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在府邸中的時間

轉眼間葉顧拒絕龍蘭的邀請后，已經過去了十天。

作為俘虜的葉顧在這期間生活的非常平靜，同時也非常單調，至於之前下定決心調查龍蘭秘密的事情，葉顧調查了一段時間之後，絲毫沒有進展，葉顧便決定換個時間在繼續調查，畢竟現在這個狀態根本無法獲取任何有意義的信息。

除非有特殊的事情，要不然每天葉顧大概都會在中午時分睡醒，這個時候就會有士兵過來叫他去廚房幫忙。

但是今天叫醒葉顧的士兵不是旁人，正是之前在練兵場上將粗製濫造的弓交給葉顧的人，經過十天的恢復，之前被杖責三十的傷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但是身在葉顧眼前的他，頭頂不知為何變得寸草不生了。當時在練兵場的時候還是一副擁有披肩長發的文雅男士，結果現在變成了徹頭徹尾的光頭猛男。

「您好，葉顧大人，今後我就會代替江霞參謀接任為您的監視者，為了今後相處方便，我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沈志鴻。只要在龍蘭將軍允許的範圍之內，我不會給您帶來任何不自由或不愉快的感受，倘若您對我有什麼不滿，還請儘管提出。」

沈志鴻以爽朗的笑容對著葉顧行了一個禮，看著眼前的光頭猛男，葉顧茫然了片刻說道。

「哦哦…好的，那個我能問一下你的頭髮去哪了嗎？」

「剃掉了。」

沈志鴻爽快的回答道，在他的神情當中，葉顧絲毫察覺不到沈志鴻因為失去頭髮所引發的悲傷，相反，葉顧倒是感覺現在的沈志鴻給人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

「因為後來龍蘭將軍來觀察我們的傷勢的時候說了「這一次就姑且放過你們，如果再有下次，不管是誰求情，格殺勿論」這樣的話，然後臨走前說讓我們交出僅次於生命的東西，我在大牢里的時候，本以為自己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但是由於葉顧大人的慈悲心腸，我才得以保全性命。」

沈志鴻說的過於直白，導致葉顧的心裡有些過意不去。還沒等葉顧做出回應，面前的沈志鴻突然單膝跪倒在地。

「事到如今雖然再說些道歉的話語顯然已經太遲了，但是您能原諒我這如此齷齪骯髒的行徑，真的讓下官深表感激。還有您那神乎其神的弓技，下官也是欽佩到了極點。下官為自己不成熟的舉止感到萬分羞愧。」

聽到這些話的葉顧一臉尷尬，因為葉顧平時生活當中就特別隨性，沈志鴻這突然認真的態度，反倒是葉顧不知作何反應。

「那個……我知道你要表達的意思了，我們先站起來說話吧。」

葉顧將沈志鴻攙扶起來，沈志鴻拍了拍膝蓋的塵土，繼續用著爽朗的笑容看著葉顧，葉顧也只好用略顯尷尬的微笑做出回應。看來眼前的沈志鴻對著葉顧抱有著強烈的好感。

葉顧跟隨著沈志鴻來到了廚房，平時葉顧也會在監視者的陪同下來到廚房幫忙打打下手什麼的，來賺取一些小費。

「哎呀，葉顧大人你可算來了，還能不能麻煩你幫幫忙。」

看見葉顧進來的廚子連忙招呼葉顧過來，因為葉顧平時在深山裡經常打獵，所以對野味的解刨非常熟練。

「這次需要我幫忙處理什麼？」

葉顧走進廚房詢問道。

一般情況是處理一些士兵打回來的野兔，鴿子，狐狸之類的。但是今天卻有所不同，隨著廚子手指方向看去，會發現角落裡放著一隻看起來剛死不久的野豬。

「今天是個大傢伙啊。」

「是啊，這個今天早上巡邏的士兵在森林中打獵打到的。我平時也沒有接觸過這樣的食材，所以這才還得麻煩葉顧大人了。」

葉顧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態配合著廚子的幫助，把野豬抬到了廚房的後院，找了個平時掛臘腸的架子，加固了一下之後，把野豬倒掛在了上面。葉顧就準備在這裡處理這頭野豬了。

隨後廚子把刀交給葉顧之後，就走到了站在不遠處沈志鴻的身後。

葉顧首先找來了一個大盆，用大盆接住接下來要放掉的野豬血，一炷香后，感覺血放的也差不多了，葉顧從身後拿出了一個大菜板，準備擺放接下來要處理的部位，葉顧首先用到剔除了野豬的毛皮，然後按照部位的不同開始按照一定的大小切割肉塊。葉顧隨後挑出內臟，挑選出可以食用的部分，在這個過程中，野獸的臭味和血腥味絲毫沒有影響到葉顧，一直專心致志的處理著手中的野豬。廚子和沈志鴻就在旁邊欣賞著葉顧的技術。

