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天蓬天蓬
收徒大典不過三日，竹林中的兩顆桃樹並未有太大變化，倒是李純良和青寶的友誼有了長足的進步。
小蛤蟆再憨也是活了幾萬年的存在，隨便吐出點東西都能讓小狸子受用匪淺，眼下已然成了他第二個師傅。
「誒？老師回來了！」
瞬間丟下水桶，一天澆八十次水的李純良終於給桃樹「放了個假」，趕忙跑到竹林外迎接。
「老師！」
看著呼哧帶喘的小狸貓，顧清笑著拂了拂他的頭頂。
「別著急，喘勻了再說。」
見狀一旁的應生海頗感新奇，仙長這兒怎麼還養著妖獸啊！
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等純良彙報完這幾日的修行，顧清便讓其上前一步，說與少年相識。
「這是貧道的書童，道號純良，平日里負責打理竹峰瑣事，烹茶燃香。」
說著顧清又看向純良，以及他身後姍姍來遲的青寶：「今後『生海』便是刑堂下的大師兄，爾等需得同心協力。」
顧清沒說什麼相互進步的鬼話，修仙修的是自己，除非如他這般培養部下，不然誰會在乎別人死活？
如此相互拜見，算是相識。
因應生海還未正式拜師，顧清便在道院廂房中承了他的禮。
與話本中孺慕非常，相互感動不同。
應生海經歷了常人難以承受的考驗，如今的一切都是他應得的，所以並不會如何感激，只心中略有興奮罷了。
「師尊恩德，弟子必不負道門栽培。」少年連叩三首，終是入了仙門。
「起來吧，今後脫離凡塵俗念，你也該有個道號了。」
顧清目向天穹，回憶起了前世的天蓬神君。
天蓬二字原是神名，是紫薇大帝座下的護法天神，為北極四聖之首。
眼下的少年自然不能喚此為號，但天蓬前身亦有名姓，只是知道的人很少。
神人輕拂衣袖取出了一枚玉佩，其上正刻印著太上親傳四個大字。
「今你入我刑堂，司仙人法度，卻是應了卞莊二字。」
卞，法也。
庄，乃秉正執公之意。
二者正合他們師徒緣法，也許這就是冥冥中的天意。
「多謝師尊賜名！」
少年一躬到地，心中似有開朗。
今後離了應生煩惱，離了應生滄海，他將只為人教真仙，司命之徒。
顧清微笑頷首，遂點燃燈火，以金仙道韻顯化出了其中真意。
「我曾說過登仙者可學我幻術神通，但此法亦有百千幻化，你能習得哪種就得看自己的緣法在何了。」
嗚——
一聲寒簫嗚咽，眼前師尊已悄然消逝，而那簇燈火卻猛地化作紅蓮，將他盡數吞噬。
沒有想象中的灼熱，亦無焚身之苦。
卞莊眼中只剩下了那盞燈火。
他看到了此前所領略的所有幻境，也看見了五百階后本是「骷髏」的自己其實肉身完好，神態堅毅。
真實，虛幻。
迷幻中忽有神人執錘，將這些虛妄盡數砸滅。
連帶他餘下的恐懼也一齊消散了。
少年果然領悟了一條不一樣的幻術之道，他將執掌參天神錘，砸滅一切恐惡，摧毀萬千神魔。
此法與那天罡之數、法天象地的神通極為相似。
只是一法在明，一法在幻罷了。
當然現在的卞莊還沒有這樣大的能耐，等燈火終於熄滅，少年如入真境，
直接踏入了練氣三重。
周遭靈氣被他牽引，繼而帶動了峰中煙雲。
一時間雲龍搶珠，百川匯流。
練氣三層竟然只是開始，隨著日光輪轉，月華交替，卞莊連破化神，剎那就行至了返虛之前。
在旁護法的顧清亦是訝然，真不知道此子前世到底是何方神聖，即便轉世重修也能攪動洪荒風雲。
此刻少年有了停頓之意，他雖未通讀道典，但仍知突破太快乃是大忌，會損傷根基。
這種意識彷彿與生俱來，不用外人道哉。
「不必憂慮，服下月露一舉破關罷。」
顧清食指輕點，繼又讓靈氣彙集於此。
卞莊的本源極為豐厚，別說是返虛境，就是直接突破人仙也不在話下。
如此有師尊護法，少年的疑慮也就盡散了。
須臾間寶瓶顯化，朦朧侵染。
剛剛凝出的朝露被他直接飲下，剎那間比庄苓還要神異的月華生髮而出，繼而帶起了道道勁風！
呼——
月光如水，返本歸虛。
僅一滴月華就將少年推上了返虛八重之境！
自古以來那些天地珍寶就是有緣者得之，何為有緣？無外乎只有這些人才能發揮珍寶的全部威能。
別看卞莊只服下一滴，但這一滴就要比庄苓服用十滴、甚至是二十滴還要有用。
無能者珍寶堆砌，大運者點水即通。
這就是仙與仙的參差，嫉妒也無用。
待飛霞入雲燈火熹微，卞莊終於睜開雙眼，他下意識摸了摸臉龐，覺得自己好像長高了不少。
這不是他的錯覺，此刻的少年身長玉立，眉目舒展，連原本的道服都縮水了不少。
這還只是十六歲的高度，待等幾年怕是要往「丈二」上靠了。
不過顧清是絕對不會允許少年長成五大三粗，形如八臂夜叉那種天神形象的。
法相會跟隨仙神終世，是在三界的門面。
沒準前世的天蓬俊秀一點，就不會被嫦娥告到凌霄，下界為豬了。
當然顧清知道，天蓬就是不去調戲嫦娥，也會因其他罪責被丟下界去，以天庭或是道教的身份參與到量劫之中。
此刻的少年還不知來日的苦難，現在他只覺身心舒暢，自在非常。
顧清也不怕他自傲，直接取來數十冊頂級道法讓他修鍊入門，全不似其他人那樣學一兩種就可以。
除此之外顧清還吩咐青寶給他講解一些洪荒的基本常識，省的總問東問西，自落身份。
至於法寶，之前他已得了極品靈器三棱叉，以及太陰凝露瓶和「五行印璽」護身，不論是進攻還是防守都面面俱到。
故在後天靈寶之前，卞莊暫時不需什麼法寶了。
如此弟子們都安排妥當，接下來也該將各峰仙子受辱一事擺上桌席了。
這種事羞於言表，不少女仙都會咽下苦楚，不敢揭發，可這樣長久下去先不說宗門如何，身為一宗太上的他定會業債纏身。
既然已經接手，這些事就必須早做決斷。
所幸東海盪魔大會還有半年之期，殺幾個人應該費不了太多功夫。
顧清眉尾輕揚，就是不知各大能「消失」后，二十四峰該由何人打理了。