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迷失者沒有救贖
「阿南,阿南!醒醒!你又做噩夢了!」
突然出現在臉上的劇痛讓安南終於擺脫了噩夢從床上驚醒過來。
頭痛欲裂的安南扶著床沿緩緩坐起,身下的被單早已被汗水打濕,強烈的疲憊感充斥著全身,他大口的喘息著,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阿南,阿南?你還好嗎,你又做噩夢了嗎?」旁邊輕聲的呼喚讓安南漸漸的回過神來,轉過頭看著身旁的金髮男子,他的臉上充滿了憂慮和擔心。
「我沒事,比約克,讓你擔心了。」
安南喉頭涌動,發出了嘶啞的聲音,音量比想象中要小不少,他的喉嚨就好像讓刀刮過一遍。
「你說什麼?」比約克明顯沒有聽清。
「我沒事,只是做了個噩夢而已,不用擔心。」
安南咳了咳,讓嗓子舒服了些,提高了音量又重複了一遍。
比約克有些猶豫著說道:「也許你應該跟教官說一下,畢竟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如果。。。」
「不需要,比約克,我只是做了個噩夢而已,如果告訴教官的話,我又要。。。嘖,你知道的,我們明天就畢業了,馬上就要分配工作,我只是有些緊張而已,不用擔心。」
安南打斷了比約克的話,轉過頭扯了扯身下的單子。「我想我需要先去洗個澡,早些休息吧,明天還有正事兒要做。」
說完,安南站起身從柜子里拿出換洗的衣物和浴巾朝著浴室走去。
「你。。。。」比約克看著被自己聲音喊住轉過身來的安南,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怎麼講,只好又擺了擺手。看著安南慢慢走出了房門。
「鏹!」
比約克拔出了掛在床頭的騎士劍,又從抽屜里拿出一條毛巾,借著月色緩緩的擦拭著劍身,他想問題時總喜歡這麼做,輕拭著劍身的時候,總能讓他變得更冷靜,思維也更活躍一些。
「我答應過阿南,不會和教官說他做噩夢的事情,但是最近他做噩夢的頻率明顯多的有些嚇人,這不正常。」
比約克擦拭劍身的速度加快了起來,他有些焦躁,好友的狀態明顯不對勁。長期且連續不斷的噩夢造成的負面情緒積累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等明天畢業典禮結束,自己拖也得把阿南拖到教官面前,反正他又打不過自己,別的就算了,這事兒不能再聽阿南的,真出了問題就晚了。」
比約克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轉過身看著窗外,霧蒙蒙的,連月亮都瞧不清楚。
「算了,算了,還是等阿南回來跟他再聊聊吧。哎呦。。。」比約克又開始了糾結。
「也不知道安南是怎麼想的。。。。」
另一邊,聽著浴室內不斷嘩啦啦迴響著的水聲,總算讓安南的內心感受到了一絲平靜。
安南看著被蒸騰的霧氣籠罩的鏡子中不真切的自己,一陣恍惚感襲來。好不容易規整的思緒又有些混亂。
他知道比約克的擔心並非杞人憂天,就連他自己也擔心會變成任務中遇到的那些只會一邊發出嘶啞叫聲一邊只知道殺戮的醜陋怪物。
迷失者,這是教會對這種怪物統一稱呼。
沒有人知道它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出現的。就算是安南如今所在的號稱擁有最全藏書的教會學院也查不到什麼成體系的資料。
除了對所有智慧生命都抱有強烈的惡意之外這一共同特點外,每一隻迷失者的特徵都不盡相同。
可能長像的人,可能長的像狗,又或者像矮人,像精靈,甚至乾脆什麼都不像,就胡亂的長成一個不規則的肉球,然後再在上面長個嘴巴。
教會從未停止過對迷失者這個頭號異端的研究,卻一直沒有什麼重大的突破,只能總結出一些造成迷失者出現的大致情況作為參考。
強烈的負面情緒,如恐懼,貪婪,暴怒等等都是造成迷失者出現的誘因。如果某一個或者一群人長期處於一種自身無法控制的負面情緒中就有大概率直接造成迷失者的出現。
安南出任務的時候就曾親眼見證過迷失者的誕生。
那是一個父親,一個親眼看著自己的孩子從高樓跳下活生生摔死在自己面前的父親。
強烈的負面情緒填滿了他瘦弱的身軀,原本還算光滑的皮膚幾乎瞬間遍布褶皺,大量不規則的骨刺夾雜著鮮血從他的背部生長而出,原本就有些佝僂的身形下彎的更加嚴重,一隻血紅色的眼睛從他頭頂張開,肆意的向周圍的活物散發著強烈的惡意。
剛剛和小隊執行完任務準備返回暫住房屋的安南和比約克目睹了這一切。
他們並不知道這位父親和他慘死的孩子遭遇了什麼,但他們也來不及多想什麼,因為如果再不出手的話,這隻新生的迷失者只會釀造出更多的悲劇。
還好當時安南和比約克執行完畢的是戰鬥任務,身上攜帶的裝備足夠支持他們繼續進行一次戰鬥,不然哪怕只是一隻新生的迷失者也夠他倆頭疼的了。
「唉。。。。。」安南長長的嘆了口氣,他每次回想起這段經歷就感覺心理堵得慌,他向來心善,尤其見不得無辜之人慘死。
雖然戰鬥結束后負責善後工作的隱秘領域聖徒肯定會將那個男孩跳樓的真相調查清楚,而後給予兇手應有的懲罰,來以此杜絕類似的事情發生。
可。。遲來的正義真的還算是正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