「沒想到葉顧大人不僅弓技卓越，處理野獸的動作也絲毫沒有拖泥帶水的感覺，給人一種一氣呵成的感覺。」

葉顧行雲流水一般的處理速度，讓沈志鴻禁不住的稱讚道。

不一會的功夫葉顧就將野豬可食用的部分處理完畢。雖然葉顧處理野味的手法相當精湛，但是對於牛或者羊這類的家畜就沒有這麼擅長了，即便是理論上大同小異，但是在實際的處理過程中卻有著明顯的不同。

結束了這些工作的葉顧，廚子一般都會給予葉顧一些報酬，報酬的形式有很多種，有時會給一些銅板，點心或者私釀的高粱酒。

之後葉顧就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做了，只能在府邸當中隨便走走，但是葉顧只能走到龍蘭所規定的範圍之內，沈志鴻有時就會出聲提醒「葉顧大人，您不能在往前走了」。雖然活動的範圍十分有限，但是葉顧還是慢慢的掌握了府邸大體的構造。

大概在下午的時候，葉顧會前往練兵場練習弓箭，走在前往練兵場路上的葉顧出聲詢問沈志鴻說道。

「話說回來，每天在廚房也好，或者是我們接下來要去練兵場練習弓箭也好，這麼輕易的讓我拿到武器真的好嗎？就不怕我劫持人質嗎？」

葉顧當時也是抱著一種試試看的態度，去詢問龍蘭自己是否可以去練兵場練習弓箭。沒想到龍蘭爽快的同意了葉顧的提議。

「葉顧大人既然問了，那下官也就坦白的告訴葉顧大人，即便是您劫持到了人質，我們會連同你和人質一起毫不留情的斬殺掉。」

沈志鴻非常認真的回答葉顧提出的問題。

「雖然葉顧大人平時沒有注意到，每次在您去廚房打下手的時候，廚子永遠都會站到我的身後，因為您一旦對我們發起攻擊，我就會立刻出手將您當場擊殺，雖然我的弓技遠不如葉顧大人，但是在近身戰上，我相信葉顧大人挺不過兩個回合。」

聽到沈志鴻直言不諱話語之後，葉顧尷尬的撓了撓頭說道。

「這豈不是表明你很危險嗎，因為我隨時都有可能死在你手裡。」

葉顧苦笑道。

「葉顧大人，所言極是，但是只要葉顧大人不做出什麼危險的舉動，我是絕對不會出手的。」

沈志鴻用爽朗的聲音說道。在太陽光的照射下沈志鴻的光頭顯得格外耀眼。

「但是，即便已經擁有如此能力的葉顧大人，還仍然每天堅持練習，這真是讓下官心悅誠服。」

還不是很習慣沈志鴻彩虹屁的葉顧，繼續用尷尬的笑容來掩蓋自己害羞的情緒。

談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練兵場，葉顧也開始了自己練習弓箭的過程。沈志鴻則在一旁觀察著葉顧的動作，可能是想從中吸取一些寶貴的經驗吧。

葉顧每天都堅持弓的練習，不是為了別的，就是怕長時間的俘虜生活讓葉顧自己對於弓的手感變遲鈍。因為他要做好隨時有機會就逃跑的準備。有時候葉顧也會教導弓兵們射箭的技巧，還會談及對於弓的製作材料的選擇。

「像葉顧大人這種手法，想必已經可以不用追求弓本身的質量了吧，我認為優秀的弓手，必須是即便手握劣質的弓，也能擊殺對方。」

聽到沈志鴻的見解，葉顧回答道。

「嗯……話雖是這麼說，但是即便是士兵也好，擁有一把製作精良且趁手的兵器也是相當重要的。如果製作弓的材料過於低級，在拉弦的時候用力過猛會有把弓拉斷的可能性。」

「葉顧大人說的也非常有道理，但是如果這樣的話，弓本身的成本就會提升很多，可能就會出現弓兵規模的縮小，這樣也可以嗎？」

聽到葉顧見解的沈志鴻繼續詢問葉顧。

「這就要看規劃部隊的人到底是怎麼想的了，是優先精度還是優先規模，即便是優先規模，也可以讓少量掌握優秀的弓技的人成為斥候，讓他們裝備相對製作精良的弓來騷擾對方，這樣對戰局也會起到一定幫助。」

聽到葉顧的觀點，沈志鴻頻頻點頭。葉顧繼續說道。

「如果使用那種非常少見的材料製作，這樣不光可以提升精度，還可以進一步提升殺傷力，你知道竹子嗎？小時候父親就拜託母親買到過竹子，用竹子做出了的弓可以彎曲到驚人的地步，但是聽說竹子的價錢非常昂貴，而且只有在大海對岸的華夏國才有，就算是能做出來一定數量，估計後期的維護和修理也會讓人頭疼吧。」

