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內亂的徵兆

「哈哈哈哈哈哈，誰叫你大晚上不睡覺跑去井邊洗澡的，只能自認倒霉嘍。」

把晨曦送回龍窩的龍蘭在回到書房的路上遇到了在走廊慌亂奔跑的江霞。於是便和江霞一起回到書房，在前往書房的路上江霞講起了剛才遇到的尷尬場景。龍蘭便一臉壞笑的看著江霞說道。

「我都沒有看過哎，你居然看到了，有什麼感想嗎？」

「對於這件事，我並沒有什麼感想。」

江霞長舒一口氣，那股氣勢似乎要把體內的污濁之氣一口氣吐出來一樣。藍色的雙眸充滿了憤怒的神色。

「恕我直言，屬下認為葉顧平時的活動範圍應該進一步的限制。」

「他好不容易才適應這裡的生活，別忘了我們的初衷，我之前也跟你講過很多回了，再說，我看有的士兵和葉顧也有不少交集，這不是挺好的嘛。」

這句話里蘊含著龍蘭還在等葉顧說出「我想成為你的部下」這層含義，江霞不可能不明白，所以她只是微微嘆氣，並沒有多說什麼。

「而且現在的葉顧，我已經有百分百的把握他們的親屬拿不出贖金，再過一段時間就好了，如果在期限到達之時葉顧他還是做不出選擇，那就只好送去印加了。所以這段時間你也不要太抵觸葉顧，試著多了解一下。」

聽到龍蘭有把握對方拿不出贖金的江霞，一臉疑惑的問道。

「將軍怎麼……」

江霞的話還沒說完，龍蘭便在書桌上的文件中抽出來了一份遞給了江霞。看到文件上的內容，江霞大吃一驚。

「這……看來目前的玄武國情況很嚴峻啊。」

「是啊，接到這份報告的時候，我也是吃了一驚。沒想到戰爭結束還沒有到一個月，玄武國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這是青龍古國在玄武國散播的密探帶回來的消息。

可以隱隱約約看見文件的封皮寫了幾個字。

「關於玄武國近期有發生政變的徵兆」

「不管怎麼說，玄武國的皇上都太過於寵溺太子了，雖然可以理解他痛失愛子的心情，但是皇上可不僅僅是一位父親，因為發生這種事情就拋棄朝堂不顧，也算不得什麼明君。當官的也都不是什麼好鳥，巴不得他們的皇上現在死。」

龍蘭喝了口水繼續說道。

「而且，玄武國的齊伯公和泰安王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他們皇上才幾天不上朝，這邊眼看就要打起來了，真是內憂外患啊…」

對於龍蘭他們來講，玄武國如果發生政變，這件事絕非事不關己，凡星城和玄武國邊界接壤。如果玄武國一旦爆發戰爭，即便龍蘭他們不出手，但是被殃及的可能性也很大。

「所以綜上說述，除了葉顧的親屬，不可能會有人來幫助這個不願嶄露頭角的鄉村武將。單憑天宇城是不可能籌齊的。」

喝完水的龍蘭，一邊把玩茶杯一邊對江霞說道。

「那將軍為什麼還要索要如此高昂的贖金。」

龍蘭在書桌上用單手托著臉頰，饒有興趣的回復道。

「當然是因為弓啊，贖金的類型大概是這樣的，每個國家都會有贖金等級，比如俘虜了一名優秀的劍士，然後在對應他們國家的贖金等級來決定最後索要多少贖金。但是我看了一遍條款，發現對於弓的贖金可實在是慘不忍睹，可能對於玄武國的人來講，這種人怎麼樣都無所謂吧，所以我為了證明他的價值，就定下了如此高昂的贖金。」

江霞沒有說話，

只是在靜靜的等待著龍蘭說完。

「雖然說現在降低金額也不是不行，但是我還是想看一下他最後的決定，畢竟現在的情況就是不加入我們只能去印加當奴隸，這裡面反正多多少少都帶點威脅的成分吧。」

「我覺得，如果事情真的是按照將軍這麼說的話，葉顧的親屬能籌齊贖金的概率無限接近於零。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您是想脅迫他成為您的部下嗎？」

龍蘭還是一副懶洋洋的表情回復江霞。

「雖然你說的意思差不多，但是我畢竟還是愛惜他的弓技，這麼長時間觀察，人品方面也沒什麼問題，我感覺如果我加以培養的話，可能還會爆發出其他的潛力。現在我是決定的期限日再邀請他一次，如果還是拒絕的話，也沒什麼好說的了，畢竟堂堂一國將軍，連續被拒絕兩次這也事關我名譽問題。」

感覺龍蘭已經說完的江霞繼續詢問道。

「雖然玄武國現在的情況很複雜，但是就算如此，他們真的付不起贖金嗎？如果身份互換，我是齊伯公或者泰安王的話，葉顧這種情況對於我來說是一次絕妙的機會，因為這樣就可以給自己營造出連鄉野間的小官也不會放棄的假象，雖然葉顧是四品官員，但那也只是徒有其表，佔個名頭罷了。」

聽到江霞的理解，龍蘭先是點點頭贊同了江霞的想法隨後又發表自己的見解說道。

「就我個人而言，還是贊同你的想法，但是你想想，齊伯公和泰安王是什麼樣的人，他們會在乎周圍人對他們的看法嗎？誰的拳頭硬誰就是老大，而且他們倆對於領民有多麼殘虐就不用我多說了吧。他們根本不會在乎一個邊境城主的死活，更何況還是個只會使用弓的人。」

