄,看著在座的十來位同事,摸了摸脖頸,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可能去不了。」
有同事知道她工作勤快,加班常有的事,笑道:「季煙,我們都知道你熱愛工作,可好不容易大家有個相聚的時間,你就把手上的工作放一放嘛。」
有人跟著附和。
季煙更加尷尬了,她哪是熱愛工作,只是另有安排罷了。
可這麼多人在,她還真的不敢把實情說出來。
她應付地笑著。
一旁的小趙像是發現了新大陸,說:「我看姐姐不是熱愛工作,是熱愛男人吧。」
聽到「熱愛男人」四個字,季煙突然嗆了聲。
剛才還在說她熱愛工作的同事傻眼了,問:「你有男朋友了?」
那同事是會計事務所的,很熱情的一個大姐姐。
隨著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都在看季煙。
那麼多雙眼睛都扎在她身上,季煙沒來由地心慌,她恨不得挖條地縫把自己裝進去得了。
「我……」她像是很難為情的,開了個頭她就說不下去了,思索數秒,她破罐子破摔,點點頭,說道:「是,最近剛確認的關係,還在熱戀期,一次見面都格外珍惜,大家這次抱歉了,諒解我缺席一次,下回我請吃飯。」
她突然這麼坦白,和剛才的害羞判若兩人,大家一時無聲,後來還是那個會計事務所的大姐姐出來打破寂靜,說:「請最貴的酒店哦,你有男朋友了,我們怎麼也得宰你一頓。」
只要錢能解決的事都不是問題,季煙大方應下:「你們儘管挑,我買單。」
大家注意力被轉移,都在討論臨城那家酒店的菜最好吃又最貴。
氛圍又是一時歡樂。
季煙鬆了口氣。
一旁的小趙傻了,拉住她的手臂,湊到她耳旁:「姐姐,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
季煙給了她一個笑容:「你沒有說錯話,反倒是幫了我一個忙。」
小趙惴惴不安地說:「可是這麼多人,真請客,好大一筆錢。」
「沒事,姐姐最不差的就是錢了。」
「……」
小趙放心吃飯去了。
江烈說:「我發現你自從有了男朋友,真是越來越脫離群眾了。」
季煙說:「我就當作你在誇我了,謝謝。」
「……」
玩笑歸玩笑,可真的要準點下班出去聚會,工作得按時完成。下午,季煙拿出工作清單,劃分了一下,拿給江烈查看,江烈表示沒意見,她回到工位將最新的安排發在工作群里。
之後又是忙碌的兩個小時。
三點半左右,她下樓去買下午茶,回來時候,接到了王雋的電話。
自從那晚過後,時隔近一個月,兩人再一次有了聯繫。
他果然忍得住寂寞。
季煙佩服他。
她把下午茶放在門口的桌上,看了會屏幕上的名字。
這一刻,她想到了那晚他說的,他享受她給她打電話的時刻,想看她的名字在他的眼前跳著。
此時此刻,她竟然也是這個感覺。
她也是享受的。
她幾乎和那晚的他感同身受。
季煙站在陽光下,任由手機響了十來秒,她才接起。
王雋問:「在忙?」
季煙嗯了聲:「剛忙完,出來買下午茶。」
他默了會,她反問:「你呢,在做什麼?」
王雋看著深城的住處,推開玻璃門,走到露台,說:「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以為是工作上的,說:「要升職了?」
他笑了笑:「只有這個猜測?」
「嗯……」季煙想不到其他什麼了,大膽猜測,「總不能你現在就在臨城了吧?」
「如果是呢?」
她一驚:「你別嚇我,這玩笑可不興開。」
他又笑了,說:「說好明天過去,我決不食言。」
她倒希望他食言一次。
想歸想,知道他現在確實沒在臨城,她鎮定下來,曬了好一會陽光,身上暖洋洋的,她走到陰涼處,說:「明天幾點?我過去接你。」
「不用,我直接過去酒店,等你下班我去找你。」
她聽明白了:「你是要白天過來?」
「想我晚上過去?」
她唔了聲。
半晌,頗為不自在地說:「隨你,你方便就行。」
「我隨時方便,不過……」頓了下,他聲音壓低了些,「有件事倒是你要行個方便。」
季煙說:「是不是又在打什麼主意?」
他大大方方應下:「你工作我不方便住你的房間,我明天過去會開個新的房間,你晚上過來跟我一起住。」
「就這事?」
「你以為是別的事?」
季煙不在意地說:「換個地方睡覺而已。」
他慢條斯理來了一句:「床只有一張。」
「……」
就說他在打她的主意。
早已料到,季煙絲毫不意外,故作淡定地說:「又不是沒睡過,你在矯情什麼。」
他矯情?
他低聲笑著:「季煙,希望明晚你還記得你現在說的話。」
她沒搭聲,臉的溫度是有點高的,她覺得是陽光的照射引起的,絕不是因為他的話。
王雋嗯了聲:「不說話?」
她默默回擊:「你先過來再說吧,還沒發生的事,現在說太早了。」
說完,她又想到,其實也不早了,就在明天。
這會輪到那端無聲,過了會,怕他再說什麼話撩撥她,畢竟他最會在言語上占她便宜,她忙說:「我出來時間太久了,得回去繼續工作了。」
「嗯,」他略過剛才那個話題,問,「你明天幾點下班?」
「應該是六點,有兩份報告要趕,這邊離酒店近,你五點四十左右走路過來差不多剛剛好。」
「可以,需要我帶點什麼嗎?」
季煙說:「不用,到時再安排。」
他說:「行,到時我過去找你。」
我過去找你。
等待電梯的時候,季煙都在想著這句話。
他來找她。
過去都是她去找他居多,現在是徹底換了過來。
她格外滿意現在這樣的關係轉變。
現在是下午四點,冬日的陽光還很大,光亮下,隨處可見的一片清澈明亮。
離夜幕降臨還需要些時間,離明天的下班更是還有二十幾個小時。
可這會,她心底已經在期待明天的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