沈志鴻看著葉顧微微苦笑的說道。

「是啊，不管怎麼樣，獲取稀有材料才是最麻煩的。相比之下，如果有用龍製作的弓那該多好啊。」

聽到沈志鴻說的話，葉顧聳了聳肩作為回應。

用龍製作，這本就是用來描繪不存在之物的修辭手法。但是據說，龍是存在的，大多數的目擊事件都處於高山，密林或者一些人跡罕至的地方，他們很少在世人的所生活的地區出現，畢竟像楊啟武或者陳錫武這樣已經年過半百的人都沒有見到過傳說中的龍。就因如此，認為龍只存在於詩詞歌賦的人也不佔少數。

在大概半個時辰后，葉顧結束了弓箭的練習，這時有其他士兵走了過來說道。

「葉顧大人，您和沈志鴻一會還有什麼其他安排嗎？要不要一起搞兩把？」

這便是一起遊玩的邀請，他們一般的娛樂項目大概就是蹴鞠，投壺還有下下象棋什麼的。

也有一些會壓上賭注的遊戲，比如斗蛐蛐，搖骰子這類活動。因為葉顧身上並沒有什麼錢財，剛開始的時候向沈志鴻借了不少。

「要是你們今天抱著把褲頭都輸掉的覺悟來找我的話，我就陪你們玩玩。」

葉顧虛張聲勢的說道。

「葉顧大人，你要是這麼說，那今天可別再向沈志鴻借錢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其中一位士兵這麼說道。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雖然這麼說，但是葉顧在玩遊戲上的天賦還算可以，在這一段時間的輸輸贏贏里，葉顧已經差不多還清向沈志鴻借來的錢財。並且身上還積攢了一些零錢。

在跟士兵們玩遊戲的時候，葉顧曾有一次不露聲色的向他們打聽關於天宇城或者玄武國的事情，但是卻得到了這樣的回復。

「不好意思啊葉顧大人，江霞參謀吩咐過我們，不能跟葉顧大人提及關於玄武國的任何事情，即使是您主動詢問也不行。」

聽到士兵這樣回答，葉顧也只好放棄，況且，即便他聽到了什麼消息，現在的他也無能為力。

隨著太陽落下，月亮升起，在士兵之間的遊戲也隨之結束，葉顧在結束之後，通常會去附近的水井打水來沖洗身體。

雖然在府邸之中有公共浴池，但是那裡需要自己搬柴燒水。覺得有些麻煩的葉顧通常就在水井旁沖洗身體。

洗完身體之後，葉顧就會前往膳房進行用餐。按照這樣的步調，葉顧漸漸的也習慣了身為俘虜的生活，雖然身體習慣了這種節奏，但是葉顧的內心深處無時無刻都在想著如何打破眼前的僵局。

目前葉顧回到天宇城只有兩種辦法，繳納贖金或者逃跑，經過今天的試探，劫持人質逃跑這條路算是行不通了，再者，葉顧的弓技再強也不可能一路殺出去，一旦龍蘭出現，那麼等待葉顧也只有死亡。

吃完飯後葉顧再沈志鴻的護送下，回到了房間，躺在床上的葉顧嘴裡嘟囔著。

「贖金嗎………」

葉顧嘩啦啦的擺弄著自己手裡的幾十個銅板，心想著贖金確實很難籌齊，但是也不是絕無可能。葉顧前一段時間也跑去問龍蘭有沒有什麼可以賺錢的工作，但是得到的答覆也讓葉顧大跌眼鏡。

「嗯哼？你是說除了成為我部下以外的方法嗎？我倒是可以介紹你去印加國的礦窯工作。在你死掉之前你會一直在那挖礦，但是有一點你放心，即使你死掉了，也可以在扣除完贖金的剩餘工資后，轉交給你的親屬們」

聽到這樣回答的葉顧，也嘗試問道，有沒有什麼不用死掉的工作。

「你以為自己還能當多久俘虜啊？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哦。」

龍蘭便是這樣回複葉顧的。

通過狹隘窗戶看向夜空的葉顧心想，說不定環兒和楊伯伯他們已經快要準備好贖金了，但是這也無法確定，我必須要做最壞的打算。

葉顧並不是不相信葉彩環他們，只是因為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要籌齊這麼大的金額實在是太困難了。

葉顧思來想去覺得果然只剩下逃跑這條路了嗎……

即便是這條路，對於葉顧來講也是萬分艱難，雖然每天在府邸四處閑逛的葉顧大概掌握了這裡的地形，但是每次看到出入口的時候，就沒有辦法繼續前進了，而且他也不能接近練兵場的圍牆，因此他也不清楚圍牆上到底有多少警戒力量。

就算葉顧成功進入到下城區，四周還有著高聳入雲的城牆在等著葉顧，更何況還有補給的問題。

機會只有一次，再此之前還是在調查一下吧，時間應該還來得及。葉顧內心對自己這麼說道。

葉顧把銅板放入了腰間的口袋裡，蓋好了被子，在朦朧夜色的照耀下，慢慢的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