說到弓龍蘭回想起在井邊與葉顧的對話，隨後便臉上露出了複雜的表情。

「反正現在一切的情況都還是未知，誰也沒有辦法預測未來，就讓葉顧先繼續這樣的生活吧，還有一個就是，你明天一早，向士兵們轉達，如果對葉顧的行為有什麼不滿，可以儘管告訴我。」

就這樣，龍蘭結束了和江霞的談話。相對天宇城這邊，楊啟武還在為贖金的事情奔波，現在的他正在一位達官顯貴的府邸當中。

「哦哦，你是說天宇城的城主嗎……我倒是有所耳聞。」

聽完楊啟武講述發生在天雲平原的事情以後，這位衣著華麗的老爺露出了同情的表情，接著說道。

「天雲平原是近幾年來罕見的慘敗之仗，不僅兵力財力都損傷嚴重，還有好幾位高官子弟戰死沙場……」

「大人所言極是，但是我們的葉城主現在雖然被俘，但是仍然活在世上，這點老夫可以保證，我作為葉城主亡父生前的摯友，無論如何都想將葉城主救回來。」

面前這個衣著華麗的老爺在朝堂之上葉頗有權勢，在會客廳當中，牆壁上不僅貼掛著名人字畫，還有各樣的珍奇標本，堂廳中的各式傢具也是用高昂的紅木所制，就連現在楊啟武手中的茶杯也是價格不菲的青花瓷。

此時的楊啟武手裡也捏了一把汗，這已經是第五個人了，如果連他都不施以援手的話，那可能就真的沒有辦法了………

看著面前帶有猶豫之色的老爺，楊啟武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邊在心裡默默祈禱，一邊對著面前的老爺彎下了腰，這位已經年過半百的老人已經在沒有別的辦法了。

「還請兄台施以援手，這筆錢我以楊家名譽擔保事成后一年內一定悉數歸還，還請兄台幫我們渡過難關。我楊啟武定會將此份恩情牢記於心。」

看見如此卑微的楊啟武，老爺站起來把他扶到了旁邊的座椅上，用著非常為難的語氣說道。

「老弟呀，你這是何必呢，一把年紀了還這樣，你讓為兄難做呀。」

聽到這位老爺這麼說，楊啟武甚至絕望的想要哭出來，但是同樣身為城主的他，不能在外人面前展現出如此不堪的情況。他緊握雙手，強行將這股情緒壓了下去。

沉默片刻，府邸的老爺沉靜的說道。

「這一次真不是我不幫你啊，我現在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如果是在戰爭爆發之前，即使老弟你不求我，我也會二話不說的幫你這個忙，但是……現在我們國家什麼情況你也是有所耳聞吧……」

說到這裡，老爺沉思了片刻，好似在猶豫什麼一樣，接著又像下定決心一樣說道。

「玄武國應該在不久之後就會發生政變，而且這個時間會相當的近，就在齊伯公和泰安王之間，如果現在站錯隊的話………」

雖然老爺的話沒說完，但是楊啟武的內心已經明白了，半百的老人臉上露出疲憊不堪的表情，因為無論他走到哪裡都會聽到這樣的話題。

隨著太子在天雲平原戰死，皇上也受到了非同凡響的打擊，在葬禮結束后，便把自己關進了養心殿飯也不吃，水也不喝，就這樣閉門不出。

後宮的太后和皇后也不敢隨意的調動皇城禁軍把皇上抬出來，因為兩位王爺，齊伯公和泰安王的眼睛一直都放著皇宮之上，稍有不慎就會被扣上反叛或者刺殺皇上的罪名，成為政變的導火索。所以現在只能放任皇上自己一個人，希望他能靠自己走出陰影。

隨著齊伯公和泰安王的火藥味逐漸濃烈，先不提平時就附庸在旗下的官員和王侯，就是這些中立派系的人也要謹慎行動，因為稍有不慎恐怕就會導致，家族滅亡。

所以在這種關鍵時期，不管是情報收集，還是屯兵自衛，都需花費大量的金錢，大家都在避免多餘的花銷。

知道已經不會有結果的楊啟武，起身道謝，便在一聲聲不痛不癢的寒暄中離開了府邸。

暗灰色掩蓋了天空原有的色彩，厚重的黑雲也在天空中層層湧現，隱隱作響的雷鳴，讓本就心情低落的楊啟武更填了幾分神傷。

估計馬上就要下雨了吧。

楊啟武無法指責或者責備他們，因為就算是楊啟武他自己，也不能因為葉顧交出自己領地里所有的積蓄。

他也有家人，也有孩子，楊啟武也是一城之主。他還需要保護自己領地里的民眾們。這位頭花已經灰白的老人，他可以說已經到達了極限。大雨在雷鳴中傾盆而下，在大雨中的楊啟武喃喃自語。

「顧兒啊…楊伯伯對不起你啊，還有環兒和錫武……對不起啊……老葉啊我真的儘力了…我真的……儘力了……」

在楊啟武一聲聲的自責中，他那滿是皺紋的臉上流下了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的液體。

這位老人拖著疲憊的身體，一步一步走向停靠在驛站里的馬車，狂風漸起，卷夾著雨水的狂風好似隨時可以吞噬這個半百的老人。

他儘力了，但他也無能為力，我們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極限，楊啟武就是如此，他已經到達了自己的極限。剩下的事情………也只能指望上天的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